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坐在卫慕青怀里道:“房里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问了小厮,他说二爷在商会,我就过来了,二爷嫌我烦吗?”
宋吟撒谎了,他只是怕一个人在房间,又会被卫澹生那孽障找上门而已。
不是什么一个人睡不着觉。
但甜言蜜语谁都爱听的。
卫慕青大手包裹住手中细得只有一段的腰肢,眼睛沉得看不见底,刚要说话,他脸色忽的一变,倏然捉住脖子上勾着他的那只右手。
宋吟懵懵懂懂,眼尾一挑,挑出了一分妖冶:“二爷?”
卫慕青冷声道:“你身上有其他味道,是谁的?”
宋吟被问得心脏一颤。
他身上有味道吗?
他怎么没闻到。
宋吟沉默不说话。
他一整天先是中午在周呈屋子里躲雨,傍晚又推洛爱雍去银行,途中不经意沾染到了谁的味道也说不定。
但那也不是他故意想沾上的。
宋吟在卫慕青怀里扭了扭,腰上的肉细细地摩挲着男人腹上的肌肉:“我困了,昨晚累得一整夜没睡好觉,我躺在二爷腿上睡一会好不好?”
想糊弄过去。
卫慕青紧紧捏着手上的胳膊,沉声道:“别装傻,我在问你话。”
宋吟是不怕卫慕青的,他圈紧卫慕青的脖子:“二爷让不让我在你腿上睡觉?”
是要把装傻贯彻到底了。
卫慕青薄唇微张,声音带出了几分冷意:“不让。”
脸颊忽的捧上来两只手,十根手指柔软地贴在脸上,瓷白得似乎发着光。
宋吟捧着卫慕青的脸让人看着自己,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下,轻声问道:“二爷确定不让?”
撒娇一般的威胁。
只不过纵了几天,就敢骑到他头上来威胁,再不收拾一顿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卫慕青看宋吟的眼里似窜着火,再一开口,语气里却有了几分委屈,“让。”
宋吟柔柔笑了笑,捧着卫慕青的脸颊,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二爷真好。”
他坐着卫慕青的大腿,转过身看了眼圆桌两侧稀稀落落落座的人,细声问:“但你们要开会,我睡在旁边是不是不好?”
卫慕青安抚地拍拍他的腿,道:“沈兄不会介意这些,你睡觉不发声音,也不影响会议。”
沈兄。
宋吟这才注意到了主座上的男人,原来他姓沈。
沈陵旁观了一场姨娘撒娇的戏,这时见宋吟终于把目光分过来给他,像绷紧的弓弦似的神色僵硬地看过去。
肩膀、双腿都仿佛被一颗钉子钉住,只有眼睛在动,不复往日的内敛自持。
他以为宋吟会对他说什么的。
毕竟他们之前在卫宅见过几次,宋吟还给了他几个眼罩……说让他晚上罩着睡。
但宋吟仅仅是对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就从卫慕青的腿上下去,从屋子角落搬了两张凳子过来并住。
随后躺下来,手扶着卫慕青的腿,脑袋枕了上去。
腿那侧还是对着沈陵的。
……
最后几个到场的人无一例外看到了宋吟。
昔日惯会装模作样的几个人,直到落座之前脸上都是收不回的异样神色,胸口传来的心跳震得他们脸庞发红。
卫慕青能在平城只手遮天是不错,在商会也遥遥压他们一头,没人敢当面和他作对,但是即便如此,怎么能让自己的姨娘在会议上枕着自己睡觉。
尤其是还那么的,
那么的……
枕在卫慕青腿上的人眉眼细长漂亮,皮肤细腻乳白,单看他安静睡觉的模样,气质纯得像没经历过社会染指的可怜学生。
偏偏他侧躺着睡觉,柔软的长袍覆盖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腰那部分一凸一凹的曲线,袍边交叠的两条腿匀称细长,肉很敏感,被男人大手轻轻一碰就发颤,颤出了几分被男人抱在怀里开发过的欲气。
沈陵说了些什么,众人都没怎么听进去,脸红心跳地不时扫过卫慕青腿上的人。
他睡得不太安稳,眉心微微蹙着一些,唇瓣打开着一条细缝,仿佛在往外吐着清甜的呼吸,脸边也浮出了一些细汗,不让人觉得脏,反而……
圆桌两侧有几个男人飞快低下脑袋,掩盖心中的心虚。
明明是个男人,反而让他们生出了一种想上去抚摸的冲动。
宋吟确实睡得不稳当。
但不是有人在说话的原因,是有人故意叨扰他。
“组织船只,疏散难民,转移商店物资,”沈陵坐在主座,看着众人的双眸淡如潭水,没讲几句,冷白的手指再次拿起了桌上的搪瓷杯,“是我们目前为止能为通商大埠南城唯一能做的事。”
圆桌上众人的呼吸微微收紧,看着他手中的搪瓷杯,不自然地吞了口唾沫。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沈陵把搪瓷杯搁到了手臂一旁的桌角上。
一场会议半个小时下来,沈陵已经搁水杯搁了五次。
次数紧密频繁,每每都喝不了两口就重新搁下,搁的位置还就在离宋吟耳边最近的桌角。
又搁杯子!
