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何时气色差过?”
“呵呵。”谭砚邦心道,昨晚是谁拉着他发疯,差点把他揍死?
两人结伴去了驿馆,刚一进门就见东洲的一个朝臣带着五皇子迎了上来。这五皇子名叫上官靖,看着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见着周远洄态度十分恭谨。
“淮王殿下,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那东洲的朝臣问。
“先说什么事儿,我们家王爷忙着呢。”谭砚邦开口道。
上官靖不会说大渝话,说的是东洲话,说罢他身边的朝臣朝周远洄翻译了一番。周远洄听了对方的话一挑眉,总算是为昨天的事情找到了罪魁祸首。
“那六个人是你们送的?”周远洄冷声问。
“是,听闻淮王殿下喜欢美少年,我们五殿下特意挑选了六个美少年赠予淮王殿下。”那朝臣赔着笑道:“和谈结束后,五殿下就要留在大渝了,届时要仰仗淮王殿下照拂。”
这五皇子看着年纪不大,模样也懵懂,估计自幼被宠大没什么深沉心思,所以这种事情不太可能是出自他的手笔,多半是身边人出的馊主意。
周远洄冷冷瞥了那朝臣一眼,问道:“你家殿下多大了?”
“回淮王殿下,五殿下今年十二周岁。”对方道。
“哦,十二岁应该没有经过人事,难怪这么胡来。”周远洄说罢转身便走。
“淮王殿下,淮王殿下!”那朝臣和上官靖追着周远洄走了几步,被谭砚邦给拦下了。
“你们五殿下办事太过鲁莽了,整个大渝朝谁不知道我们家王爷和王妃感情甚笃,两人成婚至今如胶似漆,夫唱妻随,羡煞旁人。你们突然送了六个少年过去,害得我们王妃伤心不已,王爷昨晚哄了一宿才将人哄好。”谭砚邦摇了摇头:“幸亏五殿下年纪小,不然这笔账我们王爷可不会轻饶了去。”
谭砚邦说罢匆匆跟上了自家王爷。
“王爷,我这么说还成吧?”谭砚邦邀功。
“昨日的揍没白挨。”看得出他对谭砚邦这番说辞很是满意。
谭砚邦摸了摸肩膀,心道自家王爷的账不管咋算,反正他这笔账都记在东洲那小子头上了。
“淮王这是何意?”上官靖用东洲话问身边的朝臣。
“殿下,咱们这次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那朝臣道。
上官靖闻言顿时有些慌,他此番来大渝本就诚惶诚恐,生怕大渝人因着过去的恩怨难为他。如今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讨好淮王,没想到还弄巧成拙了。
另一边。
喻君酌用过早饭后带着周榕出了门。
周榕很快就要开始正式读书了,他打算带着小家伙去城里的铺子里逛逛,买一套新的文房四宝。
父子俩刚出府门遇到了成郡王,对方原本想去船厂,见到喻君酌立刻改了主意要跟他们一起。
“嫂嫂,我听府里的人说,东洲人给咱们府里送礼了?”成郡王问。
“给你二哥送了六个少年,不过已经让刘管家打发走了。”
成郡王点了点头,见自家嫂嫂不像很生气的样子,这才继续道:“我就知道二哥肯定不会收的,我们家的儿郎都随我父王,用情专一,不会拈花惹草。”
喻君酌想起周远洄昨夜的话,并未反驳什么。
几人到了书肆,喻君酌挑了套最好的笔墨,又让周榕自己选了砚台。
“嫂嫂,这些东西让府里的人买就是,其实不用你特意来跑一趟的。”成郡王道。
“榕儿要读书这可是大事,我想让他自己过来买,顺便再挑几本开蒙的书给他。”喻君酌幼时没有经历过这些,他识字时都是借账房先生的废纸练字,看得书就更杂了。
他希望自己没有的东西,周榕都能拥有。
“哥哥,我喜欢这个。”周榕选了一方雕着竹子的砚台。
“好,那咱们就要这方。”喻君酌语气宠溺。
虽说府里什么都不缺,但周榕平日里能出来买东西的机会并不多,看得出小家伙十分满足,抱着那方砚台一直不撒手。
“嫂嫂,你待榕儿可真好。”成郡王说。
“殿下若是想要,也可以挑一方。”喻君酌道。
成郡王失笑:“我就算了,下回嫂嫂逛玉器铺子珠宝铺子的时候,我再要。”他嘴上这么说,却主动掏银子付了账。
“今日我二哥怎么没一起出来?”从书肆出来后,成郡王问。
“王爷许是忙着和谈的事情吧。”
成郡王眸光落在喻君酌手腕上,惊讶道:“嫂嫂受伤了?”
