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可期。
光明璀璨。
一如他们曾经对彼此的期许。
最后,陈默还是拒绝了韩乾送他的提议。
一路看着载着席司宴的车,越开越远。
席司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没有告别,没有祝福,也没有拥抱。他只是在转身上车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坐进车里,任由保镖拉上车门。
驶进车流里的轿车内,韩乾一直盯着后视镜,开口说:“他也上车了走了。”
“嗯。”席司宴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并没回头看。
韩乾接着道:“我还以为我今天会看见一出生离死别的感人场面呢,你俩真在一起?不是家里的人调查错了吧?”
席司宴睁眼看过去,“你这几年在国外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
“别这么凶啊。”韩乾勾了勾嘴角,“说实话,你们这年纪谈恋爱不都讲求轰轰烈烈?可我今天看,不知道该说你狠,还是说你那小男朋友更狠了。”
席司宴皱眉,懒得搭理他,只是问:“二叔情况怎么样?”
“醒了,得休养。”韩乾一下子正经起来,推推眼镜的动作给人的感觉像是大尾巴狐狸,而且提到席渐行受伤的事,他脸上的戾气不小,“动手的人也查清楚了,对方那家非法经营的皮包公司和当地黑势力有密切联系,你二叔刚来没摸清深浅。”
说到这里,韩乾手捂着额头,似是无语。
“他表面就是一搞教育的。你们席家没人了吗?”
席司宴:“席家内部形势你不清楚?爷爷病重,至亲也会变成吃人的豺狗,不少人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没有比二叔更合适的人选。”
“豪门是非多。”韩乾总结了这么一句,又突然说:“你这德行,心甘情愿断干净,是终于发现席家这大麻烦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是吗?”
席司宴没说话。
韩乾自顾自鼓掌,“果然只有年轻,做事才会这么手下留情。”
“你有完没完?”席司宴踹了一脚副驾驶椅背。
韩乾继续:“可惜了。你男……不对,前男友?要是真谈了应该是前男友吧?一准大学生,你想想他还会遇上多少优质人才,你不会嫉妒吗?”
又说:“他长得是真不错。听说成绩也很好是吧?我要是你,先捆了人丢上车再说。”
席司宴大力扯了扯领口。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肩膀连接脖颈处的那个牙印,动作微微一怔。
“韩乾。”他突然出声。
副驾驶的人回头,“怎么?”
“从现在开始到上飞机,别再让我听见你说任何话。”
车内包括司机,以及后面那辆车一直带着耳麦的保镖全都安静下来。这个即将正式走到席家台前的新一代代表人物,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正在快速褪去,也有新的东西在不断滋生。
大家族的换代更迭,总是伴随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代价。
唯独韩乾看得清楚。
他被老太爷指定要跟着的这位席家太子爷,除了他君子如玉表象之下潜藏的不好惹的本质,他还有一个不能触及的禁区。
一个在他少年期遇上的,叫陈默的男生。
在席司宴即将成年的这一年,默认留在原地的人。
席司宴或许千百次想过将人捆了带走。
他没那样做。
所以也容不得任何人触及。
第61章
席司宴的离开迅疾且悄无声息。
一直到高三开学, 同学之间才渐渐接受了他已经去往国外的事实,顺便抱怨一波说班长要走,却连让他们举办个欢送仪式的机会都不给。齐临他们知道得要早一点, 但因为一直联系不上席司宴, 也没少嘀咕。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高三的教学楼在暑假期间经历过整修, 刚开学,紧迫气氛还不是那么强烈, 下了课一伙人在走廊上你追我赶的打闹,而齐临和江序他们则堵住了从厕所回来的陈默问:“默哥,你俩不是那什么的关系吗?他联系你没?”
陈默停下, 甩了甩手上的水:“分了。”
“分……分了?!!”
“卧槽!!”
“老席竟然甩了你出国?上岸第一剑, 先斩意中人?没看出他这么渣啊。”
刚大声嚷嚷的江序被齐临一巴掌挥在了后脑勺上。
他因为家里关系, 知道点席家内情, 说:“老席出去是因为家里有事。还有能不能小点声,你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陈默被甩了是吧?”
陈默被这群人逗笑。
席司宴当初让他们别到处说,他们对内大声逼逼, 对外嘴巴也是真的严。
“你还笑得出来啊?”江序看着他小声说:“默哥你要是实在难过,真的可以不用强颜欢笑的。”
陈默睨过去:“怎么?就只能是他甩我,不能是我甩他?”
“你……”几个人麻了:“把老席甩了?”
陈默叹气:“你们非揪着这个干嘛, 没有,都不是, 和平分开。”
“为什么?”这次问的人换成了齐临,他暑期或许有了那一段特殊的经历, 整个人表面看起来还和从前一样, 实则也沉默不少, 皱眉询问陈默, “不分不行吗?只要你们足够喜欢对方, 任何事都不会成为理由吧。”
白呈在旁白搓胳膊,恶心得咦了声,吐槽:“齐临你怎么回事?突然搞这种爱情宣言是脑子坏了吗?”
陈默顿了两秒,“那就当是不够喜欢吧。”
他曾在是否答应和席司宴试试的时候,觉得自己摇摆不定显得有点渣。
如今倒是丝毫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
毕竟他说的讨厌对任何人和事抱有期待和执着,这话不掺假。
上辈子期待过,也执拗过,他不太喜欢那种将命运和情绪交付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哪怕那个人是席司宴,他也没有打算那么做。
陈默甚至能够想象,当他们隔着大洋彼岸,完全颠倒的时差,不同的环境圈子,排除一切障碍坚持到底的时候,好似会显得这段关系格外不易和珍贵。
但是那太狼狈了。
这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席渐行偏在这一年出了事,在他们都还只能以己之身去抵挡洪流的时候。不仅仅是自己,对如今处在重要转折点的席司宴来说,犹如锁链加身。
所以,那就是不够喜欢吧。
陈默这样告诉他们共同知晓两人关系的所有人,也是这样平静地接受自己。因为不够喜欢,所以不去坚持,因为感情浅薄,轻易就能结束。
齐临他们面面相觑。
从那之后,再没有问过陈默这事儿
陈默按部就班走着自己的路,和从前一样,也和从前不一样。
他还是天天保温杯不离手的那个校霸,霸榜年级第一的黑马,在高三上半年的那个冬天,护膝手套口罩全副武装。他依然爱和老苟扯皮,在遇到让他不爽的人,冷着眼懒得动手,就把人吓得主动道歉的德行。
但他真的再也没有碰过烟。
不论情绪如何糟糕,高三的压力有多大,不用人提醒,他都戒掉了。
教室里,他旁边的座位就一直留着,班里换过很多次座位,唯独陈默从未挪过地方。
班长变成了薛平,偶尔陈默也会吐槽他死板的作风,这时候往往旁人就会怀念席司宴还在的时候,陈默也会附和两句。
他还一直住在校外的那个房子里,席司宴原本放在隔壁房间的东西,在他出国一个月后被席家派人来收拾走了。偶尔齐临他们在被各种试卷和测试逼疯的时候,会相约在陈默的房子里大醉一场。
隔壁就成了老苟的常住之地,时不时也被其他人霸占。
席司宴和陈默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老苟私下悄悄问过他,一副怕触他眉头,小心翼翼的样子。
答案当然是没有。
谁会那么幼稚。
席司宴刚出去那一个月,可能忙着处理他二叔的事情,确实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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