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惟低头系着皮带扣,回望了他一眼,却没做出任何举动,就像一个合格的奸夫,表情淡淡地保持沉默。
宋吟眼见白野开始倒数三二一,颤巍巍地放下发麻的小腿,扶着顾清惟的胸膛穿好鞋,在最后一声倒数之前及时打开了隔间的门。
门一打开,穿戴整齐的顾清惟便从隔间里走了出去,顶着西装裤上仍然高昂的凸起走到风干机边上接电话。
他对门口的白野视若无睹,白野也没有多看他,视线越过一道门槛,脸色铁青地看向宋吟。
宋吟现在哪还敢横,低着头不敢回视,一个劲去抓衣摆,紧张得快把衣摆都拧成了麻花,他小声喊:“白野哥哥……”
白野没说话,隔间里狼籍的一切,让他心头突突冒出施虐欲,想把周遭的一切都砸了。
但他现在,却是脸色沉郁,全身僵得不能动。
宋吟像个犯错的小宝宝,双腿并拢直直站立,还时不时抬头观察一眼白野的脸色,嘴巴抿得很使劲,唇珠陷在粉润润的缝里,似乎是想让白野可怜他。
白野看了他好一会,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到哪步了?”
宋吟小声道:“接吻,哥哥,我们就是亲了两下,别的什么都没有。”
说罢,一行清莹的浑浊就从裤管里慢慢流了出来,沾着一点皮肤上的香气,不合时宜地暴露在两人眼中。
宋吟一慌,脑子一片空白地抬头去看白野,只见白野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混乱间把手伸过去,委屈巴巴地捉住了白野的尾指。
接着,眼眶边便滚出了大颗大颗的珠子,他那张脸几近巴掌大,面积小,顷刻间就被染得晶莹透亮的,连唇缝里渗进了水。
白野看着他,神色不明,“又摆那么可怜的表情,可怜的是我吧,你说要和我相处相处,再决定要不要和我交往,没告诉我,相处期间你还会和别的男人偷情。”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要抽时间跑出去和别的男人见一面,你档期这么紧凑,不会累?”
宋吟吸了吸鼻子,听着白野毫不留余地地说着偷情那些字眼,心沉入了谷底,但见白野没有挥开他的手,又升起了几分希冀。
他摇摇头:“白野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白野声音发沉,“你也想不出理由,是不是?毕竟都被我亲眼看见了。”
“这是第一次,后面还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身边男人那么多,又是霜墨,又是迟晏寒,我都能忍。”
甚至他莫名其妙变成一个同性恋,一个每天扯头花的蠢货,他也能轻易接受,“但你不能既钓着我,又去和别人真的搞。”
白野直勾勾看着宋吟红肿的唇,像是要生喝血吞肉的狼,恨不得把那两瓣地方吞进肚子里。
宋吟被他那样的视线盯着,终于回过了神,手忙脚乱否认:“我真的没搞,不信你问顾清惟哥哥……哥哥,你解释一下。”
都到这个时候了,宋吟还是都叫哥哥,用着那种让人魂牵梦萦的嗓音。
正在打电话的顾清惟对那边确认位置的特助低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镇静地看向宋吟。
宋吟有些急,他知道白野未必会相信顾清惟的话,但也想让顾清惟说上一两句话,而不是像块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而且干嘛不说话,本来就是顾清惟非要他那样的,他们也没有真的做那些事,顾清惟不说话,不就搞得他好像在撒谎一样吗?
