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大步走近,发现树后还站着一个席问归:“你们也来找被抓的人?”
席问归眯了下眼:“找到他你打算做什么?轻薄他?”
康海看神经病似的看他:“我他.妈又不是死基佬。”
说完他就听到了一声笑,竟然是从闻酌口中发出的。
不可否认,他不是死基佬,却还是被蛊惑了一秒,就一秒。
等他回过神来,闻酌已经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所以你找到他打算做什么?杀了他?”
康海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谁知道呢,找到再说。”
闻酌:“汪丰呢?”
康海心有余悸地回头:“我们走散了。”
闻酌看向他跑来的黑暗:“那里有什么?”
“一个雕像馆。”康海咽了下喉咙,即便经历过不少副本了,他仍然对刚刚看到的一切心有余悸。
“里面摆满了雕像,全都是人形……”最重要的是,“手电筒对他们没用。”
手电筒可以定住学生的是他昨晚从游泳馆出来时发现的,他被太多学生追赶,慌不择路地逃到行政楼走廊,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些学生却停在了走廊光源外,其中一个学生因追太急来不及刹车跌进了光里,像个雕像一样僵得一动不动。
可手电筒对雕像馆那些货真价实的雕像毫无作用。
“我得走了。”
康海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他头也不回地跑掉,有鬼在追似的。
差点忘了。
闻酌打开手机看了眼——
【叮——今夜罪者线索所在地:行政楼(过期不候)】
“……”昨晚的游泳馆好歹只有一层,行政楼有四层,数十个房间,无数个角角落落。
·
身后传来了一些脚步声,康海猛得回头,灯光照亮之处,一个鬼影都没有。
或许是他太疑神疑鬼了。
宿舍区近在眼前,他警惕周围的每一丝动静,躲着那些地毯式搜寻的学生,终于摸到宿舍门了。
他左右张望,转开门把手,推门进去。
然而却撞上了硬东西,他正过脑袋,看清楚的那一霎那惊恐惊呼:“啊——!!”
一个灰白的人形雕像就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抓着他胳膊。
他疯狂甩开,随手抓起一个重物砸向雕像的脑袋,砰得一声裂响后,雕像直愣愣地倒地。
外面的泥塑裂开了,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是朱瑾冉痛苦的脸庞,鲜血顺着她的头发流进眼里,嘴角,脖子,地面,鲜红滚动。
手机的灰色名字欺骗了他……朱瑾冉没有死,但现在却要死了。
空荡的宿舍再次发出了恐惧的惊叫。
第85章 十七中
闻酌看到了那群雕像。
远远的, 透过层层树影,只能看清一些模糊的面孔。
与天使怀里的雕像少女不同,他们五官刻板粗糙, 空有人形, 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泥塑雕像。
闻酌拉过席问归后退着:“走了。”
“他们在那儿!!”
然而身后包拢来一群学生, 他立刻打开手电筒:“跟紧!”
今晚的学生明显比昨晚多多了, 一个躲他们必经之路树后的学生猛得扑出来, 咧嘴大笑:“抓到你了!”
闻酌倒地的同时猛得往旁边一滚,被席问归拉起来,却仓促地趔趄几步。
席问归感觉不对劲:“怎么了?”
闻酌面色如常,边走边捋开袖子:“刮伤了, 后腰被石头硌了下, 可能有伤口。”
席问归抿唇, 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学生:“再忍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他难得有这种哄孩子似的语气, 好像才学会, 生疏不已。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转身一把抱起意外顿住的闻酌:“确定去行政楼?”
“嗯——”闻酌皱眉,“放我下来,我要被你颠吐了!”
虽然不用双.腿行走舒服很多, 但胃里简直翻江倒海。
席问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召唤一颗小星星吧。”
“什么?”
席问归放开一只手,闻酌被迫勾住他脖子, 一张票被修长的手指带入他唇角,随后是打火机的声音:“嗒……”
淡色的火焰点燃了票,没有温度的灰烬撒在了闻酌的脸上。
闻酌被搀扶着靠在树边, 他们来的方向忽然出现了一片没有来源的星光,说是星光, 其实更像皎洁的月光。
虽然不够浓烈,但足以把这群学生定住,那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他们的脸上。
闻酌长出一口气:“能保持多久?”
席问归:“持续到黎明前夕?”
他吹掉闻酌唇上的灰烬,落下一吻,随后又点燃了一张票。
胳膊与后腰上的擦伤瞬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但这点火.辣辣的刺痛并不是闻酌异常的来源。
这张票有治愈的效果,但有限。
闻酌扯过席问归衣领,散漫地问:“你到底藏了多少张票?”
席问归歪头:“要不你搜搜?”
闻酌意味不明地哼了声,松手转身:“走了。”
他身上只剩一张‘睡美人’和‘傀儡’,但刚刚被绑住的时候无法使用,此刻还在他上衣的内兜里。
行政楼有点远,翻过被栏杆挡住的跑道目标太大:“从宿舍绕过去。”
席问归看看臂弯,对于此处少了的重量有些遗憾。
快到森林边缘了,建筑附近的自然光要亮一些,不至于像林子里一片幽黑。
闻酌绕着树走,意图避开那些搜寻的学生,不料地上的树枝暴露了他的行踪,咔擦一声,顿时望过来七八双眼睛。
就在他们要走过来时,1号男宿舍楼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啊——!!”
急促而短暂,像是恐惧之后下意识地嘶鸣,却又怕引来危险有意识地捂住嘴,硬生生憋回去。
附近的学生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鱼或猛兽,蜂拥而上。
等没人注意这边了,闻酌才看着宿舍楼的方向说:“好像是康海。”
席问归唔了声:“我不想管他。”
闻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要管他了?”
席问归:“那就好——他找你是想杀你。”
毕竟多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平分奖励,这很划算。
闻酌随意地嗯了声,穿进两栋宿舍之间的缝隙。
席问归皱了下眉:“你好像很累,今晚可以先休息,等明天——”
闻酌打断他:“昨晚我就在想,我们在找线索的同时,罪者或许也在找线索。”
当然,罪者要做的是湮灭证据。
“除了求生以外,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罪者。”闻酌沿着宿舍边缘行走,“副本明确结束的时间,那或许找到罪者就意味着副本结束——我们不能浪费任何一晚的时间。”
此前,席问归以为闻酌并不在意副本什么时候结束。
其他人进入副本或许是为了活下来,为了回家,为了获取奖励生存下去,但他的小鱼崽不是。
闻酌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项工作,以标准的态度完成它,结束它,不在意过程发生什么,甚至不在意结局。
但这会儿的小鱼崽难得仓促,哪怕他始终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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