可兄弟不同。
兄弟那是真的会把侄子杀绝。
侄女也不放过。
更有甚者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放过。
例如埃及艳后的父亲托勒密十二世被人民赶下台后与罗马人里应外合,将统治埃及的长女处死。
除此外,托勒密八世被姐姐克娄巴特拉二世赶出埃及后为了夺权也不惜毒死亲生儿子来保证自己的法老地位。
此时的埃及虽然还在克娄巴特拉二世和其外孙兼侄子的共治下,托勒密十二世跟埃及艳后更是毛都没有,但不妨碍好读书,而且还有好书可读的卡塔利亚过度联想。
比如想想哈特谢普苏特被继子夺权后,她那成为大王后的女儿是怎么失踪的。
又比如说图坦卡蒙死后,他的姐姐兼妻子安赫塞娜蒙被篡位的外公悄悄抹杀……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案例昭示着亲缘不是王位之争的免死金牌。
性别亦然。
“以前没有,但是今上眼光卓越,连带着贵族女儿和女史的地位水涨船高。”女史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消失在蒙娜丽莎式的神秘微笑里。
“女史……不是贵族出身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对方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忧伤:“说是和郎官一样的天子近臣,但也只是高级宫婢的体面说法。”
“……”
“汉宫里的女史只有很少一部分能算作官吏,如陛下的庶太婆的唐山夫人,写出《切韵》的赵女史。她们多是先帝的嫔妃或外聘入宫的大家之女,受皇后而非永巷吏的掌管。更多的女史是俘虏、罪臣之女,以及为避天灾而被父母所卖的贫家女子。”
末了,她还补充道:“我就是最后一种。”
“你不恨吗?”
“不恨。”年轻的女史摇摇头道:“宫里好歹有口饭吃,最次能学一门手艺,最好能入大家之眼。陛下与大汉的先帝都十分仁善,除非是有自梳之意,否则宫女大都能在二十五岁得钱出宫。“
“活在宫里很辛苦吧!”沦为奴隶的卡塔利亚不免对其感同身受。
“人生在世,哪有什么轻松可言。”女史突然话音一转,聊起宫里的皇后太后,以及不在长安城内的太皇太后:“当今的皇后是陛下做太子时的良娣,本家姓卫,阿父曾为河东护军,阿母是平阳侯的远方亲戚。因为生了陛下的长女,所以在前不久被立为皇后。”
护军?
平阳侯?
卡塔利亚不懂大汉的官职结构,但也明白皇后的母系是贵族,父系是军官,属于标准的强强联姻。
“太后则是先帝的表妹,孝文太后的堂侄女。”
标准的外戚,亲上加亲的典范。
卡塔利亚将大汉的皇室结构等同于无平民加入的罗马上层,但是女史接下来的话却打破她的初步猜想:“太皇太后与孝文太后的出身就精彩得多。太皇太后曾是高后送给孝文帝的良家子,因宠得子,随即被文帝立为夫人、皇后。孝文太后则是魏国宗女的私生女,在被高祖所获前为藩王的姬妾。”
“宗女是什么?”
“宗女……宗女就是……地方酋长的远房侄女?”先秦时的诸国确实是地方势力,所以带入地方酋长也没啥问题。
“那良家子又是什么?”
“就是身世清白的平民女子。”女史又顺带解释了平民的定义与七科谪的范围。
当卡塔利亚得知大汉不许商人参加政治,甚至上层都不会与商人联姻时,她的表情充满了不解:“在罗马,高官亦是富商,甚至有人做到罗马的执政官。”
“泰山府君在上,我可不敢想象一个商人领导的国家。”这次轮到女史震惊:“我记得在大汉之前,也有商人封侯拜相,但是随着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吞并周边的土地并组建军队,各地便对商人进行一连串的打压。”
“贵族与商人的斗争?”
“也可以这么说。”想起那些著名商人的最终下场,女史不免心有余悸:“迄今为止,从政的商人除了急流勇退者,很少能得以善终。尤其是在不好的例子越来越多后,很多商人要么找过硬的后台,要么是花巨资构建护身的美名。”
“乌伤翁主的顾问就是闽中郡的大富商。也是靠着翁主的权势,她才可以介入闽中的制盐业。”
卡塔利亚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呵!
究竟是富商借着翁主的权势参与制盐,还是翁主扶持了个傀儡操作本地的盐业……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
入宫的那天万里无云,但是一片标准的蓝色压在头上,真的让人喘不过气。
更令进宫的希腊人浑身不爽的是周遭的眼神。
颜异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所以在抵达关中前就要求他们戴好头巾,也不让在落脚上林的希腊奴隶到处走动。
陇西郡的人与羌人乃至西域人都来往密切,所以对外族的长相接受良好。
可关中不同。
别说是外族,就连外地的汉人想进关中都得办理手续。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接人的汉军都没法将好奇的视线从希腊人的脸上转移——毕竟人家盛装打扮,总不好用头巾毁了两小时的编发成果。
第475章
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
大汉的东西两宫——长乐未央动工于高祖七年,一直修到文帝末期才得以完工。期间因为高后的马政于赵王之乱、匈奴入侵而停工多年,导致包括高祖在内的皇室成员都蜗于东宫,也就是太后所住的长乐宫。
是的,你没听错。
西汉的东宫指的不是太子,而是作为老皇帝的皇太后、太皇太后。
按照汉宫的原版设计,除了著名的长乐未央,还有一处建章宫、明光宫与二者形成四角之势,意为“四平八稳,天下晏然”。
结果还是钱的原因,加上修建武库、内府东西两市的政治需求过于强烈,所以从文帝到景帝都放弃了原图纸上的另外两宫。
至于刘瑞……
别说是建宫,他抠搜得都想出租长乐未央的闲置房间,结果遭到太后朝臣的死命阻拦——开玩笑,要是由他继续胡闹,老刘家的脸非丢到大汉的八千里外。
然而刘瑞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亦或是说,暂时的妥协不等于他放弃这已知的赚钱渠道。
现在的刘瑞上有太后,下有老臣,所以做事束手束脚。
一旦他把皇帝的职责转给女儿,辈分也虽年龄的增长升到最高,那么大汉将无人敢制止他的“胡作非为”。
女儿阻止他无视,朝臣非议他绝食。
突出一个“我为大汉殚精竭虑了数十年,老了就不能胡闹下吗!”。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晚年的刘瑞几乎是在朝臣们的欢送下离开长安,前往各地祸祸没有尝其厉害的藩王郡守。
………
“这真令人难以置信。”旁人的目光仅让进宫的希腊人不舒服了一秒,随即就被高墙深院,以及堪称膝盖毁灭者的台阶所震撼到。
“难怪皇帝不常出门。”安德烈亚斯在前殿门的入口看到宣室的大屋顶时,就能断定宣室的台基肯定不低,甚至比帕特农神庙里的多科林斯柱高一两米:“赫菲斯托斯在上。”
雅典的建筑家一边爬楼,一面扶着膝盖叹道:“赛……赛里斯人是骨子就爱爬山吗?非要在神庙之上建个宫殿。”
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慢了同伴一步的卡塔利亚。
众所周知,意义非凡的建筑很讲结构,不仅是在美学上有新的突破,更是会将政治化的字符带入其中,以显其在帝国里的特殊地位。
卡塔利亚看了一路,发现宫殿无论大小,都会凑成五九之局,即一个区域里必须有五个殿宇,九条走廊。
除此外,赛里斯人酷爱黑色、红色。
在古希腊和古罗马,喜欢红色没啥问题,因为这是权力、财富,战斗与尊严的象征,是人类最早区分开的自然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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