又故意在他耳边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宋吟早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枕着脸下的大腿,湿淋淋的眼中含上了气恼。
碍于会议还在开,这个人还是卫慕青的朋友,他微抿唇没有发作。
宋吟紧紧盯住沈陵,见这人肩背严峻挺直,毫无所觉地看着众人开会。
似乎每次拿水杯只是碰巧、亦或者真的只是讲得口干想喝水。
看了好半晌都没有看沈陵拿杯子,宋吟放下心中的狐疑,慢慢闭上眼睛。
“砰。”又一声。
宋吟倏地重新睁开了眼,他不可能再相信沈陵每次只是机缘巧合了,分明是故意的。
他唇肉气得来回咬了两下,手指尖揪得卫慕青的裤子发皱,觉得这个人恩将仇报。
他只是想睡一会,做什么一直放杯子?
就算再口渴,也不至于连喝那么多次吧?
似乎察觉到腿上人的恼恨,卫慕青低头揉了揉宋吟的手背。
但没来得及做其他的,圆桌上便有人询问卫慕青的建议,引得卫慕青重新抬起头。
不曾想只是分神一刻,就让宋吟抬起脚尖轻蹭了一下沈陵的裤脚。
宋吟穿的软鞋,那鞋头不硬,但总归是个东西,顺着沈陵的小腿不轻不重往上蹭到膝盖,就跟一道电流噼里啪啦炸开了骨头。
沈陵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手背让宋吟这一脚蹭得发白,眼睛黑稠深浓,仿佛正处风暴中心的深海。
他低下头,只见宋吟漫不经心地撩开了一条掉在脸前的头发,然后对他做口型:“小、声、点。”
圆桌上的人不知道沈陵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犹犹豫豫地发问。
“沈会长,刚才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您怎么不继续说了……”
沈陵和那双纯然的眼睛对视了三秒,骤然撇过头,右手握成拳,抵在唇上低咳了一声。
“没什么,”沈陵道,“我们继续。”
……
不知是不是宋吟的一脚起了效,后面沈陵当真不再搁水杯,甚至连瓷柄都没再碰过。
会议又开了半小时,终于结束,圆桌上的人三三两两起身离开。
沈陵垂眼重新拿起桌角的搪瓷杯,余光循着一侧看过去。
宋吟早就从卫慕青的腿上站了起来,他脸色不太好,连卫慕青都没叫,绷着雪白的小脸走了。
卫慕青见状没对沈陵说什么,提起地上的三四个袋子,走过去准备哄一哄那明显心情不佳的小姨娘。
商会里很快只剩沈陵一个坐在主座,不见要离开的意思,他喝着已经凉透的水,眼角余光却能看见前面的状况。
只见宋吟推开门时,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脸颊俏生生的,上翘的眼角挑出了对他满满的恶意。
沈陵捏紧杯子,呼出的气息变沉,发热的身体一直到宋吟离开才降下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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