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晏寒微微蹙眉:“宝宝?”
哗啦一声,客厅中忽然响起了打火机轻微擦动的声音,迟晏寒循着声源望过去,就见前面几步远的位置亮起了一窜小火苗,暖黄的光晕向四处扩散,照亮了一张白净的小脸。
宋吟用手围着火苗,抬起脸,对他舔了舔嘴巴笑:“迟晏寒,生日快乐。”
那一瞬间,迟晏寒听见了咚咚咚的声音,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宋吟,半晌后才模模糊糊地发觉,原来声音是从自己胸口里传出来的。
为什么会跳这么快?
大概是因为,他以为宋吟并不记得今天是他生日。
他已经接受了宋吟并不在意并且很可能会觉得这件事很麻烦的事实,但上天却突然往他嘴巴里挤了一壶甘甜的水,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他期待的“宋吟祝他生日快乐”,在他无所防备的时候突然发生。
迟晏寒望着那一张在火光中的脸,一时间捧着蛋糕,竟然傻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能说些什么,好像一时之间他将所学过的汉字全部忘记了。
迟晏寒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大概会很蠢,但宋吟却一步步走向他,拉过他的一只手,把一个冰凉的物体放到了他手上。
宋吟笑得甜甜的:“看,迟晏寒,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心脏似乎被榨汁机榨过,挤出了一大捧汁水。
迟晏寒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上的东西。
是一副相册,胶纸被用相框好好框了起来。
相册上的两个人靠在一起,迟晏寒把宋吟一手拥在怀中,而宋吟在他怀里比着剪刀手,笑得很甜。
迟晏寒记得这是他之前练完舞去找宋吟,宋吟答应让他拍的。
原本以为忘记了的记忆,此时甜蜜地、浓墨重彩地,在这一瞬间映入了迟晏寒的眼帘。
“宝宝……”
迟晏寒听见自己的声音极度沙哑,像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你不是说,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宋吟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好半晌才想起来今天在场馆后门的对话,他低头看着自己并拢的腿,小声道:“我记得,我那时候还以为你在说其他的什么日子。”
原本宋吟是想送迟晏寒粘土的,但因为已经事先被迟晏寒看过,他就临时换了个别的。
他转过头,用手扯了扯白野的衣角:“说话呀。”
白野对上那双催促的眼睛,神色顿了顿,又去看前面的迟晏寒。
见宋吟这么精心记得另一个野男人的生日,还亲手准备了礼物,他整个人都浸泡到了醋缸里,冷飕飕地望着迟晏寒,声音冰冷说:“生##@¥……”
宋吟踩了他一脚:“好好说!”
白野这回才老实,毫无感情道:“生日快乐。”
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顾清惟也对上了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眸,他平静道:“生日快乐。”
迟晏寒喉咙里如同吞咽下了一枚不大不小的橄榄,上不去下不来,卡在中间,让他说不出话,只能眼也不眨地望着宋吟。
手腕突然覆上一个绵软的触感,宋吟拉着他坐在手工地毯上,把蛋糕放在桌面,拆掉包装盒,插上蜡烛,用打火机一根根点亮。
最后他仰起脸,甜丝丝地催促迟晏寒:“快许愿,哥哥。”
迟晏寒声音沙哑:“你许吧。”
宋吟望了他一眼,“你让我许啊?”
迟晏寒:“嗯。”
宋吟还真不客气,他冥思苦想了一阵,眉间松开,想到前几晚总会梦到被路人扔菜叶的噩梦,他说:“我希望大家可以不讨厌我。”
时过境迁,迟晏寒或许忘记这天的某些细节,但绝不会忘记这一刻的心情。
他那时在想——
你担心什么呢?
没有人讨厌你,所有人都爱你。
……
宋吟填写了便利贴,顺利通关,但是可以在世界里滞留一个星期。
因为网上热度大,他退掉了之前的俱乐部,又回到了每天上班的日子。
不过让他有些烦恼的是,他每次下班,都不太安生。
这天傍晚六点一到,对面的女人抬头问他:“小宋医生,今天是谁来接你啊?”
