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个似有若无的吻,落在陈默的头发间。
如今的高三一班,竟然还是当初他们所在的那个教室,而且是高二直升的,没挪地方。
陈默和老苟他们几个一届的人,全都悄悄站在教室后门口。
看席司宴在老向的介绍下,从正门那边走上讲台。
西装革履的席总,那压迫感随着站位的变化,一下子就上来了。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他简单做了介绍,没有任何夸夸其谈。
进行的基本就是你问我答的方式。
一开始学生都很拘谨。
问:“学长是怎么度过高三的呢,压力会不会也很大?”
席司宴回:“没上高三,高二物理竞赛保送了。”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问:“那学习对你来说会不会很轻松?”
席司宴回:“任何一件看起来很了不得的结果背后,都不是轻松的,我也有很累的时候。”话一转,“不过相对来说,学习对我来说确实不算太难。”
……
后门口嘀嘀咕咕。
“席狗还是这么……气死人不偿命。”
“他这么说真的不会让这些学生直接自闭吗?”
结果教室里的气氛反而越来越热闹高涨。
问题开始层出不穷。
“语文不会写作文怎么办?”
“有什么速成的记忆法吗?”
“学长你今年多少岁?”
“和女朋友在一起,家里反对怎么办?”
“学长你早恋过吗?”
最后的问题,席司宴点点头:“当然。”
在一阵拍桌尖叫,老向警告的视线当中,席司宴看了一眼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抬抬下巴说:“那里睡觉的同学。”等穿着校服的男生被人推醒,抬起头来,席司宴问了一句说:“这个时间,那个位置是教室里唯一晒得到太阳的,睡觉特别舒服对吗?”
男生一脸懵逼,其他人也以为他是不满有人在此时睡着时,席司宴突然说:“当年我喜欢的人就坐在那里。”
“操。”
“呜呼——”
“学长牛逼!”
“老向要吃人了。”
教室里和教室外的情绪全部都在此刻到达顶峰。
陈默却靠着后门,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和台上的人对视上。透过下午阳光洒进教室的剪影,像是回到了那年每一次陈默接了水回来,碰上他在讲台上代替老师组织纪律的时候。
后面学生又问了很多问题。
“那你和你喜欢的人分开了还是还在一起?”
“她/他现在在做什么?”等等。
席司宴都没再做出回答。
只是那天的交流结束,学生们冲出门口趴在阳台上。
看见十分钟前讲台上的人,身边站了一个同样身高腿长,像每个怀揣着心事的少男少女理想中的对象的人。他们并肩离去,在一众同学堆里,周围特殊的气氛无人能插进去分毫。
陈默没有关注身后的动静。
只不过当天晚上那顿饭,席司宴难逃被灌酒的命运。
毕竟同一届的,谁不知道实验班教室后排的位置,陈默从高二坐到了毕业。
原本之前不相信他俩真有什么的人,都说他们不够意思。
席司宴来着不拒,面不改色,酒量深不见底。
反而是陈默,人最多的时候,无意中灌下一杯深水炸弹。等席司宴回头看见的时候,脸色直接黑成锅底。
给陈默递酒还骗他的人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年前刚做了胃出血手术。”席司宴咬牙。
他把外套随手往齐临那边一丢,架了陈默出来,去往卫生间。
“要吐吗?”席司宴在洗手台旁边皱眉问。
陈默简单洗了手,侧头看着他,镜片底下带着点酒气熏上来的潋滟的热,看不出醉态,靠着台子摇头,“不想。你别太夸张,手术都过去多久了。”
席司宴并没有就此松懈,卷了袖子打电话让人带点药进来。
陈默一直靠着等他打完,然后才问:“你还要回去吗?”
“不回。”席司宴回看过来,“等拿到药再跟老向打声招呼,我们就走。”
陈默毫无征兆起身吻上去。
他单手勾着人脖子,压着席司宴退到洗手台旁边的墙壁上,全权占据了主动,舌尖抵进去,没有章法地纠缠。
席司宴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很快顺毛似的回吻,等这个吻逐渐平缓下来。席司宴掌着陈默的后颈将他拉开一点,摘了他的眼镜,哑声:“还说没事,醉了。”
“一杯而已。”陈默嗤了声,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就想起来上辈子那次项目应酬,他原本断片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此刻愣是模糊记起在马路上吊着席司宴脖子,醉得稀里糊涂被他推开的事儿。
陈默半晕半醒,又够着去亲,说:“你以前可真无情。”贴近了,模糊:“这次别推开,亲我。”
席司宴莫名就是知道他在说什么,顿时被刺得不轻。
不仅仅是陈默过分直白的主动,也是因为席司宴终觉得与那个自己有层隔阂,从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不满。
他重力碾上去,气息失了平稳。
当天夜里,聚会的包间迟迟没有等回来两人。
最后群里收到一条他们先走了的消息。
一些不甘心的人齐齐轰炸,说他们跑那么快不地道。
又问他们在哪儿,快点回来。
陈默绝对是回不去了的,因为他的手机在沙发缝隙里不停响动的时候,他正湿了头发,整个人贴着玻璃窗,以一种无处挣脱被囚困的姿势,被缚在那方寸之间,失了体面。
身上的白色衬衫凌乱皱巴巴搭在手腕上。
和席司宴全套衣服还在身上的强烈对比,陈默腰间的白皮后颈等部位,都是暧昧的红痕,手掌贴着玻璃窗,用力到泛白,又被另一只大手覆盖拿走,徒留下几个潮湿的指印昭示着一场没顶的疯狂。嗓子早就哑了,没了白天在学校台子上侃侃而谈的那份清润,丝丝缕缕从嘴角泄露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只是从两人身后看,所处的位置并非云顶湾的住所。而是当年陈默在学校外面,从席司宴手里租来的那套房子。
多年没有回来,也不影响在席司宴早早的提前准备下,房子格局和过去差不多,甚至更明亮宜居。
陈默在这种明亮的光线下无处躲藏。
看着玻璃窗倒映的影子,近乎难堪地抓着席司宴的小臂问他:“整个房子你唯独在这里打了这面玻璃窗,就为了此刻?”
席司宴将他稍稍带离冰冷的玻璃面,压上他小腹的同时咬上陈默的耳朵,沙哑:“不是,看外面。”
陈默闷哼了声,虚着被湿透的眼皮看出去。
此刻才发现,这个位置可以看见部分一中的教学楼。而陈默能看见高三的教室此刻还通明,甚至让他想起自己那时候坐在教室上晚自习的场景。
那些遗憾,站在这里好像就不觉得遗憾。
那些只是年少时不能忘怀的记忆,却远不是终点。
可陈默此刻只觉得无端羞耻,强撑:“放开。”
“为什么?”席司宴制住他,顶开他一条腿,逗弄:“给我个理由?”
“明天还要见客户。”
“确定不是怕被人看?”
陈默扭头,不觉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让人失控,说:“你很变态啊席班长。”
席司宴低沉的笑声里带着愉悦,眼底却露着危险。
“单向玻璃宝贝儿。”
席总哪里舍得。
怕不是要把人眼睛给挖了。
那些你来我往的低语渐渐模糊下去。
余下越发暧昧的动静在陈默猝不及防的闷哼里,在房子里再一次开始升温。
席司宴在新锐旗下订购的智能语音播报在夜里九点准时在卧室响起:明日天气晴,最高温度二十八摄氏度,空气质量优。宜出行,旅游,结婚,与爱的人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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