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在你眼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胖子:“大英雄啊。”
胖子叉着腰看向前方的人,冲着梁秋白再次道:“不瞒你说,我小的时候,把祖师爷当成榜样。我想,若是有朝一日,家国罹难,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他那般救世于人。所以后来,我进了行动组,就想着出了事自己也能够出一份微薄力,尽到自己应有的责任。”
责任。
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却何其之重。
扛在身上的时候,会压得让人喘不上气。
梁秋白敛去了眸中的神色,偏过头看向胖子:“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梁秋白笑了一声,反问出声:“所以,那你觉得我跟他比起来,谁更像?”
胖子:“?”
胖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出声:“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当然是他啊。”
梁秋白挑眉:“我就这么不像?”
胖子:“你也不错了。”
胖子掰着指头算了算:“你看你会风水,会符箓,会阵法......”
胖子抬手拍了拍梁秋白的肩膀,冲着人安慰出声:“我们花溪镇举办祭祖的活动这么多年,那些个扮演者我没见个一百也见了几十,我觉得你是那些人里跟祖师爷最像的那一个。”
胖子:“回头我跟安叔说道说道,明年让他还请你来。不过呢,现在既然本尊就在这儿,我觉得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你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跟对方学学......”
胖子声音戛然而止。
梁秋白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胖子口中的那位祖师爷在与阴绪过了几招之后,被鬼王大人一拳给锤进了地里。
四周烟尘四起。
地都跟着晃了两下。
嗯,看着......
倒是怪疼的。
梁秋白将视线抽了回来:“我觉得,祖师爷这武力值也不怎么样嘛。”
胖子:“......”
梁秋白垂眸笑了一声转身绕着祭坛走去。
胖子:“欸?怎么就走了?”
胖子朝着不远处正在跟人厮打着的红衣人看了一眼:“我们不管他了吗?”
梁秋白不解:“管他做什么?”
他看对方这一路上憋的可是够呛,这好不容易让人找到个出气筒,还是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这不就是正好撞枪口上,他不让人对方出气,还不能让对方打个替身出气?所以他拦他做什么?
胖子:“我看你这鬼实力不弱,应该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捕到的吧,这大鬼要是死了岂不是可惜......”
梁秋白扬眉:“不可惜。”
梁秋白不以为意的出声:“大鬼千千万,死了就再找个呗。”
胖子:“.......”
这到底是什么渣男语录?
梁秋白倒是觉得。
要是那东西真的能帮他把阴绪给解决了。
他反倒还要感谢他。
然而......
显然那东西没这个本事。
梁秋白叹了一口气,将心思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他一边绕着那祭坛走,一边在想着花溪镇上所发生的这一切的缘由。
胖子看着那随着对方的动作飘飞而起的红线,赶忙伸手帮人撩起追上前去,“欸?祖宗,您这到底是要上哪去啊?这线细的很,我真怕你这一不小心给这线给薅断了。”
梁秋白停了下来。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距离。
胖子长舒了一口气:“您总算是不走了?”
梁秋白:“到头了。”
胖子:“啊?什么到头了?”
梁秋白微微垂眸看了一眼那被胖子捧在手心里的红线:“这线的距离到头了。”
胖子这下明白过来。
他朝着身后刚刚他们下来的地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他们现如今所在的方位,“这一圈的三分之一都没到,这也太近了吧。那这么说,你现在是出不去这个范围了?”
梁秋白没怎么在意:“差不多吧。”
胖子朝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面的人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出声:“那你一会儿会变得跟那些人......一样吗?”
梁秋白:“那倒不会。”
梁秋白挑眉:“不过可能会像刚刚那样胡言乱语。”
胖子:“......”
梁秋白摩挲着手指上绑缚着的红线,思索了片刻,冲着胖子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他看着胖子走到身前,微微扬了扬下巴,“你看见那些笼子下的图案了吗?你去把它们抹了。”
胖子:“抹了?”
胖子:“全部?”
梁秋白摸了摸鼻子:“嗯......抹个角吧。”
胖子:“那你就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就去。”
梁秋白看着胖子离开,就转过身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祭坛上。
祭坛之上旌旗翻飞,青霜剑光凛然若寒霜。
他盯着那剑看了半晌,缓步走了上去。
祭坛高约两丈,面积不大。
梁秋白走的很慢,他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最后将脚停在了那块亮着青色纹路的石头前。
他伸出手在那石头上轻轻拂过,随后将手抽回抬头望向了四周。
祭坛之下,胖子用脚将那猩红色的阵抹去了一个角。
他刚想回头问问梁秋白这样做行不行,他仰头看着那个站在祭坛之上的人,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幻境当中的天色昏暗,不见天光,就连四周吹动而起的风都是冷的。
只见梁秋立于高处,任由那风从身前穿膛而过。
明明只是一件质地十分普通的料子,可穿在那人身上的时候,雪色的衣诀翻飞的而起之时,却鲜明的若一抹流光。
这一刻在这天幕之下,恍若这天地之间仅剩下这一个人。
梁秋白似有所觉的朝着人看了一眼,“看什么呢?”
胖子将思绪抽了出来,冲着人开口道:“我收回刚刚的话,您还是挺像的。”
梁秋白:“?”
梁秋白挑眉:“我觉得,眼神不好是病,回去治治。”
得。
刚刚升起的一点好感全部被对方这张嘴给霍霍没了。
胖子:“您老忙。”
胖子:“我继续。”
梁秋白看着胖子去下一处抹阵去了,他方才将视线抽了回来。
祭坛之上是此间唯一的高处。
站在这里,便可将此处之景尽收眼底。
梁秋白这么一看,就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阵。
这样布局的阵法在梁秋白的记忆之中只见过一个。
那就是四海川舆。
四海川舆是他当年为了镇压酆都鬼城而造出来的大阵。
当年酆都鬼城现世,霍乱频发,他便以四方鬼将做引,将四海川舆做压阵之基,阵法一旦起,便可以山河之力将酆都鬼城彻底的陷落于地底。
而此处这个......
梁秋白又仔细的看了看其中细节。
阵大概是他的阵没错,原理也是他的原理不假,但此阵......
是以中央祭坛的青霜剑为中心,婴儿塔做引,四周笼子之下的阵做十二星辰为辅,山林草木做灵,人兽虫鱼为生机,阵法一旦起,便可借助此处地脉的生灵之气来反哺于己身。
比之四海川舆的威力小,辐射的范围也小,且功效与之恰恰相反。
但此阵若成,被反哺之物,便可白日飞升。
这么听着倒是不错,但这件事究其根本却是逆天而行。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拿了别人的东西给自己用。
死别人而成全自己。
说好听点这叫小偷。
说不好听点这叫缺德。
看来当年那东西被人放出来之后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不过,直到现在,梁秋白还有一点始终没有想通。
这四海川舆阵十分复杂,寻常人根本无法窥其本貌。
据他所知梦貘这种生物,跟魇兽是一种构造,两者因为以梦为食的原因,力大,凶猛,但脑子长得却极其简单。所以这种生物天生笨的可以,那么到底对方到底是从哪学会的这个东西?又是谁教对方扮作他的模样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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