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皇帝忍耐不到晚宴结束就离席,还把淳王给叫走了。
已经对皇帝脾性初步有所了解,陆旋说:“皇帝发起脾气来,就怕迁怒道别人身上。”
其实没什么别人,他就是担心班贺。
班贺点头,抬手掩在唇边:“是皇帝能做出来的事。”
体恤百姓减税、肃清官场,励精图治,皇帝是个好皇帝,只是行事太过任性,难免叫人不放心。
“想着这回去见见淳王,汇报军器局近况,等到他来找显得我怠惰,出了这事怕是见不成了。”班贺惋惜道。
陆旋默默挪到他身后,搂着他的腰把下巴靠在肩上:“不见也好。”
班贺笑了声:“你巴不得我谁也不见。”
陆旋看了片刻,忍不住在他腮上轻啄了一下,搬出他平日的说辞:“我没说。”
班贺反手在他头顶拍了拍,叹了口气:“我最担心的是,吕御医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人影。”
陆旋对吕仲良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不通人情收钱狮子大开口的大夫上,哪怕真是被皇帝叫去的,也只能看病治伤:“你还怕他们叔侄打起来不成?”
班贺心中猜想不能随意出口,也没有必要对陆旋说,只能对此保持缄默。笑笑便将话题带了过去:“魏凌回去了吗?”
陆旋:“回去了,他夫人身边一个小丫鬟来传话,他屁颠的就回去了。”
班贺:“这就是了。已经娶了妻,老在外面睡算怎么回事。回去了有人管也有人疼。”
陆旋瞟了眼班贺:“你管我也听的。”
班贺:“……”
这小子现在怎么一点儿也不脸红!
第二日,班贺被传唤入宫,久违的与皇帝单独会面,他忍不住怪自己多嘴来。
没事提那件事做什么?这下被陆旋说中了。
昨日才愤而离席,今日找他准没什么好事。再往坏里想,一准是皇帝不舍得拿淳王开刀,就开始找别人撒气。
班贺叹着气,做好接受皇帝迁怒的准备。
被带到皇帝面前,班贺头也不抬,找了个还算凑合的姿势跪下拜见,多半要跪着听话了。
“平身,赐座。”皇帝的声音与平常无异,也听不出憋着坏的迹象。
准备落空,班贺一时茫然,坐在椅子上不禁看了皇帝一眼。
赵怀熠偏头看他,笑道:“班侍郎,有话要说?”
班贺垂下头:“不,微臣在等陛下吩咐。”
使了个眼色让张全忠出去,御书房内只剩君臣两人。赵怀熠沉默片刻,说道:“朕今日召你入宫,不是为公务,而是一件私事。”
当今皇帝与臣子提起私事极为难得,越发透着诡异的气息。班贺硬着头皮听下去:“微臣洗耳恭听。”
“此事机密,不可对外宣扬。”赵怀熠说。
班贺立刻回答:“微臣守口如瓶。”
赵怀熠满意地继续说道:“朕有一件私藏珍宝,不想被任何人瞧见,朕想要你为朕做一个箱子。”
只是为这事?班贺眨眨眼,没能及时回话,赵怀熠问:“有难处?”
班贺如实说:“不,是微臣没想到只是如此简单的要求。”
赵怀熠微颔首:“对你而言的确不是难事。这箱子不仅要锁住箱内宝物,还要能护住里边的东西。”
班贺:“明白。机关严密,坚不可摧,水火不侵。”
赵怀熠笑起来:“朕就知道,班侍郎为人可靠。”
班贺后背汗毛竖了起来,面不改色接受夸赞:“陛下谬赞,微臣定会早日完成嘱托。”
“需要多少时日?”赵怀熠问。
做一个机关箱不是难事,完成太快容易叫人觉得轻慢,拖的时间长了,皇帝该不耐烦。询问过大致尺寸与具体要求,斟酌了一番,班贺竖起一根手指:“一月足矣。”
赵怀熠满意点头:“那就一言为定,完成后必有重赏。退下吧。”
一身轻松地走出殿外,班贺还有些不真切感。皇帝竟然只是交给他一个微不足道的任务,叫太监传话不就是了?
