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焕不知道什么过来了, 他手里还拎着买给况穆的糖葫芦, 抬脚踹到了男人的腹部, 反过身又是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
这两下动作连贯干脆,男人痛的闷哼了一声,步子没有站稳,像一座大山一样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周围尘土四起, 连围观的人都向后退了两步。
季宵焕看起来又高又瘦,一看就和那个壮汉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却能两脚就把人给踹成这样。
周围的人群先是没人说话。也不知道是那个人先粗旷的喊了一声:“好!”
接着大家接连不断的议论声就开始沸腾了。
男人半躺在地上, 侧过身朝地上吐了血水,听见周围鞭笞他的声音更是气的脸色通红。
他单个手肘撑着地,胸膛剧烈的喘息,眼里满是怒意的瞪着季宵焕, 另一只手艰难的探入裤兜里。
季宵焕满脸的狠戾,踹了那个男人两脚还不解气,他捏紧了拳头,像个发了狠的狼崽一样,两个大步冲上前似乎还想打人。
这时候况穆猛的冲上前抱住了他。
况穆的动作突然,双手紧紧的揽着季宵焕的肩膀,双脚固执且用力的站在地面,一动不动的禁止季宵焕再上前一步。
“哥......”况穆的头埋在季宵焕的肩上唤了一声,声音带着淡淡的哭腔。
季宵焕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浑身的戾气都散了许多。
况穆能感觉到季宵焕手臂紧绷的肌肉渐渐松了下来,任由况穆特别特别用力的抱着他。
这时候从后面那个不起眼的小店里出来了几个男人,脸上和手臂上都有纹身,肌肉健壮。
为首的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的西装,皮肤黄黑,身材微胖,比旁边的人装扮要正常很多。
只是他的右脸上横着一条长约十厘米的刀疤,从右眼处一直划到了嘴唇。
“你们在做什么?”
刀疤男一出来,男人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手撑着地很艰难的站起来了身子,脚还瘸了两下,朝刀疤男的身边挪。
“海哥,是那个臭小子先动手的!”
海哥抬起眼皮先看了一眼壮汉,只见他额头上流着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瘸着腿,表情痛苦,看起来确实是伤的不轻。
海哥抬手朝后面挥了挥,对后面的小弟说:“先让周围的人都散了吧,然后把那两个小子给请进来。”
他的请字加了重音,一句话说的含着怒气。
旁边的小弟立刻走到道路上让围观的人都散了,没人敢惹这群黑|社会的人,没一会人就散完了。
可是当那几个小弟走到季宵焕身边,拽着季宵焕的胳膊要“请”两个人进去坐坐的时候。
季宵焕却冷着脸一把甩开了他们的手。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拍了拍况穆的腰示意况穆放开他。
况穆抱着他的手臂僵硬,像两个不可掰开的木块一样。
他整个人贴在了季宵焕的身上,头紧紧的贴在季宵焕的脖颈处不肯动,像是要把自己和季宵焕熔为一体。
季宵焕以为他太害怕了,拍了拍况穆的肩膀说:“没事了,不怕。”
况穆这才抖着嘴唇,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放开了季宵焕。
季宵焕侧过头望向站在店门口的海哥,还有站在他旁边的壮汉。
现在那个人早已没有一开始的戾气和嚣张,反而是有些拘谨的站在海哥身后,像个一个挨了打的孩子,让爸爸替他出头。
而在两人身后的那家店装修平平无奇,里面灯光昏暗,像是一家普通的酒吧。
但是从刚刚壮汉的话语中,应该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酒吧那么简单。
旁边的几个小弟看见季宵焕不听话,其中两个人强制的抓住季宵焕和况穆的双臂就要把他俩往酒吧里带。
这时候季宵焕突然出声喊了一声:“江国海。”
听见这声音,正在和旁人说话的海哥愣了一下。
他仰起头看向了季宵焕。
刚刚况穆抱着季宵焕,导致江国海一直没有看见挑事的人是谁,而现在他被人喊了一声这才终于正眼看向了这个人。
夜色有点暗,江国海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人,他推开了挡着他的小弟,向前走了两步。
路灯之下,季宵焕棱角分明的脸才更显清晰。
江国海抬起带着粗金戒指的手,指尖抖了抖说:“.......你是季家大少爷?”
