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拉开老和销售部经理中间的椅子,顺势坐下。
“没去哪儿,出门买了身行头,平日里的衣服都太随意了。”
一桌人朝他看来。
纷纷。
“帅啊默哥。”
“陈总你都可以直接上去当伴郎了。”
“也是,你平日里的衣服都挺休闲的,离了实验室像个大学生,虽然你确实还没有从Q大毕业哈哈哈。”
“就上次,咱们去和另外几家公司开会,我指着默哥说这就是陈总,人还不信!”
……
陈默欣然接受了所有调侃。
在今天这个场合,隐在最普通的位置,当一个最寻常不过观礼的宾客。
婚礼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
苏浅然和杨跖作为主角,在大厅的入口接待来客。
杨启桉和周窈茕,以及苏家父母也都在现场,一副其乐融融,和乐美满的喜庆景象。
就这么一幅圆满画面,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爸、妈,大哥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人告诉我?”
这声音之所以突兀,是因为故意扬高的声音。
而且来人不止一个,是七八个。
清一色职业套装,而且都是外国人,排场很大,而站在最前边的,赫然正是同样几年不曾有过消息的杨舒乐。
杨舒乐成熟不少,还是过去养尊处优的模样,只是曾经他标志性的阳光开朗好像从他脸上褪去,端上了一副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陈默同桌的人都在好奇。
“那是谁?”
“怎么身后跟着几个外国人,又管新郎官的爸妈叫爸妈,杨家还有儿子?”
这样的疑问,很快就在隔壁桌的讨论声当中得到了答案。
“那是杨家的小儿子吧,几年前听说就出国了。”
“看起来混得不错啊。”
“只是这大儿子结婚,哪有不通知小儿子的道理?”
“你们还不知道吗?杨家这事儿挺复杂的,好像杨家小儿子是被人调过包的,当年这事儿闹得还挺大。”
“那刚出现这个是亲儿子还是假儿子?”
“不知道啊,我倾向假儿子吧,听说找回来那个和杨家关系不睦,网上现在连照片这些基本信息都搜不到了。”
远处,杨家夫妇在众人的视线里满脸尴尬。
他们当然不可能跟人说,当初送杨舒乐出国一是因为他在国内的名声已经毁了,加上高考考砸没有什么前途,二是席家那边送走了那位席家太子,杨启桉抱着仁至义尽的想法,花钱送去同一个地方,看他自己造化的打算。
一开始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杨舒乐不断找家里要钱,理由层出不穷。
物价高、不想住学校,后来又要求家里给他在国外买房。一旦钱要不到手,就开始骂人,失控,发疯,后来杨跖找人调查,才知道他在国外过得很乱,不止私生活乱,和一些三教九流胡混,还染上赌瘾。
杨跖找人看着他,逼他戒赌。
杨舒乐却笑着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大哥,你忘了吗?我身上流着赌鬼的血啊!”
至此和杨家互相折磨两年后,杨舒乐突然断了联系,只是说以后不再回国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如今他突然以这副姿态出现,最惊讶的莫过于杨家人。
夫妻俩不得不打圆场,对着他更多的是解释给周围人听:“隔着这么远,家里商量了下就不让你折腾这一趟了,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招呼?”
陈默淡定坐着,看着这出戏。
手机里收到苏浅然的消息,她百忙之中不忘和陈默吐槽:“我要吐了。”
“不是你自己选的?”陈默回她。
苏浅然:“我又不在婆家住,眼不见为净,谁知道我以为不知道死哪个角落里的人还能回来啊。杨跖完了,他要是敢再管这破事他完了。”
陈默扫了一眼从杨舒乐出现,始终面无动于衷站着,而且皱眉明显的人。
笑着回了句苏浅然:“目前看来,你调教得挺有成效的。”
他刚收起手机,就发现杨跖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那个眼神陈默也没看懂,像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他跳出去说,杨舒乐不是亲生的,然后破坏掉他婚礼?
陈默冷冰冰直视回去,就差直接说:别看了,有病。
除了杨舒乐带人出现这一出,婚礼流程正常进行。
人群也很快就将这点插曲抛掷脑后。
同个公司的人坐在一起不怕没话说,天南海北,陈默这桌的话题就没断过。
他偶尔接两句,一直在低头看手机消息。察觉到气氛微顿的时候,陈默就感觉到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那种压迫一样的存在感不做其他。
条件反射回头,只看得清对方西装腰间的扣子。
一看就是很昂贵的材质。
全桌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席总?”
“席总什么时候来的?”
……
也没人敢让他坐,毕竟他的位置肯定靠近主桌。
席司宴低头看了眼自己腰前顶着一头黑发的背影,抬头笑笑:“刚来,找你们陈总说点事。”
想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的陈默无奈回头。
“干什么?席总。”
作为席家新一代代表人物,出席这场婚礼本就万众瞩目的人,一手把着他的椅子,弯腰贴耳:“结束别走,带你见个人。”起身离开时突然评价一句:“今天很有型,衣服也不错。”
后面这句话,全桌人都听见了。
“席总眼光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嘛。”
“默哥今天是挺招眼。”
……
走了几步远的席司宴手机叮一声响了。
那个置顶名叫“沉默不是金是你爷爷”的号终于在时隔很久再次闪烁发来了消息。
沉默不是金是你爷爷:中指.jpg
XSY:陈总,注意素质。
第72章
婚礼很完美, 一直到流程走完,婚宴结束,陈默都以为这一天也不过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天。他以一个和杨家毫无关系的身份出席, 离开时也不过跟今日的婚宴主人道一声恭喜。
但是当宾客逐渐离席。
陈默没见着席司宴, 在同事的招呼下准备先离开时, 突然有人匆匆忙忙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老爷子那边出事了。”
陈默当时以为的出事, 是杨家又有什么瞎了眼的人惹老爷子生气了。
直到他跟着人过去。
看见从楼梯下摔下来,正要被紧急送医的老人。
陈默恍惚一眼,看见老人灰白的脸色, 以及后脑染红了白发的鲜血。他愣在原地, 觉得太不真实, 明明一大早, 他还在跟自己说要找个人好好生活。
出事的现场很混乱。
陈默站在外围,久久没有过去。
等到跟出酒店,陈默一眼就看见了带着人等在路边的杨舒乐。
他似乎专程在等他, 径直走到陈默面前拦住去路,笑笑开口:“我还在国内的时候你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听说这几年更是没什么来往, 陈默,这种时候, 你就不必去了吧。”
“让开。”陈默盯着他那张凑近了才显得眼下青黑的脸。
杨舒乐保持着姿势,“多年不见, 你还是这副模样。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的似的。”
陈默:“我说第二遍, 让开。”
“我不让你能拿我怎么办?”杨舒乐冷笑。
站在杨舒乐身后的类似保镖的两个人骤然上前, 可惜他们也没来得及碰到陈默片刻衣角。因为陈默先一步被人拦住了动作, 还往后扯了一把。
席司宴站在他旁边, 冷眼看着杨舒乐。
“卢纳尔许了你什么好处?”
“宴哥果然消息灵通。”杨舒乐的眼睛紧紧盯着席司宴的脸,面上的表情复杂又扭曲,看看陈默,又再看回席司宴,恢复寻常:“不过别误会,我这次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参加大哥的婚礼,至于卢纳尔,他不需要许给我什么好处,他如今是我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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