女人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望着宋吟,语气里没有恶意的揶揄成分,但宋吟脑袋都快埋进地里去了,桌面下两条小腿绞在一起,“我、我也不知道。”
宋吟在医院的人缘好了起来,总有人忍不住和他搭话,女人一问完,走廊里的电梯门便打开,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里面引人注目地走了出来。
女人拖长调子哦了一声:“今天是三个人一起。”
宋吟尴尬一笑,拼命缩着自己肩膀想降低存在感。
这些天除了迟晏寒,白野和顾清惟还在和本家对抗,总会时不时被叫回家里受训,也不知道这么忙,是从哪里挤出时间风雨无阻接他下班的。
宋吟根本不想他们来,因为他们一来就会有事发生,就比如现在,白野直冲冲走过来,低头问宋吟:“于医生说你今天和男人抱在了一起?怎么回事。”
于医生是宋吟的同事,这几人来医院这么多趟,把这里的人都混成了眼线。
眼见其他人都在侧目,宋吟尴尬得咬唇不想说话,旁边的女人见状笑眯眯地解释:“是单纯感激的拥抱,前几天医院里来了一个大学生,忙前忙后照顾他住院的母亲,一时没好好吃饭低血糖昏倒了,小宋医生就帮忙喂了点巧克力。”
“那大学生醒来之后,大概是太感激?就抱了一下小宋医生。”
女人如实描述了白天的情景,不过解释完,她看见白野还是死死盯着宋吟,眉目不善。
于是她只能好人做到底,帮忙劝说:“是那大学生非要抱,和小宋医生没关系,当时他已经极力拒绝,还是没阻止住。不然你也抱小宋医生一下抱回来?”
宋吟一听浑身寒毛都要炸开,表面还是强装镇定,他舔了舔鼓鼓的嘴巴,窘迫地小声说:“他不会这么幼稚的。”
白野淡淡打断:“我要抱。”
迟晏寒冷静地搀上了一脚:“我也要。”
宋吟:“……”
宋吟换好衣服出来还是没缓解掉那份尴尬,他一口气走得飞快,把几个男人甩在身后。
一时不察落后一个电梯出来的几个男人刚出来就大步跟上去,一把从后面捉住宋吟的手腕,白野硬邦邦道:“那个男的就是不怀好意,想感谢你给钱不行?非得抱一下是什么意思。”
迟晏寒脸色也不好看,难得和白野站在同一阵地:“他和最近总找你的那个什么庄邢儒一样,就是想泡你。宝宝,你得有一点安全意识……”
宋吟受不了,猛地回头:“你们还说?”
白野见好就收:“好,不说。”
他胸口颠簸起伏,缓了口气,才用缓和的语气问宋吟:“宝宝,有没有想好今天去谁家住?”
“那还要说吗?”
宋吟站在医院门口,用手揪住顾清惟胸膛前的一点衣服,踮起脚就在他脸侧亲了一口:“只有顾哥哥对我最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因为存着一点报复心理,宋吟软唇贴在顾清惟脸上,故意亲得很大声,分开时,从白野的角度甚至能看见宋吟被压扁的嘴唇在空中弹了弹。
顾清惟眸子轻微地闪了闪,低声道:“好。”
其他两人脸一黑,刚要开口,就被宋吟打断:“不要听你们说话。”
他垮着脸对两人放完狠话,又眨巴眼去看顾清惟,一边下台阶一边熟悉地从顾清惟身上摸出车钥匙,说:“哥哥,我去车上等你,你去帮我买个焦糖布丁!”
似乎是怕迟晏寒和白野逮他,宋吟撩完就跑,像掘地三尺的兔子一样一溜烟朝顾清惟的车跑了过去。
医院门口的迟晏寒和白野反应不及,回过神后某人就溜远了,视野范围中只剩下一片白花花的背影。
白野和迟晏寒看着那道背影,又气又无奈,最后却不知为什么,唇角露出一点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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