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反应钝的苟益阳,下午第一节 课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相当离谱。
体育课。
自由活动的时候,两个体育老师给实验班和理科七班组了一场球赛。
席司宴因为老向找他有事缺席上半场,而实验班还有位技术不错的男生因为拉肚子请假,所以陈默被临时拉去补位。
另外几个人没给压力。
只说:“默哥,看你平日不怎么动,放松打就行,输了没事。”
“对对,下半场老席估计要回来,分差不离谱就拉得回来。”
结果到了场上。
“操!速度这么快!”
“默哥!球!”
“三分!牛逼!”
“给我给我,默哥这儿!”
场上男生的热烈情绪喷涌不断,场地周边也开始聚拢各种观望和加油的同学。
只见场上那个并未穿球衣,只着宽松黑T加短裤的男生,最为显眼瞩目。
他的三分球极准,速度快,又格外会看场上形势,节奏带得飞起,实验班的人渐渐的开始下意识以他为中心在场上打转。无论是跳跃时绷起的那截柔韧隐现的腰,还是那张被汗水打湿鬓角依旧吸睛的脸,都让这场球赛有些出人预料。
场上气氛越来越热烈。
周围的加油声也开始大得有些夸张。
而原本以为上半场得输的人,眼睁睁看着实验班在没有席司宴的情况下,分差被拉到了16分之多。
堪称恐怖。
席司宴回到操场的时候,上半场已经快接近尾声。
他的球衣数字一直都是9,刚出现在操场就有人发现了他,给他让了位置。
“来了。”体育老师看见他招呼一声,朝场上抬抬下巴,笑着说:“你们班还有这么个好苗子,以前怎么倒是很少见他打?”
席司宴看过去时,场上的人正好一个胯下绕球的假动作,跳起来进了个两分球,场外又是一片欢呼声。
席司宴笑了笑,“平日里太懒了。”
“嗯?”体育老师不懂。
席司宴:“懒得动。”
懒得动的人这会儿也觉得累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运动过,半场球赛下来感觉鼻腔里都是血腥气。
不过人在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时候,感知力是会降低的,身处在这种氛围里,他也难免热血上头。
好在上半场很快结束。
哨声一响,齐临一伙人朝他拥了过来,一起朝场地外走,边兴奋讨论。
“陈默,你这么厉害不早说!”
“看见刚刚七班那胖子没有,拦陈默好几次没拦住,脸都绿了哈哈哈。”
“下半场咱换个位置……”
说着几个人回到了属于实验班的地方。
“诶,老席你啥时候回来的?”
“看见刚刚的比赛了没,那叫一个精彩。”
陈默听见那声嗯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体育老师旁边的席司宴。
席司宴也朝他看过来。
陈默愣了下,沿着下巴滴落的汗珠让他回神,说:“下半场你上。”
“累了?”席司宴弯腰从篓子里抽了一瓶水递过来。
陈默接过平缓呼吸,一点没客气,点头:“累。”
“行。”席司宴也应得简洁。
下半场恢复了实验班以往熟悉的节奏,席司宴的打球风格比陈默稳,而且一看他体力就很好,整个球场来回跑,半天看不出喘粗气的模样。
而且有了他,场地周边加油的热烈程度只增不减。
拉分从上半场的十六,到二十,二十五……
最后实验班以绝大的分差轻松拿下了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后,这节课差不多也要下课了。
“回教室回教室。”
苟益阳也在喊:“陈默,走了。”
坐在操场旁第三级台阶上休息的陈默,闻言应了声,“走。”
起来得有点猛,也没注意,只是当膝盖上传来一声脆响,绵延针扎得刺痛传来时,他脑子一黑,就知道完了。
果然,台阶下刚打完球正在喝水擦汗的一群人纷纷惊呼:“日!”
“默哥?!”
“他妈,小心……”
最后一声惊呼落地的时候,陈默感觉有人接了自己一把。
打完球都穿得少,陈默休息时半截袖都撸到了肩膀上。半场时间,足够原本的皮肤温度降下来了,还透着丝凉。所以当被那股蓬勃热气骤然包裹,陈默的胳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低骂了声操。
太热了。
裸露相贴的皮肤只觉得温度高得离谱。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低沉的,皱着眉。
陈默仰头,还有些自己从台阶上砸下来的懵,“谢谢你啊……席,宴哥。”
不然他得头先着地。
那他妈就好看了。
第23章
下午四点, 距离一中校门口两公里的一家名叫圣草堂的中医馆内。
陈默半坐在仅一人宽的单人推拿床上。
他的膝盖此时已经有明显的红肿,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老年中医正弯腰朝他膝盖处的穴位上扎针。
巴掌长的细针扎进肉里,尾端还晃晃悠悠冒着寒光。
看得在场的另外几个年轻人牙齿打颤。
“痛吗?”苟益阳没忍住问坐着的人。
陈默额头上已经开始冒细密的冷汗, 不过他似乎很擅长忍痛, 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闻言还抬头扯了扯嘴角,“要不换你来试试?”
“别别别。”苟益阳连忙摆手, 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之前在杨家的楼梯上你让我扶你,你说风湿我还以为你搞笑呢, 感情你来真的。”
一起来的有四五个男生。
当时在操场, 大家看他脚完全走不了, 还以为他伤了骨头, 着急忙慌就要把人往医院里送。
虽说结果没断腿,可现实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齐临那几个人更不解。
“你这腿的情况看着可不轻,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 在场上跑那么快,结果歇半小时直接走不了道了。”
陈默简单回复:“冻的。”
“冻的?”其他人更不解了,“得多冷才能把脚冻成这样?”
此时刚下完针的中医抬起头来。
看了眼面前从头到尾一声没坑的年轻人, 满意地点点头,多少中年大男人来他这里治疗, 都被扎得哭爹喊娘的。
老人一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边说:“你这腿可不光是冻的, 你这明显是先有的外伤, 再加上寒冻, 才会落下这么严重的情况。”
陈默点点头, “嗯, 伤过。”
老人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今天是有些急性炎症,连续到我这里扎上五天,再吃药用以辅佐,很快就会好了。”
苟益阳高兴起来,“那这算是彻底好了?”
“想什么呢?”老人回头白了他一眼,接着道:“他这种情况就没有彻底好全这一说,好比摔碎的碗,沾回去了裂痕始终都在。减少剧烈运动,天气冷的时候要注意保暖,尤其是冬天。情况只要不加重,小心防护别复发,就算是好了。”
其他几个人听得都不说话了。
陈默倒是平静得不像话,开口说:“知道,会注意的。”
“你们年轻人。”老人压根不信,“嘴上倒是应得好,转头就能把医生的话当成耳旁风,年纪轻轻的,千万得注意,不然过些年有你遭罪的时候。”
陈默笑笑,“真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上辈子完全没什么保养的概念,忙起来的时候基本就靠吃止痛药度过。
最严重的时候是膝盖积液高烧不退,不得不进行手术,结果手术预后比想象中要差,那两年,只要碰上天气变化,隐痛时有发生,就为了这条腿,他药就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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