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关于学习的事情,严敏慧就没有起疑,她缓和了声调又和况穆说了几句,况穆皆是回答的冷冷淡淡。
到了最后严敏慧说:“小穆,最近一段时间国外有工程出了些问题,我和你父亲可能又要出国待至少两月,要不要我出国前去看看你?”
“不要过来!”况穆脱口而出,声调都提高了不少。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况穆的手指紧紧的缠绕着衣服,指尖都变得红肿。
况穆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激动了,他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些声调说:“不用来看我,最近考试忙,班主任说这次考试的成绩和大学的自主招生有关,我要专心备考,你们来了会让我分心。”
况穆难得对严敏慧说了那么长一句子。
严敏慧不了解什么自主招生的东西,但是她听见况穆说的很认真,也感觉就是那么回事。
她声音带着笑意说:“好,那你专心备考,等我回去了给你带礼物。”
严敏慧可能确实是很忙,她没再坚持来看况穆这件事,又寒暄了几句。
挂了电话后,况穆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觉得心情骤然的明朗许多。
严敏慧和况进山又要出国两多月了,这就意味着在这两月里,况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提防随时会来的短信和电话。
或许他可以利用着两月,和季宵焕走的再近一些.......
况穆想到这里,就感觉身体都松快了许多,他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开始研究午饭做什么。
况穆虽然吃的少,但是也会做点简单的饭菜。
他尽力想要自己多体现一些作用,于是在手机上下单了一大堆的食材,快中午的时候食材都送到了,况穆就在手机上一边研究菜谱,一边清理食材。
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左腿不能接触到地上,一用力就疼,他就歪歪扭扭的倚在案几上,很艰难的做完了一顿饭。
饭菜摆上餐桌,四菜一汤,有红有绿的,况穆看着这一桌饭菜很满意。
况穆坐在餐桌旁,看了看时钟,开始等季宵焕回来,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季宵焕回来。
一直到十二点半,况穆实在是坐不住了,给季宵焕打了电话,电话的响铃声响了一会,然后直接被挂断了。
况穆又拨了两次,每次都是同一种情况。
况穆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有多傻。
他不知道季宵焕出去干什么,也不知道季宵焕是什么时候回来,就脑袋一冲的做了一顿午饭。
万一季宵焕有好几家,万一他今天压根都不会回来了.......这些都有可能。
又会不会是因为严敏慧昨晚的那些短信.......他又不想回来了。
况穆思维又开始不断的发散,越想心里就越难受。
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也没了胃口,便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看着电视。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大门处传来电梯上升的声音。
季宵焕一进家门就看见况穆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坐在沙发上。
房间里的空调也没开,窗户没关,冷飕飕的风乱吹,而况穆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一双眼睛泛着微红,眼巴巴的望着他。
季宵焕皱起眉头,他径直走向窗台,把大开的窗户给关上,然后打开了家里的空调。
最后他停留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丰富的饭菜脸色更沉了:“这是你做的?”
“恩。”
“中午做的?”
“恩。”
季宵焕一手撑在餐桌上,手指敲了敲桌子,继续问:“你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
“........”
况穆能感受到季宵焕身上的低气压,他不想惹季宵焕不高兴,于是沉默了一会说:“........我,我吃过午饭了,你吃晚饭了吗?”
季宵焕眯起了眼睛,目光上下打量着况穆。
他很了解况穆,况穆不会撒谎,一撒谎就很紧张,尤其是在面对季宵焕的时候。
季宵焕没有拆穿他,面对况穆满怀期待的目光,那句“吃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嘴巴动了动说:“没有,过来吃饭吧。”
况穆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刚要抬手拿起盘子要进厨房加热,就被季宵焕拦了下来:“我来。”
况穆讪讪的坐在位置上。
菜的味道不错,可况穆白天饿了一天,早就饿过劲了,可他又不想让季宵焕看出端倪,愣是生生咽下了几口白米饭,就再也吃不下了。
况穆一放下筷子,季宵焕也跟着放下筷子,盯着况穆碗里剩的米看。
况穆知道季宵焕的意思,他拿起饭碗,夹起一勺子米放在嘴边,皱着眉头怎么也张不开嘴,最后他还是服软了,将饭放回桌子上,捂着肚子说:“胀.......我吃不下。”
季宵焕站起身,走到茶几前拿起药袋子,从里面挑出一种药扔到了况穆桌前。
“吃两片。”季宵焕说。
那款是缓解胃胀和促进消化的胃药。
况穆接过药片,季宵焕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手指掰了两片药,二话没说就咽了。
看着况穆吃完,季宵焕缓缓开口:“以后你每天需要按时吃饭吃药。”
况穆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季宵焕。
长方形的餐桌,他们两人分别坐在了两边,季宵焕靠在椅背上,脸色严肃的和况穆说话。
在况穆的记忆里,自从他和季宵焕相逢以来,季宵焕对他的脸色要么是嘲讽,要么是漠然,从来没有用过这样这样认真的表情。
况穆在这样的注视下,不由的应了下来:“........好。”
“每顿要吃一碗饭,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不会再管你。”
说完季宵焕就进厨房洗碗了。
况穆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手垂在身侧,脑袋里像是灌了一罐浆糊,开始昏昏沉沉。
他在心里不断的重复季宵焕的这句话。
他说,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不会再管你。
那要是反着说,就是只要他听话........季宵焕就会管着他。
况穆意识到这一点,心跳骤热加速,开心的眼睛都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他坐在餐桌的一子上,不安分的探头探脑的看着厨房里季宵焕的身影,脚尖都不自主的轻轻蹭着地。
他想要进去和季宵焕一起洗碗,就像是电视剧里面的情侣一样,可是他又不太敢,生怕刚刚那句话只是季宵焕一时的兴起,万一洗了一会碗突然又后悔了。
那况穆可怎么办。
于是这天晚上,况穆少有的没有围着季宵焕转,而是早早的就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连头都不肯冒一下,
况穆和季宵焕重逢了那么久,两人或多或多有交集。
但是无论是怎么样季宵焕都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两之间的任何关系。
今天是季宵焕第一次明确的表示他会管着他。
有了这认知,况穆像是得到了默许,今天又理所应当的住在了季宵焕家里。
晚上十一点多,客厅里已经没人了,外面关上了灯,季宵焕的房间在二楼,此时他也已经上楼了。
况穆看着黑漆漆的客厅,心里有些不安。
他关上了卧室的门,又给自己留了一盏小夜灯才安心的上床睡觉。
可奇怪的是,况穆今天折腾了一天应该很困,但当他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却一点点困意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况穆尤为清晰的认识到,他和季宵焕睡在了一屋子里。
他们就在一屋檐下。
昨天况穆哭的太累了,从来没有意识到这问题,可是今天况穆却真实的意识到——这是这五年来第一次,他和季宵焕再次睡在了同一屋檐下。
况穆酸溜溜的揉了揉眼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的脑袋此时像是变成了一台放映机,把什么东西都想了一遍。
况穆从他和季宵焕的小时候,一直想到现在。
忽然况穆又想到了什么,他咕噜一下坐起身子,拉开了床头柜。
床头柜里空空荡荡。
况穆将几柜子都看了遍,才躺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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