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听到屋内的对话十分震惊,当即便匆匆离开,去朝周远洄汇报了情况。
“王妃要走,什么意思?”周远洄大惊。
“王妃告诉世子,说他要离开很久,让世子不要伤心。”暗卫说。
周远洄早就坐不住了,在喻君酌进城后不久就跟了来,只是躲在了不远处的另一家茶楼里。他之所以没追过去,是想给喻君酌一些空间。
如今听了暗卫这话他哪里还待得住?
茶楼里。
喻君酌让伙计上了点心,自己则立在窗边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他想,若自己猜对了,原州为何要躲着他呢?
是顾忌周远洄,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这时,他目光落在了街边的一个摊子上。
那摊子上摆了许多面具,有猫、狗、兔子,也有恶鬼、罗刹。
喻君酌又想起原州最早跟着他时,时常带着一个面具,许久之后陪着他去兰苑参加赏花会时,才以真面目示人。
原州当初在王府,为何要戴着面具呢?
这个问题他很久之前就想过,但是一直没有头绪。喻君酌记得,王府里其他的护卫都是不戴面具的,只有原州是个例外。
“哥哥,你在看什么?”周榕好奇问他。
“没什么,我透透气。”喻君酌走回了桌边坐下。
周榕递了一块点心给他吃,他咬了一口,顺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原州”两个字。
“这个字念什么?”周榕指着离自己更近的州字问他。
“这个字念州。”喻君酌说。
“那这个呢?”周榕又指着原问他。
“这个字念原。”
“州、原。”周榕认真看着两个字念道。
“不是州原,这两个字应该这么念……”
喻君酌一怔,忍不住拧了拧眉。
“州、原,州、原……”喻君酌喃喃念了几遍,“周远……”
那一瞬间,他蓦地想起了昨晚那一幕:温热的帕子覆在他哭肿的眼睛上……
当时喻君酌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只因那一幕让他想到了原州。那个念头太离谱了,所以他很快就压了下去,然而这一刻再回忆起来,却令他一颗心不由跳得飞快。
原州。
周远……
有没有可能?
尽管觉得这个念头不可思议,但喻君酌顺着了一遍,却发觉所有不合常的事情,顷刻间都有了解释。
因为那个人是周远洄,所以周榕才会那般亲近。
因为那个人是周远洄,所以丧仪上周榕才没有伤心。
因为那个人是周远洄,所以他们启程去淮郡时,周榕并没有离别的感伤。
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州离开京城前,进宫见了皇帝,算起来那个日子,应该是水师和东洲开战前。后来水师大捷,他们便被皇帝送到了淮郡……
从那以后,原州再也没有出现。
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扮演两个人。
所以周远洄认得陈知晚,因为赏花会那日,原州和自己一道去的兰苑。
那日周远洄说大婚后不久让皇帝封了周榕做世子,也不是听了暗卫的汇报,而是因为大婚后他一直在京城,一直在淮王府。
喻君酌不敢相信这个猜测,只因太过离奇。
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个可能……
怎么可能呢?
原州怎么可能是周远洄呢?
堂堂淮王殿下为何要假扮成暗卫?
那个时候水师开战在即,周远洄应该在淮郡啊,怎么可能在京城?就算对方真在京城,也定有别的部署,没道整天围着他转啊。
不会的,喻君酌觉得自己应该是魔怔了。
周远洄怎么可能是原州?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周远洄大步走了进来。
“父王。”周榕一看到他,便有些紧张,像是生怕他和喻君酌再起冲突似的。
“榕儿乖,父王和哥哥有话要说。”周远洄开口道。
周榕看了一眼喻君酌,见喻君酌朝他一笑,这才从椅子上跳下来,慢吞吞走到了门口。门外的护卫一把抱起了他,将房门合上了。
屋内只剩喻君酌和周远洄两人。
喻君酌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一边盯着周远洄,一边试图从男人身上找出原州的影子。他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证实或者推翻这个猜测。
但他已经太久没见过原州了,只记得对方身量很挺拔,长相很普通,声音很低沉……其他的细节,他记不太真切。
“还在生本王的气吗?”周远洄走到他身边坐下。
喻君酌看了一眼桌上的字,已经干了,一眼看不出痕迹。
“昨晚是本王的错。”周远洄开口。
喻君酌也不应声,只盯着他看,仿佛想从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看出点端倪。
周远洄被这眼神看得心慌,便拉住了喻君酌的手。喻君酌并未挣脱,任由他温热的大手包裹着自己。
昨晚喻君酌气急打的那一拳,把自己的手打肿了,却也在周远洄脸上留下了痕迹。男人一侧的下颌处,落下了一块淤青,看着十分突兀。
“还疼吗?”喻君酌问。
“不疼,你手还疼吗?”
周远洄说着便低头去检查他的手。
喻君酌眸光落在周远洄虎口的伤疤上,忽然想起原州最初和自己见面时,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手和脖颈都遮住了。那时喻君酌总惦记想找到上一世收留自己的人,还提出过想看看原州的手,但没能看成。
周远洄从前也有这种习惯。
喻君酌记得初到淮郡时,周远洄穿的武服便是加高过领口的,衣袖也做了特殊的处。所以直到周远洄中毒昏迷时,喻君酌才有机会看到他虎口的那道伤疤。
连习惯都一样。
为什么要遮住伤疤呢?
要么是觉得不美观,想要遮掩。
要么就是伤疤太过特殊,容易被人认出来。
如果那时留在京城的当真是周远洄,他定然要隐藏身份,不能让旁人知道他是假死。所以哪怕最初原州在他面前戴着面具,也刻意遮掩了手上和脖颈处的伤。
喻君酌看向周远洄,男人幽深的瞳孔和他记忆中原州那双凌厉的眸子骤然重合在了一起。
是他。
原州竟然真的是他?
那一刻,喻君酌震惊无比。
但很快,他的震惊便化成了愤怒。
若说当初原州易容隐瞒身份,他可以解,毕竟淮郡一站事关重大,淮王没必要相信他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可如今他们已经成婚一年,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周远洄为什么依旧瞒着他?
对方是在戏弄他吗?
否则昨夜眼看他那么伤心,为何不肯告诉他?
“你……没事吧?”周远洄被他这眸光看得有些慌。
“没事。”喻君酌收敛了情绪,并未质问。
他倒要看看周远洄能演到什么时候。
“跟我回去吧,好不好?”周远洄低声下气道。
“我不想回去。”喻君酌说。
“还在生我的气?”
“王爷……”喻君酌略一沉吟,开口道:“我要见原州。”
周远洄一怔,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若是换了昨晚之前,他听到这话定然又要胡思乱想。但如今他心中对喻君酌的愧疚和心疼早已盖过了那莫名其妙的醋意。
“昨晚王爷不是说他还活着吗?既然他活着,我想见他,可以吗?”
“等将来回了京城,你若是……”
“我不想等,若他在京城,我今日便启程回去。”
“你……”周远洄眸光微动,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好。”
他听到暗卫说喻君酌要走,早就慌了神,这会儿喻君酌说什么他都得先应着。更何况要见原州,也不是多难的事情,不过是一张易容面.具就能解决。
上一篇:我在古代装神仙的日子
下一篇:莲绝天下 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