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勉强往回收了收情绪,转向杨舒乐说:“既然人都很照顾你了,没事就该多请人来家里吃吃饭。”
“爸。”杨舒乐戳了戳碗,“我已经不在实验班了。”
说完又往陈默那边看了一眼。
杨启桉果然想起来这两个儿子在学校闹得水火不容的事情,眼下又被项目逼得上火,对着陈默说:“这事儿你做得过了,两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非闹得这么难看,让外人看咱们家笑话。”
陈默听这父子俩一唱一和,都快听笑了。
一口一口将碗里的汤喝完。
等到见了底,才放洗碗对杨舒乐说:“我记得你是主动去的普通班吧?”
杨舒乐:“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待了,你当我愿意?”
杨启桉一愣,接一句说:“是啊,要不是在实验班待不下去,他没事去普通班干什么?”
“确实。”陈默点点头,擦擦嘴站起来,“是我逼得你待不下去吗?”
杨舒乐一滞,“我没这样说。”
“那就好。”
陈默拖开椅子,朝佣人招招手,让人拿来书包。
跨在肩上,然后说:“我吃完了,就先走。”
说要先走,脚却没动。
然后在所有人都看过来的时候才说:“哦对了,席司宴这人应该挺讨厌被人利用的,爸爸,饭还是别请人吃了。还有弟弟,阿宴这个称呼你以后也别专挑在饭桌上提,这毛病改改,我很认真在建议,走了。”
阿宴。
陈默坐在车里的时候,口中都还含糊着这个称呼。
陈默只听席司宴的二叔这样叫过他。
而如今从杨舒乐的口中听来,和上辈子的感受完全是两个样。以前听见,觉得两人关系匪浅,很亲密。毕竟他也没当面喊过,如今只觉得太刻意,而且别扭。
估计也是近来和席司宴太熟的缘故。
陈默到了学校,早自习的铃声刚响。
旁边的桌子上还是之前摆放的样子,桌面上多了两张新发下来没有动的试卷。
陈默放下书包,随手将那两张试卷塞进了席司宴的课桌里。
他一早走的,和班上的薛平一起。
实验班走竞赛路子的人很多,虽然还只是高二,陈默已经听过不少人在谈论准备竞赛的事情。有化学、数学、英语各种,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实验班和普通班的区别。
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陈默压力没有,却也突然觉得有些空。
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尤其是一整天对着旁边的空位,突然就有些不习惯。
课间再也没有睡着过。
哪怕是趴着,铃声一响也很快起来。
绥城的天气变化很快,短短一个星期,学生都从两件衣服变成毛衣,再到校服里面套上了羽绒服。
陈默保暖工作在这个冬季做得很好,常被人吐槽像是要冬眠。
又一天中午放学。
老苟约着他去食堂。
外面下了小雨,风吹到脸上突然就有了凛冽之势。
“好踏马冷啊。”老苟一下楼就跺了跺脚。
陈默催促:“快走吧,再晚点去又得吃冷饭。”
老苟带头往前冲,一边怒骂:“高一那群孙子!每天中午抢饭跑得比野狗都快,苦了咱们这些老年人了,尤其是你这种见不得冷风的老年人。”
陈默戴着护膝的腿立马朝人屁股踹去。
“别逼了,没让你替我打包带回教室就是我最后的仁慈。”
老苟嘴贫:“谢九千岁隆恩。”
“那不是太监吗?”
“放屁,不是。”
走到中途,齐临那伙人追上来。
“默哥,下雨还亲自去吃饭?”
陈默无语:“不吃我要成仙吗?”
“不是,我意思是怎么还自己去食堂,随便让我们谁带都可以啊。”齐临走在他旁边,顺便蹭了他半边伞,因为要风度只穿了两件,一边抖一边说:“绥城每年的冬天是说来就来,冷死了,宴哥走之前还特地让我多看着你呢。”
陈默一愣,“他让你看着我?”
“是啊,他说你没在绥城过过冬天,怕你腿受不了。”
竞赛训练营使用手机还不如学校方便。
陈默倒不会觉得很久没有见到人,毕竟齐临这伙人每天没事就把我宴哥挂在嘴边,只是乍然听见这话,还是愣了愣。
齐临又说:“你这腿毕竟是他找中医给你治的,要是回来看见你瘸了什么的,怕是能气得不轻。”
“我在更冷的地方长大的,没事。”陈默忽略那点异样,问:“竞赛训练营的地方真那么糟糕?”
齐临边上的一男生说:“那不废话,我高一参加过,不过中途就被淘汰了。去的时候也是冬天,我靠,晚上速度不快都只能用冷水洗脸,那不是搞竞赛,那纯纯锻炼咱钢铁般的意志去的。”
一伙大男生嘎嘎笑起来,开始各种吐槽。
陈默等笑声降下去,“那是辛苦了。”
“其实也就这一次吧,省内的,条件差点正常。”又有人说:“就席哥那能力,后面妥妥进全国比赛啊,环境一次比一次好,遇上的也都是些全国的竞赛牛人。”
有人感慨:“确实是非我族类。”
其实这群说着非我族类的人,已经是高考预备役里的佼佼者了。
陈默不免感慨世界的参差。
一群人走到食堂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
因为走动,护膝往下缩了一点,陈默弯腰往上扯了扯。
起身时,陡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快要杵到他脸上来。
摄像大哥端着个摄影机,并未退后。
这学生,这张脸是真抗镜头。
只见镜头里的人,短款白色羽绒外套,格子围巾,被雨水微微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得一张脸特别白。
看向镜头时的眼神又非常冷。
直直盯着,语气不善,“干什么?”
摄像大哥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先感慨,今年这全记录活动有这张脸,宣传度怕是都已经够了。
第33章
老苟和齐临一伙人也注意到了这动静, 二话没说直接怼到了陈默前面,伸手将他挡到身后,“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学校, 谁放你进来的?”
“就是, 你拍什么呢?”
尤其是老苟, 他对陈默最初的印象就是在新闻头版头条,他身世带了些离奇色彩, 当初被找回来的事情足足在新闻上挂了好几天,所以老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估计又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摄像大哥都让这群敌对意味非常浓厚的大小伙子惊了一跳。
连忙解释:“别误会别误会, 我就是先来打个招呼。”
“没事。”陈默拨开面前的几人, 已经猜了个大概, 看着摄像, “学校同意你来的吧?”
“是是。”
高大的男人连连点头,说:“就之前你签过的那个同意书,用于宣传和教育意义那活动。我是这次负责你的摄像, 我叫张彪。”
“哦,你好。”陈默简单打了个招呼,在摄像表情刚松下来时, 又突然说:“我记得学校说过,这个活动不会影响学生的日常生活。”
“确实是这样。”
张彪并未否认, “我们其实也就简单捕捉一下你们的日常,比如说上课状态、业余安排什么的, 平常你们都不会发现我的, 打个招呼是让你知道开始了而已。可能后面会有些问题采访, 但这都在基于你们学生本人同意并且有空闲时间的时候。时间持续半月, 我们也需要积累一点素材不是。”
果然, 说明情况后摄像很快消失。
但学生也都知道,教育局有一个短期高中记录片要在学校拍,选中的几个学生都是学校的佼佼者,例如目标清北的高三学生,例如刚进高一满怀期待的新同学,高二有两个主要出镜者,陈默和杨舒乐。
被学校选中的原因,是因为从两人身份特殊,而且所谓的命运并没有让他们向生活低头,这样的励志角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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