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身上的单肩包丢到了靠近窗边的那张床上, 打量周围。也难怪老苟吐槽这里贵了,房间的设施齐备整洁,整个空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观景位置绝佳。
“饿吗?”席司宴在他身后进来问。
陈默站窗边回头, “你呢?”
席司宴将房卡丢在床头, 打开空调调整温度,开口说:“我还好, 看你。你要是不饿,就等收拾完去找其他人一起吃,要是饿的话就叫客房服务, 简单吃一点。”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
陈默也懒得跑, 说:“叫客房服务吧, 我来叫, 你吃什么?”
“将就你的口味。”
陈默也就没客气,走到座机那儿随便点了几样东西。
期间席司宴去洗澡了。
陈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包里除了几本书和几张卷子, 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对面的床上传来几声震动的时候,陈默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没管。直到震动停下, 不到两秒钟又再次响起,他犹豫了一下才出声。
“席司宴。”
没见回答, 只能听见浴室里的水声。
陈默只好起身走过去,拿起手机, 看到备注“姜总”的来电。
去浴室敲敲门, 再叫:“席司宴。”
“叫我?”里面水声停了。
陈默:“嗯, 你手机一直响, 要给你拿来吗?”
“谁的电话?”
陈默以为这是他认识的什么社会人士, “姜总。”
“我妈,你接吧,说我不方便。”
是长辈,陈默就不太好替他接,“你把门打开,我拿着手机你自己说?”
席司宴无奈的笑声隔着玻璃门隐约传出来,“陈默,我还光着呢。”
“我也没想看。”陈默道。
磨砂玻璃材质的门能隐约照出人影轮廓,陈默听见里面细微的动静过后,门就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只开了三分之一。
氤氲热气蒸腾而出,陈默看见席司宴从旁边的挂钩上扯下一块浴巾,小臂青筋微显线条流畅,很快他说:“行了,接吧。”
陈默点了接通,按了免提,反手将手机伸进门里。
女人的声音在空阔的卫生间里很清晰传出。
姜静:“在干什么?打你电话这么半天也没接。”
席司宴:“洗澡。”
“洗完了?”
“没有。”席司宴打断寒暄,“有事?”
姜静这人在关键时候显然也是个废话不多的人,直接道:“最近杨家找了你爸好多回,还是为了那个北川的项目。你爸生意上的事我很少过问,但昨天就你杨伯母都找到我,辗转打听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和舒乐那孩子闹了不愉快。”
席司宴的语气随意得就像在讨论天气。
开口一阵见血,“生意上不肯给杨家行方便,人换了个路子探口风,你听不出来?”
“你这人,话非说得那么直接?”
姜静又道:“大人之间的事,有大人之间的处理办法。你们打小认识这么多年,真就不来往了?”
此时的席司宴已经穿戴好。
他彻底拉开浴室门,接过陈默手上的手机从里面出来。
门铃响了,应该是客房服务,席司宴示意他去开门接一下,自己开口接着说:“从小来往那是因为祖辈的关系,如今没必要来往是因为他做事越来越没有底线。杨家太祖母当年为救你落水差点丧命是事实,可这恩怎么算也落不到他头上吧。”
姜静很少听自己儿子说这么多话,有些意外,“你这话里有话啊?”
恰好陈默在和送餐的人对菜单。
因为有一道免费赠送的甜品,服务员让陈默帮忙试吃给一下评价。
姜静敏锐问:“什么声音?”
“同学。”席司宴往门口扫了一眼。
看陈默弯着腰在那儿给人打评价表,对刚刚在浴室里听见的事情充耳不闻,觉得有些好笑,看着门口对着姜静道:“下次再有人打听这种事,你就说我和杨家的儿子相处挺好的。”
姜静:“这不是胡说八道嘛,你不仅把人开除了你们那个什么骑行俱乐部,听说人离开实验班的原因也有你一份功劳。小时候我是看出来你不喜欢他跟着你,但你做事可没这么过分啊。”
席司宴:“不算胡说八道,杨家没把找回来的人当儿子,可也好歹顶了个儿子的名头。”
对面还要说什么,席司宴道了声晚安直接挂断了。
陈默提着餐食回头。
“打完了?”
席司宴扔了手机,“嗯。”
“那吃饭?”陈默提了提手里的东西示意。
房间里没有餐桌,只有茶几。
席司宴在沙发上坐下,没管还没干的头发,一边打开餐食盒子,一边问陈默:“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
陈默觉得沙发比茶几高,弯着难受,干脆扯了个靠枕丢到地毯上,盘腿坐下。
席司宴扫了他一眼,提醒:“地上凉。”
“就一会儿,问题不大。”
刚刚的话题也就此过去了。
陈默其实是知道点席杨两家多年往来,得益于长辈之间的那点旧事。只不过从刚刚席司宴的对话里,他更清晰看清这种往来之间是带着试探和利益得失的。
上辈子他未曾看得这么清,是因为他即便后来在集团位于高层,也从未碰过和席家有关的生意。
当然,这得排除自己死前最后完成的那个项目。
那时候席司宴回国的消息铺天盖地。
虽然陈默带领的团队同样不眠不休熬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去争取,说实话,那时候他其实没有多少把握能赢。
不过此时陈默倒是有一个问题很好奇,问:“如果你将来成了老板,我毕业后混得不咋地,想去你公司实习,你愿意给我开个后门吗?”
“你来。”席司宴说。
陈默将夹起来的一片青菜叶子放进嘴里,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不去。”
“为什么?”席司宴淡定问。
陈默:“你太随便了,证明你的公司也不怎么样。”
席司宴:“……”
两人简单解决了晚饭。
老苟一行人也从外面的餐厅吃完回来。
因为时间很晚,一个个进门来打声招呼后,约了明天去溜达的地方,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陈默冲了澡,就躺在床上玩儿手机。
席司宴这人可能是洁癖发作,明明看起来很干净的房间,他愣是来来回回,收拾完这儿,又收拾那儿。
陈默放了手机,对还在系垃圾袋的人说:“如果这度假山庄的负责人,知道自己幕后小老板莅临此处,而且像个质检委一样嫌弃这里卫生不到位,估计能忐忑得夜不能寐。”
席司宴将垃圾放到门口。
关上门,终于上床回复他:“不习惯在房间里吃饭,总觉得味儿散不出去。”
陈默疑惑:“那你平日里在宿舍是怎么忍下来的?”
毕竟齐临他们几个经常在宿舍吃泡面和螺蛳粉。
席司宴看过来,“那是条件有限。”
陈默放弃了,丢下手机躺床上睡觉。
不然再聊下去,他总觉得对方会不会觉得他也像是病菌一样,巴不得把他从这房间里扫地出门。
山上的夜晚很安静。
这个季节到这里玩儿的人很多,从陈默他们这个房间的窗户看出去,还能看见远处山顶滑雪场的灯光。
只是深夜,万籁俱寂。
陈默不记得自己是几点睡着的了。
做了个梦。
梦里他也是在上高中,忘了是高二还是高三了。
冬天。
他总是适应不了绥城的冬天,湿冷湿冷的。教室里没有空调,往往一整天坐下来,他的腿有时候能痛到起身都有些困难。
又一天放学,外面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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