“没有。”喻君酌想到那淤伤的来历有些脸热,忙扯了衣袖遮住:“不小心磕了一下。”
“是今天磕的吗?”小周榕问道:“哥哥昨天睡觉的时候还没有。”
“嗯,早晨洗脸时不小心磕的。”喻君酌说。
成郡王拧了拧眉,他觉得那伤不像是磕的,磕伤不可能绕着手腕转了半圈。但喻君酌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将疑问暂时压在心底。
三人离开书肆后,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
眼看临近午时,他们正想找个馆子用饭,却见观潮商会的马车迎面驶了过来。
“君酌,可找到你了。”祁丰从马车里跳下来,开口道:“我找了你一个上午。”
“出什么事情了吗?”喻君酌忙问。
“没事,就是我娘让人置办了一桌席面,想请你过去一道用饭。你来淮郡这么久了,还没去过我家呢,我娘说想见见你。”祁丰道。
“不是,你娘见我嫂嫂做什么?”成郡王不解。
“我娘为何不能见他?吃个饭不行吗?”祁丰瞥了他一眼。
“我嫂嫂可是淮王妃,岂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见的?”
“我娘是观潮商会的会长夫人,还是淮郡船厂的老板娘,那是随便什么人吗?”
眼看这俩又要掐起来,喻君酌忙道:“祁夫人太客气了。”
“没事,主要我们家厨子做饭好,上回我爹不就说想让你去家里吃饭吗?”祁丰说罢拉着人上马车,低头时看到了喻君酌手腕上的伤,“这是谁弄的?”
“磕着了。”喻君酌抽回了手。
“这不像磕的啊。”祁丰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是攥的吧?”
喻君酌十分尴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抱着周榕上了马车。成郡王一看,也跟着一起上了马车,他可不放心让嫂嫂带着榕儿单独去祁府吃饭。
马车驶过淮郡热闹的街巷,停在了祁府门口。
祁掌柜和祁夫人早早得到了门房的通报,提前迎了出来。祁府的管家并小厮丫鬟都跟在后头,场面看着很是隆重。
喻君酌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怔,有些受宠若惊。
他和祁家父子相识至今,对两人的性情已经有所了解。这父子俩待他总是十分热情,但对周远洄和成郡王却十分平淡,绝不是那种爱攀附权贵之人。
所以他知道,祁家人对他的态度,是对喻君酌而非对淮王妃这个身份。
这一刻,少年不禁有些鼻酸。
他想起了自己初回京城的那一日。
活了两世,他回到永兴侯府那日,都没有人迎接过他。反倒是祁家的人,与他非亲非故,竟会这般待他。
“喻少师。”祁掌柜带着人行过礼后,指着祁夫人朝喻君酌道:“这是祁某的夫人,丰儿的娘亲。”
“今日叨扰了。”喻君酌朝着祁夫人回了一礼。
“喻少师……”祁夫人盯着喻君酌看了半晌,开口道:“怎么这么瘦啊?是不是在淮郡吃不惯啊?府里的厨子还不错,一会儿喻少师可以带回府里。”
喻君酌:……
怎么这祁夫人对他也这么热情,难道祁家人都这样?
这可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淮郡的气候和京城不大一样,喻少师可还习惯?”众人簇拥着将喻君酌迎进了厅内,祁夫人还在嘘寒问暖:“眼看入秋了,淮郡入秋以后虽不比京城,却也会有几分寒凉,喻少师定要记得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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