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还会死?”
“当然会,失去恨意,没了记忆,进入轮回,就像破败的钢铁被碎铁机绞成泥,尽管新造出的机器用的还是原来的铁,可名字、用处都不是原来的它们了——鬼魂经历了这些,不就是又死了一次吗。”
而那个被苏玫拒之门外的女孩,在副本内用再次死亡的代价为她拉开了一扇救命的门。
……
审判长声音依旧嘶哑,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发出的声音:“请诸位审判者指认本站罪者。”
苏玫如梦初醒地抬头,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我真不是这一站的罪者。”
第61章 秋香园
黑色的桌前, 陶盛与席问归不再是透明的状态,原先san值被清空的赵乔钟也出现了,他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地站在桌前, 只有他面前的蜡烛是熄灭的状态, 意味着死亡。
其余六人神色晦暗不明, 苏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最后将苦涩的目光投向闻酌:“你也…不信我?”
“我不信任何人。”闻酌语气平淡, 话音一转,“这一站确实不止一项罪名,真要细算,尹白海出轨、非法拘禁, 这户房子女主人的教唆杀人都算独立的罪名。”
刘雅民:“她最明显, 她曾经做的事跟这个角色做的事一模一样, 这还不够说明吗!?”
“不是的!”苏玫红了眼眶, “我只是没有开门救她!我只是、只是没有救她……”
声音越来越小, 苏玫泪流满面地偏过头去, 再说不出辩解的话。
闻酌倒是理解她的意思,苏玫只是没有救那个叫姜糖的女孩,在本该报警的时候挂断了报警电话,断绝了对方的生路, 导致凶手没有被及时抓到,后面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但苏玫跟她扮演角色吕阑不一样的是, 苏玫没有恩将仇报,但吕阑却把当时一起逃生的江棠推给了凶手。
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倒也没必要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聂松曼的背后就是墙,她没骨头似的倚着, “真要说的话,我们这一站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罪名。”
刘雅民冷笑:“按照你这么说, 那以谁的罪名推罪者?”
差点被刘雅民弄死过的陶盛嗤笑:“我看你就挺像。”
刘雅民:“我看你是想死!”
身穿黑色斗篷的审判长沉默不语,对他们的争执无动于衷:“请在零点钟声敲响之前给我答案。”
按理说,在列车待了十年的席问归最有发言权,应该最了解一个副本罪者罪名的标准,但他却始终没有说话,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刘雅民身后。
闻酌:“他背上有什么?”
席问归勾勾他的手:“回去告诉你。”
“……”
闻酌冷冷地甩开他的手,从这个副本第二天救了苏玫开始,席问归就一直在发神经。
聂松曼:“按照我之前的经验,如果一个站点的罪名陈杂纷多,那就要以最过分的罪名为中心。”
对于这个副本来说最过分的罪名是什么——
尹白海曾经对妻子的非法拘禁?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
汤月的杀人藏尸行径?可结合前因后果好像这两天夫妻属于是因果循环。
又或是小区居民冷漠道令人发指的态度?还是不作为的物业删除视频的非法行为……
真要细数起来罪名确实太多了——但这一切的起因,还是喜好猎杀/虐杀他人的变态包子铺老板。
“这怎么推罪者?”刘雅民烦躁地扯扯领带,“那就干脆是对应包子铺老板的席问归得了!我看他也确实挺符合这个角色。”
“你也不差。”闻酌冷冷抬眸。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尽管大家没必要统一意见,各自选出心里的嫌疑人就好,但谁都不想因为票错进监牢。
即便自己选对了罪者,大多数错了,他们还是要一起替罪者受过。
陶盛看起来有些虚弱,从显现身形开始气色就很差,闻酌猜测应该是那张假死票带来的后遗症。
反观席问归依旧没事人一样,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刘雅民第n次烦躁地拨弄衣角,明明站着不动,可他的衣角就是会时不时从裤腰里掉出来。
明明票选罪者是件很重要的事,可这些人却仿佛打游戏一样漫不经心,输赢全然不重要——这让刘雅民更为暴躁了。
他阴暗地想,不如等会儿就票选这个唯一像正常人的苏玫吧……大家一起进监狱,最好让知晓了他难堪的这些人死在里面。
自己已经进去过一次,也算有经验。
察觉到刘雅民的恶意,苏玫带着哭腔喃喃:“真的不是我……”
她脑子里全是姜糖的脸,明明离现实过去好几个月了,她依旧记得热搜上那张漂亮开朗的面孔。
她宁愿前天晚上,姜糖的鬼魂到来是害自己的,宁愿第二天早上姜糖没有试图引自己出门,就让自己死在吕阑的那间屋子里……也好过这滔天的负罪感。
她为自己的辩解感到罪恶……可这一站真的不是她。
如果到了属于她自己的罪本……她一定,一定堂堂正正地接受审判。
苏玫怕其他人生厌,只敢悄无声息地哭,陡然间冷不防对上对面郑多乾探究窥伺的视线。
她记得这个扮演保安的乘客,存在感很弱……但是和闻酌好像在现实中认识,还在第一个白天的时候报警抓走了没来得及犯罪的赵老头。
赵老头的位置就在郑多乾旁边……也不森*晚*整*理知道他会不会觉得罪恶。
明明赵乔钟还没有犯罪啊……没有发生的罪名,怎么可以提前‘贷款’呢?
“是我。”郑多乾敛了视线,突然出声,“这一站的罪者是我。”
几人一愣,聂松曼和席问归表情相似,似乎早有预料。
闻酌没什么情绪,平淡地又问一遍之前问过的问题:“为什么?”
郑多乾:“如果有一天你亲手解剖了我的尸体,会想什么?”
“……”
“他呢?”郑多乾又对闻酌身边的席问归扬扬下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你亲手解剖了他的尸体,你也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席问归:“……”
勿cue,小鱼崽都想把他做标本了还差解剖?
闻酌直奔重点:“你解剖了谁?”
“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啊……”郑多乾苦笑了声,“闻酌,你冷漠得不像是个人。”
聂松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咳了声后道歉:“您继续说。”
“你被停职的那段时间,队里接到了一起报警,有人在黄则水坝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看起来泡了没多久,但查不到身份,指纹库里没有信息,为了尽快抓到凶手,我亲手解剖了这具尸体……”
当时他怎么跟同事说的来着?
他说太可惜了,看皮肤和身体状态,这女孩最多十八岁,甚至很可能只有十六左右,就遭人做了这种下流的事还丢了性命。
他的语气虽惋惜但平淡,实在是做了二十多年的法医,他见过的尸体太多了,每一具都值得惋惜。
“我太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检测她……”郑多乾偏过头,深吸一口气,“检测那处的体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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