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紧紧的环抱的季宵焕的后背,软绵绵的伏在季宵焕的肩上,头埋进季宵焕的肩窝蹭了蹭,轻轻哭喘着不说话了,乖巧的模样就像只软绵绵的猫。
在旁人眼里这只是普通的拍背安慰,实际上这种抚摸对于况穆来说有奇效,也是他的软肋,需要恰到好处的力度,每一下又要搓揉过况穆脊椎特定地方。
小时候况穆每次哭的停不下来,季宵焕都是这样给他顺气,不管况穆一开始哭闹的原因是什么,哪怕他再生季宵焕的气,只要季宵焕使出这招,况穆都会变成一只软软的小年糕,黏在季宵焕身上,对他缴械投降。
季宵焕了解况穆,胜于况穆了解他自己。
季宵焕又抓起况穆满是伤痕的手看了看,接着借着微弱的光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况穆身上没受什么伤,季宵焕紧皱的眉头才缓下来了一点。
“哥,我冷.......”况穆嘟囔着,朝季宵焕的怀里拱了拱。
他的脸贴在了季宵焕的脖颈处,如同一个滚烫的烙铁,季宵焕皮肤薄凉,感受到况穆的温度时,愣了一下,侧过头脸颊贴了贴况穆的额头。
况穆的头发沾满了粘腻的水迹,浑身都湿漉漉的,额温却高的吓人。
季宵焕吸了一口气,麻利的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况穆紧紧的裹住,他将手探入况穆的腿弯,一手扶住况穆肩膀,刚用力想要将况穆抱起来,却听见况穆缩在他怀里呜咽了一声。
“嘶,疼.......”
季宵焕手下一顿,急忙问:“哪里疼?”
况穆的嘴巴贴在季宵焕的脖颈处,呼出来的气息滚烫,他半闭着眼睛,声音沙哑虚弱:“胃疼,腰疼.......”
季宵焕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的手探入衣服里,摸到了况穆的胃部,那里的皮肤光滑却冰凉一片,继而他又摸到了况穆的腰,还没等他用力,况穆猛地弓起了腰,红润的嘴唇咬住了大拇指,狠狠的喘了一口气。
“疼........”
季宵焕意识到不对劲,他用身子挡着众人,弯腰扒拉开况穆腰部毛衣的一角,探头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下,才睁开眼手臂避开况穆的腰,将况穆抱了起来。
周围的人早都看傻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况穆脾气蛮横又傲气,事事和季宵焕作对,他抢了季宵焕的女朋友,又把季宵焕逼得艺术节大赛退赛,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俩是情敌,是仇人。
一山不容二虎,他们应该恨不得对方下一秒就消失。
而现在......况穆的小脸烧的粉扑扑的,脸上泪迹未干,锁骨手腕处布满了挣扎留下的红痕,娇弱细嫩似白玉兰,软绵似白纱。
刚刚他还挣扎着谁都不让碰,此时却安安静静闭着眼睛,贴着季宵焕的胸口,红唇微抿,脚尖垂下,任由季宵焕抱着,乖巧孱弱的模样像个任人摆布欺负的瓷娃娃。
并且他还叫季宵焕,哥哥.......
季宵焕顾不上周围人疑虑的目光,他把况穆抱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况穆轻的有些过分,双臂甚至不需要用力就能将他横抱起来。
这个认知让季宵焕更烦躁,他转过身大踏步向外面走,却在路过于皓时被抬手拦住。
季宵焕侧着脸看着他,下颌骨的肌肉紧绷,眼眸又阴又沉。
于皓被季宵焕踹的狠了,现在还需要朋友搀扶才能站稳,身上也全是灰,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本来还是不甘心放季宵焕这么走了,可是对上季宵焕的目光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于皓结巴了两下,咬着牙说:“季宵焕,你等着,你今天让我受的伤我以后会好好给你算!”
季宵焕没说话,只是眼里放出劲毒的光,那双眼如同毒蛇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狠狠的咬住于皓的脖颈。
于皓看的浑身层层的冒出冷汗,不安的向后退了两步,一时间腿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季宵焕怀里的人动了动,又开始咳嗽了:“咳咳咳......”
