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
“因为……爹不许啊。”
喻君齐险些说漏了嘴,急忙拿永兴侯做挡箭牌。
“依着我朝爵位承袭的规制,永兴侯府的世子是谁?”
“是……”喻君齐一时语塞,竟是没敢乱说。
“我出生时,姨娘是侧室,我母亲才是永兴侯府的夫人,而我是名正言顺的嫡出长子。后来我母亲过世,姨娘才被抬了正室,现在你和大哥也算是嫡子吧。”
他话中“也算是”这几个字,戳中了喻君齐的软肋。这些年来,府中的人虽然默认了喻君齐两兄弟是嫡子,可陛下始终没有亲封永兴侯府的世子。
也许皇帝是忘了,也许是另有计较。但此举难免让人觉得喻君泓嫡长子的身份没有得到认可,连带着喻君齐也心虚。
“二哥,永兴侯府的世子只有一个,我若是嫁去了淮王府,这世子我便当不得了。”喻君酌道。
喻君齐先前并未想过这一层,经喻君酌一提醒,恍然大悟。这些年来他之所以对喻君酌敌意颇深,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自己过去庶出的身份。虽然没人跟他比较,但他心里总觉得矮了喻君酌一截。
“三弟,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喻君齐竭力掩饰,但还是暴露了情绪的变化。
喻君酌看到自家二哥那副神情,便知道自己赌赢了。比起淮王妃的身份,他的二哥显然更介意他成为永兴侯府的世子。
这夜,京城不少勋贵之家都彻夜未眠。
虽说皇帝给淮王冲喜一事并未强制,但这种事情谁会主动站出来?
三日之期一到,若是无人主动,皇帝会不会直接从勋贵子弟中挑一个?
因着这种担忧,不少人都惴惴不安。
直到次日早朝时,文武百官在上朝的路上,听说有人主动请命要嫁给淮王冲喜。
“谁家的儿郎这般……冲动?”一个文官小声嘀咕。
“为了一个淮王妃的身份,祖宗颜面都顾不得了。”永兴侯讥讽道。
“男妻冲喜,我朝可是头一遭。”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般深明大义?”
百官早朝要走皇宫正侧的东门入内,因此马车只能停在宫道外,下了马车要走一段路才能到东门口。而此时天色尚未大亮,东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这是在做什么?”一个文官问道。
“要给淮王冲喜的人,在宫门口跪着呢。”
众人抬眼看去,果然见到宫门口跪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永兴侯府喻君酌,年十六,命里带煞,克父克母,八字极硬。今日特请嫁与淮王为妻,为殿下冲喜,愿殿下早日凯旋。文武百官为证,恳请陛下允准。”
少年今日特意换了一袭红衣,跪在宫门口说出这番话时,颇带着点悲壮。
围观的文武百官中原本还带着些嘲讽的,见了他这般模样也不由动容。淮王到底是为国征战,如今危在旦夕,竟只有这少年愿意站出来。
议论中,渐渐有不少赞许。
唯独永兴侯铁青着脸,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气晕过去。
第6章 房中气氛略有些暧昧
也不怪永兴侯险些气晕过去。
喻君酌直接跑来宫门口自请为淮王冲喜,还是选在了早朝之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只怕这会儿消息已经传到了御前。少年这一招“釜底抽薪”,斩断了所有退路。哪怕永兴侯再怎么不乐意,也不可能扭转局面,只能默认喻君酌的所作所为。
他甚至不能表现出任何愤怒和不甘。
毕竟淮王是在边关受的伤,为淮王冲喜,往小了说是担忧淮王安危,往大了说便是为了江山社稷。这个时候永兴侯若出面阻止,不就等于打自己的脸吗?届时淮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陛下的愤怒必然落到他的头上。
“原来竟是永兴侯府的小公子!”
