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棺材里去了。”席问归沾过酒的指腹抹上闻酌的唇,“尝尝,味道不错。”
面具下的眼睛依旧纯粹,没有任何情/色之意。
做完他就收回了手,继续按住闻酌企图攻击的手腕,他似乎对手腕的温度格外感兴趣,一直摩挲着。
“……”
新郎家外,一道红色的血迹溅上了红灯笼,颜色一点没有被烛光掩盖。
新一晚的屠戮开始了。
【叮——】
【“支线任务4:解救新娘”已完成,乘客闻酌、席问归获得积分奖励+50,再接再厉哟!】
第15章 李家村
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不见尴尬。被控制的闻酌无法去看手机,不清楚是什么消息。
席问归似乎知道他也解锁了解救新娘的任务,听到叮得一声吼说:“应该是支线任务4完成了。”
手腕摸够了,席问归又抬手,试图去碰闻酌眼睑下的红痣。
察觉到他意图的那一瞬间,闻酌就扼住了他的脖子。
“好凶。”席问归不带任何语调地说,“不可以碰?”
闻酌收紧了手。
“好吧,我不碰。”
席问归的体温很凉,和外面那些村民的僵冷不同,是同时具有活人柔软的肤感,又同时失去了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红色的床帘外,门口人影叠叠。
闻酌屏蔽掉身上的人,尽可能思考着今天为什么会发生娶亲这一幕。
按照之前的推断,李家村的“七天”只是之前真实发生过的事件轮回,就算有所出入,也该和之前差不多。
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在死了那么多人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办喜事?
“想什么?”
被面具遮挡着,席问归的脸看不清晰,闻酌突然讽刺地想,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躺在这种地方。
他刚要掀人起身,门外就噗通一声,两个同时转过视线。
门口,一道人影冷不丁地跪在地上,缓缓倒下。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血溅得到处都是,门框上,甚至是往闻酌他们的方向飚过来,只是被浅红的床帘挡住了。
红色的斑驳给普通的床帘织起了一朵朵破碎的、猩红的花儿。
闻酌就要起身就去情况,却被席问归按了回来。
“滚!”
“你救不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哦。”
不用闻酌起身了,村民们一个个倒下后,一道宽硕的人影跨入门槛径直朝他们走来。
闻酌摸紧身边的手术刀,那人一把掀开帘子,浮现了一张出乎意料的脸。
“放开她!”对方握着一把滴血的钢笔,狠而麻利地刺向席问归太阳穴,闻酌手一紧,却见来人突然奇怪地顿住,盯着他平坦的胸膛。
席问归体贴地帮他拢了拢婚服。
对方察觉到不对,一把掀开闻酌的头纱,顺带还揭掉了席问归的面具,终于让这两人毫无阻隔的四目相对。
看清脸的一瞬间,来人猩红的眼神顿时凝固:“……你们继续。”
他身形胖硕,表情阴冷,脖子赘肉里的红色伤痕依旧清晰——是许久不见的鲁向南,又或不是鲁向南。
他似乎被眼前的一幕凌乱到了,立刻转过身去,麻木地重复了一遍:“你们继续……”
席问归很感兴趣地追问:“继续什么?”
鲁向南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眼看着都要跨出门了,闻酌突然冷不丁地来一句:“你是谁?”
“……”胖硕的身影没回答,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等人走了,席问归问:“为什么这么问?”
“放开。”闻酌冷道。
他刚刚是想去追的,但被席问归死死按在身下。
席问归慢悠悠地起身,周围全是红色,红色婚服,红色烛光,红色窗帘,本该极为艳俗,但却依然掩盖不了席问归身上那股清贵雅致的氛围。
闻酌也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乌黑深邃的、泛着点点冰蓝的光。
十年未见。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身影在慢慢被填满,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轮廓线,到脸上细腻的微小绒毛——好像与十年前并无区别。
起身的时候,闻酌能看见他各个关节的活动,被细细皮肉覆盖的手腕,宽而有力的肩,还有修长极有骨感的脚踝。
如果做成标本,一定会是最完美的作品。
闻酌语气淡漠,接回之前的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鲁向南有问题。”
席问归摊手:“不知道。”
“……”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闻酌不想跟他废话,杜苓和费允笙比他先来新郎家,但都半夜了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打开手机一看,那两人的san值稳定,没有很大的浮动,鲁向南的san值依旧在反复横跳,越发说明他的不正常。
赵小薇因为获救,精神状态正在缓缓平复……倒是自己,san值已经掉到了80以下。
现在追鲁向南是来不及了,闻酌只能先观察新郎家。
副本应该不会出现无关紧要的剧情和线索,这个新郎家必然有问题。
他来到门口,村民们麻木地倒在血泊里,眼珠竟还随着闻酌的走动而咕噜转动。
死法和昨晚的大部分村民一样,都是被利器插入太阳穴而死,但伤口却从扁长变成了圆孔。
是因为原本作为手术刀的凶器被他拿走了吗……
所以昨晚他碰到那个村民时看到的黑影,就是失去凶器的鲁向南?他手里滴血的钢笔便成了新的凶器。
鲁向南有问题在上一次见面时闻酌就有察觉,他是法医,见过的活人和死人一样多。
一个人即便是死了,也会保留着生前的秉性和特征,而鲁向南变化极大——先不说他身体上多出的伤口,但从消失回来后就再没自称过老子,也没爆过粗口。
最重要的是,这个鲁向南显然以为被绑来结婚的人是赵小薇才会过来,但那个真正粗鄙油腻的胖子会这么见义勇为?
答案显而易见。
现在操控着鲁向南身体的或许就是那只一直藏在幕后、曾经屠戮了整个李家村的鬼。
但占据了鲁向南的身体究竟是巧合,还是鬼必须要占据人的身体才能杀人?
闻酌面不改色地跨过一具具尸体,转弯时他回头看了眼,发现一身婚服的席问归就跟在自己身后。
他讥讽道:“不藏了?”
席问归摊手:“我没有。”
十年不见,隔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但无人问,便无人答。
来到原本拜堂的大堂,那对老夫妇歪头倒在了高座上,血流路过眼睛,落入嘴角,再低落到茶桌上,衬得红艳艳的囍字极其讽刺。
“有些村落迷信落后,有冲喜的习俗。”身后的席问归说。
闻酌皱了下眉,死了那么多人,不去报警,不想办法找凶手,第一件事竟然是娶亲冲喜?简直荒谬到极致。
走出大堂就是院落,和无数农村一样,厨房,柴房,茅厕,桃树……再加一口圆井,十分普通的场景。
但桃树下的泥土中,隐隐有什么东西突起。
闻酌弯腰蹲下,用手术刀将泥土拨开,看见了一截窄小的骸骨。
他瞬间蹙起眉头:“找个铲子。”
身后的席问归:“……我?”
“不然?”
铲子不难找,旁边就是柴房。
闻酌接过就挖了起来,泥土下的骸骨逐渐露出全貌,不止一具——他看见了三只右手的拇指骨。
他对待死人似乎比活人耐心,将所有骸骨都挖出来后,便不嫌麻烦地一点点拼凑——最终拼凑出三副人骨,最高的那副骸骨还不及他的小腿高。
——这是三具不同时期的婴骨。
再抬头看看这颗桃树,自古以来桃木就有镇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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