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穆沉默了一下,忽然感觉嗓子无比的干涩。
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声音微哑应了一声:“对,等到了。”
守墓人抬手抽了一口烟,说:“真好。”
说完他就转过身走了。
况穆则依旧低着头站在原地,脑中回响着守墓人说的那一句话。
七年终于等到了啊……。
是啊,他等了季宵焕七年。
那七年里他每年都会在严敏慧的忌日里坐在这里等着季宵焕。
他从早上墓园开园,一直等到下午墓园闭园。
虽然况穆什么都不说,也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季宵焕不会来。
但是他每次坐在这里的时候,心里总是抱着一点点的期望,期望在远处的大门口会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走来。
而每一次墓园里进来一个人,他的心就会高高的提起,接着再重重的放下。
当时他等待煎熬的那种心境还历历在目,而现在他已经等到了他想要的人了……
七年了,他等到了。
往日况穆来到墓园里总是阴雨绵绵,而今天他终于看见了这个墓园沐浴在阳光下时的景色。
墓园没有那么的死气沉沉,连草地里开出来了鲜艳的小野花,在阳光的照耀下,一草一木都泛着勃勃生机。
这时候季宵焕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的他耳边说:“走吧。”
况穆便和他哥哥一起走下了台阶。
季宵焕开着车带况穆回家。
他们今晚决定要住在季宵焕的家里,路上正好路过了洛雅高中。
很凑巧,今天是洛雅高中新生报道的日子。
高一的新生穿着蓝白的校服,在大门处来来往往的穿梭,一整条路上都洋溢着学生青春蓬勃的气息。
报道是个特殊的日子,学校的大门大开,允许所有人随意进出。
那些新生手里抱着书,父母陪在身边,说说笑笑的。
有的新生甚至已经认识新的朋友,男生女生凑在一起约着等会要去哪里一起玩。
这一条路有些堵车,况穆就趴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的场景看的出神。
季宵焕看着他弟弟像个小猫一样的扒拉在窗户边,低声问:“想进去看看吗?”
况穆转过了头,眼睛亮亮的问道:“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季宵焕打了一个方向盘,将车子停到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停车位距离学校有一百米的距离。
季宵焕和况穆下了车,逆着人流走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况穆抬头看了一眼校门口“洛雅高中”这四个大字的牌子,深吸了一口气,和季宵焕一起走进了学校。
学校里的人果然很多,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有老师,还有家长。
一时间整个学校都闹哄哄的,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的将况穆和季宵焕挤开。
况穆一和季宵焕分开就急忙的探着头找他的哥哥。
在又被一波急匆匆跑过的学生挤开以后,季宵焕走到了况穆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况穆低头望着两个人紧握的手,脸一下就红了。
他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圈,小声的在季宵焕的耳边说:“哥,这里是学校啊……。”
“怎么了?”
“好多人啊……。”况穆脸蛋烧的厉害,小脑袋都不敢抬起来了,但他也不敢挣脱开他哥哥的手。
况穆一向脸皮薄,他现在甚至感觉他们两个人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季宵焕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说:“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牵手?”
季宵焕的这句话一说,就像是一双大手抚平了况穆心里所有的不安。
他垂着眼眸看着他哥哥紧握着他的手。
过了一会,况穆感觉脸上那股烫意渐渐的消了下去,他从季宵焕紧握的掌心里探出了手指,反握住了他哥哥的手。
后来况穆发现那些学生来来往往的都很忙,很激动。
就算有学生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也只是会朝他们俩的脸上多看两眼,然后低声议论着走开了。
接受众人的目光,好像并没有那么难。
况穆渐渐松下了心思,拉着他哥哥的手,在学校里慢慢的走着。
他们先到了高一的教学楼,走上了三楼,来到了高一三班门前。
班里只留下了几个值日生在扫地,学生们拿着扫帚说说笑笑的。
黑板上迎接新生的粉笔字还没有被擦掉。
上面是用大红色的粉笔写的“欢迎你来到高一三班”,字体的旁边还画了几朵彩色的小花。
这几个字格外的显眼,大老远就看见了。
况穆看着黑板上的字笑了笑。
当年他第一天来到高一三班报道的时候,黑板上也是写的这样的字,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字体很漂亮,但是这句话却没什么新意。
这时候不知道班里正在值日的一个男生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到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手里抄着扫帚骂了一句,抬手就要打男生。
男生还嬉笑着朝女生做鬼脸。
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冲出了教室。
季宵焕反应很快,抬手一把将况穆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带了一下,生怕他被撞着了。
况穆的身子猛地颤栗了一下。
平时季宵焕摸况穆的腰,揉他的腰还没什么,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还是当年况穆上学的地方……。
况穆敏感的腰际感受到季宵焕的触碰,他瞬间感觉腰间一阵的酥麻,不由的被刺激到了,这让他的脸又开始泛红了。
季宵焕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他不好意思了,只是松松的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况穆咬了咬下唇,又顺着窗户朝里面望去,发现班里的桌椅早就换成了新的。
况穆记得当年他坐在这里的时候,课桌和板凳还是木头的,而现在都换成了木板桌铁质的桌腿,更加的舒适轻便。
座位的摆设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况穆站在他之前坐的位置的窗外,朝对面的高二三班望去,正好能看见对面班级的学生。
况穆拽了拽季宵焕的手,小声的说:“哥,你知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坐在靠窗的位置?”
季宵焕挑了一下眉毛望着他。
况穆笑着说:“为了能够看见你,我坐在这里就能看见你每天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放学,什么都可以看得见。”
“我知道。”
“啊?你知道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况穆本来是想要给季宵焕说这个秘密,给他一个惊喜,可没有想到季宵焕居然知道。
季宵焕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一直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每次走过走廊,都能感觉你在对面看着我。”
况穆听见季宵焕这样说,翘了翘嘴巴,不说话了。
然后况穆和季宵焕又下了楼。
学校里的程设没有太大的变化。
高一楼下的那棵香樟树依旧枝芽茂密。
况穆还记得那时每天中午他下楼都可以看见季宵焕站在香樟树下等着他。
那时的季宵焕穿着一身校服,双手插在衣兜里,帅气又潇洒,在人群中格外的扎眼。
况穆和季宵焕又走过了篮球馆。
况穆想起他第一次去看季宵焕的篮球赛时的场景。
那时候季宵焕还对他充满了敌意,他们在男子浴室里发生了争吵,他扇了季宵焕一个耳光。
那是他第一次打他哥哥,他被季宵焕嘴里说出来羞辱的话气的浑身都在疼,却连打季宵焕的手都不舍得下重。
他们走过了数学竞赛的那栋楼。
况穆想起了当时他在数学竞赛班里是如何煞费苦心的接近季宵焕。
他们走过了学校的后门。
况穆想起当初他被于皓从后门带走,关在了仓库里。
那次是他的哥哥冲过来救了他。
就是从那一次况穆才知道,季宵焕对他的冷漠只不过是想要推开他的面具,而季宵焕的心里或许也放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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