“侯爷教子有方,在下佩服。”
“喻小公子深明大义……”
“我等惭愧啊,惭愧。”
在场的人一边夸赞喻君酌,还不忘了带上永兴侯。永兴侯强忍着喉间的一口老血,哭不得笑不得,直后悔昨夜没狠心打断这个逆子的腿。
不多时,皇帝身边的图公公亲自带着人出来,客客气气地将喻君酌请进了宫。
正值早朝,文武百官都在。再加上淮王的婚事涉及南境安危,皇帝索性着人把喻君酌带到了大殿上。
这会儿天色尚未大亮,外头略有些昏暗,大殿之内却燃着烛火,十分明亮。到了殿内,百官终于得以看清了喻家这小公子的模样。出乎意料的是,这少年虽勇气非凡,身量却极为单薄,一看竟是个文弱书生模样。
少年恭恭敬敬朝着皇帝一拜,举手投足从容不迫。
“抬起头,让朕看看你。”皇帝开口道。
“是。”喻君酌闻言抬起了头。
皇帝看清他的模样后略有些惊讶,大概没想到喻家这小公子竟生得这么精致,那模样哪怕放之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出挑。
更难得的是,这少年虽然看着弱不禁风,面对天子和百官时却丝毫不怯场,柔弱中竟带着点少年人鲜有的凛冽之感。
“告诉朕,为何要自请为淮王冲喜?”
“淮王殿下是为陛下出征,亦是为江山为百姓出征。如今殿下身受重伤,自当有人为他挺身而出。君酌身无所长,唯独命硬,只求能以一己之躯为淮王冲去煞气。”喻君酌又朝着皇帝拜了一拜,朗声道:“愿淮王殿下,平安无恙。”
少年说这话时,眼眶通红,双眸盈着水光,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但实际上,喻君酌只是因为在外头跪了一早晨,太冷了。这会儿他说出这番话时,需要极力克制着才能不让自己发抖。因为用力过猛,看起来便像是要哭了一般。
“好,很好。”皇帝忽然自龙椅上站了起来。
百官见状纷纷跪地,却见天子阔步走到殿中,亲自扶起了地上的少年。
“朕今日允你所求,为你和淮王赐婚。拟旨,赐喻君酌赤金令一枚。”
群臣面上不显,内心却大为震惊。要知道拿着这赤金令百官见了都要下跪行礼,且能随意进出各处衙门,更重要的是它还能免死。持有赤金令者,哪怕犯了滔天大罪,也可被赦免。
皇帝自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赏赐赤金令。
“再拟……”皇帝略一沉吟,似是觉得一枚赤金令还不够,“着封喻君酌少师一职,位列一品。”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意外。单是这品级倒还好,毕竟本朝亲王王妃本就是一品,让人惊讶的是这少师一职。要知道本朝早已不设三孤,皇帝这等于是为了喻君酌,又单独启用了少师之职。
只因三孤皆为虚衔,有身份,有地位,却没有具体的职责。皇帝特意封他这一职位,可见对这位淮王妃的荣宠之盛。
先前还觉得这淮王妃当不得的朝臣,这会儿都不禁有些眼红了。早知道皇帝会赐赤金令还封少师,咬着牙也得从家里找个儿郎出来冲喜。
可他们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着礼部加班加点,大婚之期便定在明日。”皇帝走回龙椅上坐下,又道:“淮王不在京城,聘礼朕替他先垫上,由礼部拟好了礼单,从朕的私库里出。”
“陛下,臣还有一请。”喻君酌道。
“你说。”皇帝温言道。
“南境战事吃紧,淮王与将士们浴血奋战,臣虽不能往,却想略尽绵薄。淮王殿下的聘礼和臣的嫁妆,一并充作军饷吧。”喻君酌可不愿便宜了自家老爹。
一旁刚因为皇帝的赏赐缓过来劲儿来的永兴侯,闻言眼前不由一黑。喻君酌这个逆子,是想要了他的老命啊!原本他也不贪图淮王的聘礼,只想着聘礼和嫁妆相互抵消,自己不至于赔进去太多。但喻君酌说要把嫁妆和聘礼都捐做军饷,就意味着永兴侯府要大放血了。
那可是嫁给淮王的嫁妆啊,拿笔数目永兴侯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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