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房子的布局和楼上差不多,闻酌顺利地找到了房门,他刚握上门把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阵愉悦的哼唱。
玻璃缸里的老鼠们顿时都吱吱地叫起来,像是在提醒主人有外人来了。
“我的小宝贝们最近很躁动呀,是太饿了吗?”
“他在洗澡,所以不能第一时间就进门看到你们了,不要生气——”嗒得一声,是冰箱门开合的声音,“小宝贝们今天想吃哪一份肉呢?”
闻酌立刻后退离开,险些碰到了一旁的摆设,他飞快扶稳退回,堪堪在汤月开门的一瞬间爬上去并关上门板。
门把手转了一圈,汤月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旧是平日里的温柔语调:“开饭啦。”
玻璃缸里的鼠们彻底躁动,吱吱的声音几乎穿透了门板。
闻酌没管额头的细密汗珠,放轻动作将浴缸推回原地,楼下的声音才小了很多,走出卧室就基本听不到了。
汤月果不其然地不在外面,不清楚她要在楼下待多久,闻酌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给汤月留了张纸条:我出去转转,不用等我。
他快速从楼走下七层楼梯,以防和汤月撞上。
从楼里出来后天已经彻底黑了,差不多快到乘客约定的相聚讨论线索的时间了。
闻酌边走边疏离线索,因刚刚从过快的一系列动作,心跳还有点快。
秋香园一个月前一定发生过一起案件,从小区这些居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大家却口径一致的保持缄默。
但汤月这边的线又跟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是他钻了死胡同……不论汤月有多奇怪,真正是副本核心的应该是他们这八个角色才对,他对尹白海这个身份的关注还是太少了。
还有一点奇怪的是,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闻酌自认不是完全没有发现线索,但他的手机始终没有动静,任务一直没更新过,也没有出现上个副本【乘客闻酌发现村长之子‘李得鹏’之死,积分+10】这种弹窗。
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身后勾过了他的腰。闻酌下意识回怼,却被对方握住了两只手腕摁在旁边的树上。
“席问归。”闻酌冷了脸,“你干什么?”
席问归用空余的手细细摩挲着闻酌的体温,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你才是干什么了,体温为什么这么高?”
第37章 秋香园
夜色渐浓, 浅淡的月光落进窗台,浓密的树叶撒进来一片阴影。
昨晚一晚没睡的郑多乾正趴在保安室的桌子上小憩,风动声惊扰了他, 他一头冷汗地坐起身, 满脑子都是那句:“爸爸, 救我……”
他没有切身听到这句话, 但脑补的四个字却成了他永久的梦魇。
窗外的树荫下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定神一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这扇窗户对着小区里面,晚风凉快,他探头往外看了看, 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不知道的是, 头顶正有一个倒下来的脸直勾勾地注视他, 长长的黑发就快碰到他的头发了。
应该是错觉吧……郑多乾抽回身体, 转身的时候习惯性地拍拍白大褂掸灰, 却直接碰到了自己的裤子。
他愣了一会儿, 周围不是解剖室,没有解剖台,鼻尖也没有熟悉的消毒水味,他穿的不是法医的白大褂, 而是一件普通的、布满褶皱与污垢的保安服,站在乱糟糟的保安室里。
郑多乾这才彻底清醒, 自己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法医了。
他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也对不起昔日发下的誓言。
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闻酌,昔日里引以为傲的徒弟。
见面的第一眼, 心虚和下意识想要责问却又没有责问立场的煎熬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闻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是因为做了别的什么事, 还是因为他寄给闻酌的两个证据袋?
混乱的思绪让他驻足在原地,布满皱褶已经拿不稳手术刀的双手颓废地垂在身侧。
直到桌子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惊得他心脏一跳。
“叮铃铃——”
郑多乾缓步走过去,迟疑地拿起话筒。
这是他经历的第二个站点,第一个站点是个港口,罪者是一个叫宁止航的年轻人。
他犯的罪与一场保险官司有关,还私下里伪造了一些证据,最终公司一分钱没赔,受害者那一方却因为受不住打击病逝了。
最后审判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崩溃大哭,跪在地上爬着求每个人说自己知道错了,说自己这些日子一个好觉没睡过,他出去会好好弥补的……
他好像在真心实意的悔过,
可郑多乾见多这种人了,他们不是因为所做之事给别人带来的伤害而后悔,而是因为所做之事带来的惩罚而恐惧。
声泪俱下,言辞诚恳……
可郑多乾还是投下了死亡的判决票,最终宁止航以三比二的票数被牢固的锁链带走,永远地失去了回到现实的机会。
这样的人渣放回现实做什么呢?害更多的人吗?
就像今天的赵乔钟,他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他看向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已然猥琐到了极致,令人作呕。
哪怕小女孩可能只是副本里的一个角色,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npc,郑多乾也无法容忍。
他们不配活着。
接起的话筒那头,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救我!二十一栋……救救——啊!!!!”
话音以凄厉的惨叫为落尾,郑多乾恍惚地站在原地,好像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爸爸,救我!”
以至于他都忽略了电话求救的背景音里,还有电锯在地上划拉的刺耳声。
顾不得马上就要到和其他乘客约定的见面时间,郑多乾慌不择路地扫过桌面,拿起地上的保安棍就往外跑……
别怕!别怕……
他马上就来,再坚持一会儿……他就来了。
他眼睛涨红,在浓浓夜色里狂奔。
……
席问归跟狗似的,在闻酌的脖子旁嗅了半天。
闻酌瞥着席问归的耳朵,凉凉地问:“闻出什么了?”
“有种好闻的味道。”
“……”第一次有人说死人味好闻。
不过已经半个多月没解剖过尸体了,习惯了那味道的闻酌不确定自己身上还有没有。
但好闻必然算不上,他又没喷香水。
上衣布料很薄,树皮的粗糙磨得闻酌不太舒服,他猛得抬腿往前移顶,席问归为了避开不得不卸些力气,就被闻酌见缝挣脱了。
随后席问归就见闻酌贴了上来,滚烫的体温几乎要将他烧着了,席问归顿时愣在原地——可闻酌却没给他继续愣神的机会,骨节分明的右手直接摁住了他肩膀,一提一摁——咔擦一声,席问归的右胳膊就被卸了。
席问归回神,看看自己疲软的手臂,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闻酌。
“再手贱,卸的就不是胳膊了。”
“……”席问归缓慢地眨了眨眼:“有点疼。”
闻酌绝情地转身,丝毫没有给他接回去的意思。
席问归也不生气,就拖着没用的胳膊跟在闻酌后面:“为什么生气?”
听不到回答,席问归就继续问:“你小时候明明很喜欢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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