不,不是任务轻重与否的问题。班贺忽然意识到,皇帝的命令是私密,他甚至不想过一道手转达。
根据尺寸要求,那箱子内部空间不大,装不了什么玩意儿。
又是什么珍宝需要如此严密的保护?从未听说过皇帝新收到什么稀世珍宝,若是之前就有的,又为何现在要藏起来?
皇帝再捉摸不透,也只能按他说的去做。
当晚,班贺格外热情,陆旋有些受宠若惊。即便班贺请他不用客气,他也是要客气的,万一过了火,班贺再不愿主动邀请了怎么办?
这可比户部忽然把那一万两核销下来还要令人惊喜。
陆旋动作比平时慢很多,身下人随他摆弄,他要慢慢享受。
“言归……”班贺想催促,却被陆旋按下来,用亲吻堵住他的嘴。
闹到深夜,陆旋把精疲力竭的班贺抱在怀里,闭眼回味余韵。
班贺困得睁不开眼,嗓子有些哑:“从明日起,你晚上不能过来了。”
陆旋猛地睁眼,没法安稳躺下去,手肘撑起身体,瞪着他:“你说什么?”
班贺伸手将他拉下来,搂着他的背:“别着急,几日而已。我有要事,机密不可泄露,不能陪你。”
虽然有些不满,但陆旋理解班贺谁也不能告知,包括自己,还是忍不住语气幽怨:“我还道你今日怎么主动投怀送抱,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早知道刚才就不客气了。”
班贺好笑道:“不是让你别客气了?”
陆旋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顾虑你的身体成我的错了?”
“好好,你心疼我,爱护我,只有你待我最好了。”班贺睡意朦胧地说着好听话。
陆旋默不作声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逐渐平稳,将班贺抱得更紧。
有要事做便是了,还要先安抚他一顿。
“分明,是你待我最好……”
班贺开始了白日在官署伏案办公,夜里在家伏案画图的日子,几乎不问世事,但还是有件事传入了他耳朵里。
圣节当日被进献的美人,还有两位未被选中,她们被皇帝送还给了淳王,并伴随一道圣谕。
皇帝将那两人赐给淳王为侍妾,不允许任何人私放。
只要她们活着,往后必须跟在淳王身边。淳王回京就待在王府,返回军营便随他去往边疆。若是离开淳王,便视为叛主。
一旦发现私逃,举国发布通缉令,抓捕后格杀勿论。
自当今皇帝登基以来,从未下过如此严厉的谕旨,所有人都明白,那是冲着淳王去的。
第197章 婚礼
接到如此霸道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谕旨,任谁都要吓一跳,淳王忍不住进宫面圣,请求收回成命。
皇帝并未拒绝他的求见,将人带到后,张全忠都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两人如此针锋相对的场面。
赵靖珩跪伏在冰冷的地砖上:“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可能。”赵怀熠的回复简短利落,像是早早备在舌尖上,等到这一刻立即吐出来。
赵靖珩急切道:“陛下,臣已是这把年纪,陛下可以对臣发泄不满,为什么要牵连无辜女子?”
“牵连?难道让她们伺候堂堂王爷,是惩罚?”赵怀熠轻蔑一笑,“那送给朕便是好事?若皇叔当真心疼她们,就收下她们,给她们荣宠,地位,让她们为你诞下子嗣,做恩爱真夫妻。”
他说的每一句都狠狠扎在心上,赵靖珩再度失声,耳边只剩下他的声音。
“皇叔才四十出头,且有二三十年活着呢。朕多希望见到,一个样貌品行都肖似皇叔的小堂弟。”
赵怀熠凝视着俯首的赵靖珩,面上的笑早已消失无踪,只有眼中无尽悲痛。
“她们不能给皇叔诞下子嗣,那就找别人。朕往后每年给皇叔送两个女人,直到有孩子出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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