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小护士一手拿着针头,一手拍了拍况穆的手背:“你这样我没办法打针,放松。”
这时候况穆那个因为疼痛而紧握的手松了松,掌心缓缓的转了过来,摊开了五指。
他的手掌里握着一个早就被冷汗浸湿的纸条。
小护士愣了一下,诧异的抬起眼看着况穆。
况穆疼的额头上满是冷汗,额发都像是洗过一遍一样,眼眶也痛的红的好似染了血,又长又细的睫毛上沾满了细小的水珠,那双含着眼泪的双眸在黄光的照射下满是哀求的看着她。
况穆紧咬着下唇,又将手向前递了递。
第59章
医生和保镖们的交谈声音在病房里不断的徘徊, 而况穆的手就伸在了小护士的眼睛下面。
眼看着医生就要和保镖们交流完了,况穆的指尖都在颤抖,又将手伸了伸。
“你.......”况穆很艰难的发出一个声音,眼睛里渴求的光又旺了一些, 急切的连手指都在抖。
他况穆这辈子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哀求除季宵焕以外的任何人, 这是他第一次会这样看着一个陌生人。
就在医生要转过头的时候, 小护士抬手盖住了况穆的手, 将况穆的手背转过来,继续给他擦酒精。
等到她给况穆扎完吊针的时候, 况穆手里的那张纸条也被她很自然的收到了衣兜里。
况穆抬起眼睛看了小护士一眼,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房间里没有纸,也没有笔。
况穆是下午的时候提前在房间里翻找到了一盒药物, 将里面的药品说明书给拿了出来,用棉签沾上了碘酒在上面写的字。
他在纸上面写上了季宵焕的电话号码, 还有医院的名字, 还有一句话就是“严敏慧出事。”
纸张太小, 够不上他写其他的话了。
护士给况穆扎完针,和医生一起离开了病房。
胃痉挛这种病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况穆扎上针以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肚子里只剩下一阵阵的闷痛, 他整个人软软的床上,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况进山是怎么嘱咐那些保镖的, 那些保镖们看况穆就像是看一个犯人一样。
甚至连给况穆拔针时, 都只允许进来了一个医生,保镖还会站在旁边盯着况穆的一举一动,生怕况穆整出来什么幺蛾子来。
医生给况穆配的药里有一些安眠成分的药物。
况穆打着吊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他把那张纸给送出去了, 第二天况穆的精神状态比前一天要好了一些,可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况穆害怕他哥哥来了,看见他这副憔悴的样子要不理他了,于是今天况穆没有拒绝保镖们送来的饭。
况穆看着眼前的红烧肉,水煮肉片,还有青椒炒肉丝,狠狠的拧紧了眉头。
很显然,况进山并不在乎况穆的胃舒不舒服,这些东西能不吃。
况穆几个小时前才经历了一次快要要他命的胃痉挛,现在要是再吃这些东西,怕是他今天也要进ICU了。
最后况穆拿起旁边的排骨汤,拌到了米饭里,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吃完饭况穆就坐在窗户边往下看。
从二十二往下看,由于楼层太高是看不清楚楼下的人和物的,但是况穆想着他哥哥会来,这样能够最早的看见他。
于是况穆就坐在窗边一直等。
从天亮一直等到了天黑,路上的灯都亮了起来,况穆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安心,渐渐的越来不安起来。
他开始坐立不安,在窗台前来回的走动。
他想会不会是护士压根没有看的纸条,没有把这个电话打出去。
或者是季宵焕知道这个消息,但是不愿意来.......
或者是他还在路上.......
