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抱着手靠洗漱台上。
早起的那点懒散味儿还没散干净,问人时也显得懒洋洋的。
“碍着你了?”
“你没碍着我!”薛平还有点激动,那双沾着水的手还舞到了陈默脸上,陈默偏头挡了挡,听见他继续道:“实验班的学习氛围从你来就开始散了!你想赶走数学老师白素秀,带着实验班的人打架,你现在还住进寝室拉着席司宴给你补习,你简直就是……简直就是个祸害!”
陈默耐心等对方说完。
起身拍了拍薛平的肩膀,“这些话你不会想了一个晚上吧?实在是辛苦了。”
薛平对他的反应像是有些震惊。
甚至直接问他:“你为什么不生气?”
“你说的不是事实?”陈默从盆里拿出牙膏,挤到牙刷上塞嘴里,从小玻璃镜上和明显蔫下去的薛平对视上,立马说:“不过你别放弃啊,别的不提,你的目标屹立不倒,是不可能被影响的。”
恰好右手边的浴室门打开。
洗完澡的席司宴穿着短裤,搭着毛巾从氤氲热气中走出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在浴室听见了对话,出来第一时间,扫了眼陈默放在盆里的洗漱品,又看了一眼薛平。
陈默看见他则只是感慨,这家伙身材竟然这么好。
席司宴身上没有特别夸张的肌肉,只是他肤质好,肩宽腿长,比例绝佳。腰腹的肌肉在没运动的前提下,只是微微有块状线条突出。尤其是当水珠沿着头发滴落滑过肩膀,腰腹,最后消失在隐秘的黑色短裤边缘,挺赏心悦目。
“看什么?”略沉的声音响起时,陈默还叼着牙刷。
抬头对上席司宴那双颇具压迫感的眼镜,陈默:“自然是你。”
“好看吗?”席司宴还问。
问的同时,扯过搭在门口的T恤随意套上。
陈默看着他穿衣,点点头:“我得承认,从昨天到现在,我看完了寝室除薛平外的所有半裸体,对比下来你显得格外优秀。”
“刷你的牙。”
席司宴丢了毛巾,又往他盆里看了一眼,推开阳台门进去了。
陈默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连薛平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隐约听见宿舍里席司宴说了几句什么。陈默猜到了,应该是为了薛平丢他东西的事。
果然,陈默洗漱完进寝室,薛平就低着头跟他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第一个离开了寝室。
江序在一旁评价,“这事儿干得也是挺二。”
“别搭理他。”白呈也对陈默说一句,“做事神经而已,倒也不是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陈默没啥感想。
要是为这种事就生气,他上辈子高中的时候怕早就被气死了。
“走吧,上早自习了。”陈默又打了个没睡好的哈欠说。
结果他话刚出口。
“今天周一。”
“没有早自习。”
“对啊,直接去操场集合,有升旗仪式。”
说到这里,不知是谁最先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总之最后是齐临问他:“看你这一心要进教室的打算,容我小声问一句,默哥,你检讨书写了没?”
这下连原本在桌子上抽书的席司宴都回头看来。
陈默缓慢:“检,讨书?”
“好了,知道了,你没写。”
“赖主任要被气死了。”
“自己打的架忘了?今天准备好当着全校罚站吧。人生不长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和往常无数个周一没什么不一样,七点刚过,全校学生基本都已经在操场集合完毕。
但今天又有点不一样。
校领导在台上讲话,抬手压了几次,学生群里的躁动很快又再次复起。
下了台的校领导都疑惑了,问旁边老师:“今天怎么回事?”
“也不奇怪。”旁边的老师看见了台子旁边的台阶,指着正往上走的人,笑着道:“今天由高二年级代表讲话。”
那个走上台的人一出现,下边的躁动就越发明显。
毕竟从外表看,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总有那么几分如沐春风的君子感。袖子挽得规矩,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干净、帅气,声音好听。
就连用手扶讲话台上的喇叭的那只手,都格外修长,如玉般矜贵。
他微微弯腰,倾身凑近喇叭开口:“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学,老师,大家早上好……”
打招呼就露了个浅笑,迷得最前排的高一学妹纷纷张望,耳语四起。
席司宴作为代表出席讲话,是这个沉闷的早上最热闹的环节。
也是学生情绪最为高涨的时候。
他发言结束后,升旗仪式基本也到了尾声。
结果接替他位置的校领导,不知是不是看他实在人气高,干脆把人喊住,让他留在了台上。继续说:“为了不耽误你们八点上课,我也就不多废话,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让上次违纪违规的几个同学上台把检讨给念了。”
说到这里,像是怕学生不耐烦,又笑一句:“人我给你们留下了,尽管看,别出声哈。”
惹来人群沸腾。
沸腾声渐缓,只见四五个男生依次走上讲台。
能违纪违规的,身上多少有点叛逆影子,好比上台的人,校服穿得松松垮垮,要么就不拉拉链,要么就系在腰上,估计多少有点自尊心作祟,低着头,一个个精神萎靡的样子。
这股低潮,一直延续到最后一个人上台。
气氛就有点变了。
男生里面穿了件宽松黑T短袖,校服一样没拉拉链,可你就不会觉得他穿得拉跨。
步子走得慢慢拖拖的,更像是没睡醒。
头发有点乱,卷起袖子的小臂上,皮肤在日光下白得有点晃眼。
“这是谁?”
“长挺好看啊。”
“都是高二的吧,你们不逛贴吧吗?那陈默,听说他上次一个人打十来个,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念检讨。”
各种声音纷纷响起。
“就前段时间闹得挺大,豪门被抱错的那个少爷?”
“没错,人家是真少爷。”
“假少爷呢?哪儿呢?”
“今天应该没脸来,我听人说上周末……”
不管下面的人都在说些什么,此刻台上的陈默听着旁边的人一个个规规矩矩念完了检讨,话筒递到了自己手上。
然后众人就眼睁睁看着他掏出了一张A4纸。
清越又带着点沙沙质感的声音传了出来。
尊敬的“领导”:
经过一晚上的,面壁思过,我保证未来的每一天我将做到……啧……
那声下意识的啧,通过话筒,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像是无语,又像是荒谬。
然后所有人又再次看着他把纸放回了裤兜里,直面台下,开始说:“我检讨,我不该动手打人,我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经过……检讨人,高二一班陈默。”
本来没人觉得有什么,从头到尾听起来挺正常的。但大部分人转念之间就会发现,陈默脱稿的检讨书,基本上是从前边几个人里现场东拼西凑起来的混合物。
就一种怎么能如此离谱,好像又找不出错处的感觉。
检讨环节终于结束。
领导总结性发言。
刚刚台上念检讨的几个人自觉后退,和高二代表站成了一排。
领导还在慷慨激昂,“各位同学,时光飞逝,未来可期,我们……”
操场上的所有人,就看见后面两个同样赏心悦目的人站在一起,好像在说什么,从表情看明显不对付。
陈默冷着一张脸:“齐临那个不靠谱的,那哪是检讨,那他妈就是一情书。”
席司宴睨他,“让你自己打印,你听了吗?”
“那我不是得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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