季宵焕眼眸闪了一下,身上的气势瞬间都消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手上拥抱的力度紧了紧,转身大走出了大门。
刘汉文,庞全和秋晴立刻跟了出去。
从仓库走到路边还需要一段距离,刘汉文想起来季宵焕的手也受了伤,走上前带着讨好的说:“焕哥,你刚刚手受伤了,我来抱他吧。”
季宵焕像是没有听见,继续向前走,刘汉文又问了一次。
季宵焕这才沉声道:“不用了,他不会让你碰他。”
刘汉文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了况穆,此时况穆的脸正埋着季宵焕的胸口,即便是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双手依旧紧紧的抓着季宵焕的衣领,生怕季宵焕会离开他似的。
刘汉文缩了缩头不再自讨没趣了,他落后两步等着庞全走到他身边时,低声的问道:“这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啊.......”庞全也一脸蒙。
庞全和刘汉文一边走一边嘀咕,只有秋晴落后了两步,凝眸看着两个人的身影。
从背面看季宵焕的背影高大,将况穆抱在怀里,只能看见况穆垂下的双腿。
在夜色中,那两人的影子像是熔在了一起。
秋晴抿着嘴没有说话,她记得况穆说过他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所以每当有人碰到况穆时他都会反应的十分抗拒,而现在很显然这条定论对季宵焕没用。
况穆不仅不抗拒季宵焕,反而黏季宵焕黏的很。
除非......季宵焕不是那个别人。
季宵焕很有先见之明,提前和送他过来的出租车司机说好了,现在那个司机还将车停在路边等他们,一个车只能坐四个人,最后秋晴决定后来再搭一辆车,其他的人先去医院。
车上季宵焕抱着况穆坐在车后座,庞全坐在前面,刘汉文坐在季宵焕旁边,距离季宵焕中间还隔着一个位置。
况穆蜷缩在季宵焕怀里,苍白的小脸枕在季宵焕的臂弯,嘴唇却因为发烧红的厉害,发丝凌乱的的散开,他的指尖紧紧的缠绕着季宵焕的衣角,生怕季宵焕跑了似的,连昏睡都睡得不安稳。
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况穆好几眼,问:“这小伙子怎么了?”
季宵焕说:“生病了,师傅去医院。”
司机一听是病了要去医院,以为况穆是得了急症,不敢有半点的放松,他猛打方向盘,车速一路飚上了八十码,谁知前方急转弯有个绿灯忽然变红,一脚猛刹车,车子猛地来回晃动了一下。
况穆立刻敏感的皱起了眉头,手捂住了胃,哼唧了两声,他的声音很小,就像是小猫的喘息,不仔细听压根听不见。
可是季宵焕听见了,他一只手探入况穆的脑后,将况穆的身子抱起来了一点,让他不至于晃的厉害。
“师傅,车子开稳一点,他晕车。”季宵焕说。
“哦,好好好,我这不是看他病的厉害。”司机闻言立刻渐缓了车速。
庞全坐在副驾驶一直默不作声,小心翼翼的探头朝后视镜看了两眼,而刘汉文更是僵直着身子,紧紧的靠着车门处,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季宵焕没有空注意其他人,他低头注视着况穆,将况穆身上披着的外套拉紧了一下,手伸进外套里,推开了况穆的冰凉的手,暖在他冰冷的胃部,轻轻的打揉。
况穆难受的七荤八素的,意识昏沉,感受到季宵焕的动作后,却还是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季宵焕,瞧着季宵焕也在看他,居然嘴角弯了弯,难得的冲季宵焕笑了。
他一笑起来眼下的小卧蚕就浮了起来,眼眸里泛着晶莹澄澈的光,眼角弯弯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回到小时候。
那时候他身体不好,对谁都冷冰冰的,所以没什么朋友,但是只要他看到了季宵焕就会弯起眼角,那双大大眼睛望着季宵焕,笑的毫不设防,像是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展示在季宵焕面前。
况穆像是做了一场梦,他从衣服的包裹中抬起手臂,软软的环住了季宵焕的脖颈抱住了他,身子往季宵焕的怀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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