但是严敏慧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况穆想到这里又开始吃不下晚饭了。
他草草的往嘴里扒拉了几口,就坐在床上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况穆认真的想了一下季宵焕没来的原因,感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小护士压根没有把话带给季宵焕。
但是季宵焕是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
严敏慧是他的亲生母亲,况穆不能让他哥哥以后的人生留下遗憾。
于是况穆又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把这个消息送出去。
就在他刚刚从医药柜里又找出来一张可以用的纸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况穆立刻将纸片塞进衣兜里,冷着脸朝门口看了一眼,站起了身。
况进山压根连房间都没有进,走廊的顶灯打在他的脸上,冷色白炽灯衬的他的脸色沉寂。
况进山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团扔在地上,说:“别白费力气。”
那个小纸团就地毯上蹦了两下,弹到了况穆的脚下。
上面碘酒的颜色还清晰可见。
况穆的手在衣兜紧紧捏成了拳头,他抬起头看着况进山,眼里冒着寒光,脸上冷的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况进山并不在意况穆脸上什么表情,病房里的灯光暗,他甚至没有仔细去看况穆一眼,而是抬着头四处张望了一圈,抬手将旁边的灯按灭,食指随便指了天花板的几个地方说:“你看看这里。”
病房里一片黑暗。
况穆仰起头,顺着他指的地方看。
突然况穆的眉头一皱,盯着他病床床头天花板走近了两步。
之前他太匆忙,没有仔细的观察过这个房间,现在他才发现在这个病房里,只要是关上灯仔细的看,能发现处处都闪着细小的红灯。
那些小红点就像是深夜里凝望着他的一双眼睛,不停的闪烁,将他在房间里的每一个举动,做的每一件事都窥探的一干二净。
况穆收回了目光,闭上了眼睛。
他的牙齿咬的紧紧的,腮帮子紧绷,连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胸腔里那翻滚的怒火,恨不得让他把自己的牙齿给咬碎了。
“你监视我。”况穆沉着声音说。
“对。”况进山应了一声,继续说:“遗产继承书已经签下来了,照目前的情况看我也关不了你多久,没必要折腾。”
说完况进山侧过身对身后的小赵说:“给他看看吧。”
然后况进山转身就走了。
小赵手里拿着一叠纸,将东西放到了茶几上,转过身也合上了大门。
大门的关合闭上了门外最后一束光,房间里变得昏暗沉寂,只有窗边投射进来的月光淡淡的照在况穆的身上。
况穆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喘了很久的气,才努力的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他走到了茶几前,打开了茶几边的台灯,拿起那一叠纸坐在沙发上看。
那是严敏慧签署遗产继承协议书的复印件。
上面很细致的记载了严敏慧的每一处资产,以及目前这些资产的价值总额。
所有的东西大大小小的足足写了二十多页纸,每一页都被装订成册按上了严敏慧的手印。
况穆对这些东西压根没有兴趣,他快速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而在那些资产表的最后一页,是遗产继承书,上面写着“以上所有遗产皆由我的儿子况穆年满二十一岁以后继承。”
况穆看着那行字,泄力般的将手垂在了沙发上,手指间的纸顺着手滑落在地上。
况穆就知道况进山不会把这笔资产真的交给他处理。
况进山也害怕况穆会转手就真的把这笔钱给了季宵焕,所以在继承遗产的前面加了一个附加条件,需要况穆年满二十一岁。
而在况穆未满二十一岁之前,那些钱全部都由况穆的法定监护况进山处理。
况穆从沙发上站起身,脚踩到了地上的那份遗产书,可是他却浑然不觉的走到了床上,将自己紧紧的裹在了被子里。
病房里开着暖风的空调,况穆又将自己的身上裹着一层厚被子,但他依旧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窟里一样,怎么都暖不热。
这一天的晚上况穆睡的昏昏沉沉。
他梦到了小的时候,季明义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季宵焕,带他们两个去上画画兴趣班,画面一转他又看见了季宵焕和季明义在大雪中搬家那一个晚上,季宵焕站在小树林面无表情的告诉他季明义自杀的消息,严敏慧拉着况穆的手想要见季宵焕最后一面,以及况进山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季宵焕恨不得他死,让他不要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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