季宵焕皱着眉头,恩了一声。
下一秒江国海那张原本肃冷的脸变了又变,一时间什么脸色都出现了。
最后他朝他们小弟们大喊了一声:“还不快放手!这是田爷的人!”
一听到江国海这样说,他的小弟连忙都收了手,甚至连壮汉听见田爷这两个字都吓得脸色发白,一时间什么酒意都散了。
江国海笑着一张脸,弓着腰走到了季宵焕的身前,双手在身上来回摸了一遍才掏出来了一盒烟,从里面抽出来一根向季宵焕递烟。
“是我眼睛花了,没有看见季大少爷。”江国海笑着一手拿烟,一手捧着手腕将烟递到了季宵焕身前。
季宵焕却没有接过烟,他沉着一张脸朝壮汉的那个方向努了努下巴说:“那个人怎么处理?”
“季少爷这个您放心,他既然是和您起了争执,惹了不该惹的人,我肯定处理的让您满意,更让田爷满意。”
“好。”季宵焕点了点头,抬手推开了他的烟。
江国海说完,丝毫没有因为季宵焕没有接过烟而有任何的不悦。
他笑呵呵的将烟装了回去,反而还想和季宵焕套一下近乎,于是他侧过头望向了况穆,笑着说:“这位是季少爷的?”
季宵焕还未等江国海问完话,抬手将况穆一把拉到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况穆挡的严严实实。
季宵焕看着江国海,声音冰冷的说:“他不是你该问的人。”
“那是那是。”江国海脸色一僵,随后依旧连连点头应着。
说完季宵焕就要拉着况穆走,却又被江国海揽住了。
江国海笑的满脸的褶子,双手搓了搓,有些为难的对季宵焕说:“季少爷,今天这件事.......您能不能不告诉田爷,我还有那么多弟兄要养活,我也不容易,他老人家要是生气了,那我这......”
江国海本来身高不矮,可是现在他弓着身子站在季宵焕身前,无论是气势还是身高,都矮了半截。
季宵焕却压根没理他这句话,目光冰冷的看了江国海一眼,拉住况穆的手腕就走了。
小吃街里依旧人声鼎沸。
季宵焕一路拉着况穆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等到周围都没有人的时候,季宵焕松开了况穆的手,抬手拿下了况穆脸上的口罩。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口罩带子勾住了况穆的耳朵,扯的况穆耳朵有些痛。
接着季宵焕开始细细的打量着况穆。
况穆带着口罩的时候还没有多明显,现在一旦取下口罩更显得他脸白的吓人。
而现在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季宵焕,眼里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手垂在身侧还在细细的发抖。
“受伤了没?”季宵焕问。
况穆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变故中,红着眼睛望着季宵焕,紧抿着嘴巴没有答话。
季宵焕却没什么耐心,他抓过况穆被人握过的手腕,撸开况穆的衣袖,反转过况穆的手腕开始上下的检查。
况穆的手腕感受到一阵冷风,才慢慢回过神来,他仰头看着季宵焕,嗓子沙哑的说:“哥,我没事......”
季宵焕没有理他,皱着眉头又说:“刚刚他是不是还掐你肩膀了?”
“哥,我没事。”况穆反手抓住季宵焕的手腕,指尖微微的用力。
他的眼睛里含满了水光,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但是这次况穆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他睫毛颤颤巍巍的憋住了眼泪,还在说:“我没事的,哥.......”
季宵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对上了况穆的目光,没有说话。
况穆平时总是在他面前这病那疼的,疼了会哭,病了会哭,好像是个瓷娃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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