想到这里,宋吟即有点着急又有点生气,他忍不住朝顾清惟那边走:“哥哥你说话啊……”
顾清惟和白野都在看着他,白野脑子里全是宋吟和其他人接吻的事,顾清惟脑子里全是没想到奸情这么快被人撞破的事。
两人走神走得不太明显,还一直留意着宋吟的一举一动,于是两三秒钟后,两人第一时间就发现宋吟脚步踉跄了下。
洗手间今早就有人做过清洁,但前不久似乎有人洗完手往地上甩了甩水,此刻光滑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水光。
宋吟光顾着去找顾清惟,一时不察,踩到了那片水上面。
本来要叫出口的哥哥,音调也猛然往下降,变成了害怕的一声“啊”。
焦头烂额的小陪玩一屁股坐在地上,柔软具有弹性的地方被狠狠地压扁了,肉像棉花糖一样向两边散开。
摔倒了,还摔得不轻。
卫生间的两个男人,心头都是一跳。
……
秋天昼短夜长,公交车晚上会收班早一点,不过中午是不休息的,只是班次会少些。
恶劣天气也会照常出行、接乘客。
暴雨倾盆而下,数道粗大的雨丝汇聚在一起,在灯光下一看像水柱似的。
公交车司机在等待绿灯的时候,习惯性往车窗外一看,就见路边上有一个撑着伞的身影直冲冲往前面走,离他半步远的地方,有人在追他。
这样的情形司机之前也见过,一般都是生气的女朋友在前面走,懊恼的男朋友在后面追。
只是这次却不尽相同,在前面走的是一个男生,而后面追的人竟然有两个。
不寻常的场景让司机一直看,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中间撑伞的男生皮肤很白,在可见度低下的天气里也能看出来的白,两条腿瘦而不柴,比例极好,是走在街上不看脸也会有极高回头率的细长。
因为伞沿遮着,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后颈上一点点乌黑的头发。
他似乎是很恼火,所以不管地上的水溅得有多高,也不管裤子湿不湿,埋头就往前走,想摆脱后面的两个人。
可不管步伐和步速他都差得很远,不出几步就被两个高大的男人追上,那两男人都撑着一把伞,却都像怕中间男生被淋湿,把自己的伞往男生那边遮。
以至于他们昂贵的外套大半边都湿透了。
从撑高的伞下面,司机看见两个男人不俗的脸上眉头紧皱着,嘴巴在动,好像在说话。
当然离这么远司机一个字都听不清。
只见中间的男生故意装听不见似的,一句话都不回应。
后面干脆把伞收起来不管不顾地一下蹲在了路边,把脸埋进去不想听两人说话。
两男人也停了下来,一左一右给男生撑着伞,还为方便和男生说话,将上半身弯了下去。
后面再发生的事,尽管司机还想再看,但随着红绿灯的转绿,只能遗憾地踩上了油门。
笨重的公交车一点点在雨中失去踪影。
而刚才的路边,男人还在弯着腰和宋吟说话。
后来因为雨声太大,男人直接半蹲了下去,上手捉住宋吟的手腕,低声问:“宝宝,摔的地方还疼不疼,要是肿了,我去给你买根药膏抹一抹?”
宋吟把脸转过另一边,不理他。
白野见状眉心皱了些,又怕被宋吟看见拿来大做文章说他态度不好,不过片刻就松开。
他难得的,感觉有些头疼。
从洗手间里出来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当时白野一见宋吟就摔到地上,心里就微妙感觉到不好。
果不其然,宋吟被扶起来后不声不响掉了大半天眼泪,直到哭得眼睛通红,才抿住唇恶狠狠看他们一眼,转身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大有不想再管他们,随便他们误会,随便他们怎么样,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的意思。
白野妒忌是妒忌,没想过放弃宋吟,宋吟一生气,他都懒得再管头上有几顶绿帽,只想追上去讨好认错。
宋吟把脸摆到另一边后,看到的就是顾清惟修长的西装裤,上面还有他踩的几个印子,他看见顾清惟更烦。
两边都烦,宋吟把脸全部埋进了膝盖中间的软窝里,谁也不见。
顾清惟一路追着宋吟,此时头发也凌乱了些,西装衣摆下面被风吹得发鼓,隐隐露着西装马甲。
他整个人都有丝狼狈,不仅形象糟糕,他接下来的行程也全被打乱。
原本顾清惟只预留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来找宋吟,找完就走,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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