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绍的使团被礼部的人引着去了驿馆,稍作休整。
喻君酌则跳下了马车,和祁丰一道去朝舅舅、舅母叙话。祁掌柜夫妻见两人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周远洄也过来朝两人打了招呼,又将周榕交给了刘管家。
“你和舅舅先回去,我进宫一趟。”周远洄朝喻君酌说。
“我和你一起去。”喻君酌开口。
周远洄略一迟疑,喻君酌见状以为他有顾忌,便道:“我有赤金令,可以随时进宫的。”
“不是为了这个,你就是没有赤金令,也可以进宫。”周远洄无奈一笑,只能答应了让他随行。
此番进宫一是要朝皇帝交代一声,二是要让太医诊诊脉。周远洄拿不准太医会怎么说,怕喻君酌担心,这才迟疑了那一下。
但转念一想,若是不让人跟着,少年只会更担心。
周远洄带着喻君酌进了宫,还顺便把打算开溜的成郡王也拽上了。成郡王先前私自出京,也没经过皇帝的允许,如今回京了知道害怕了。
皇帝已经知晓周远洄被毒虫咬了一事,提前把太医院的院判和几位通晓解毒之术的太医都叫了过来,见了面之后他别的都没问,先让太医给周远洄诊了脉。
几位太医分别诊了脉,又探讨了一会儿,最后由院判朝皇帝汇报情况。
“王爷脉象并无异样,想来应该无碍。”院判说。
“可是他那日确实被毒虫咬了,南绍使团随行的大夫,和途中我们请来的大夫都证实过。”喻君酌说。
“王妃莫要着急,下官几人商量了一番,猜测王爷之所以无恙,有可能是因为忘川之毒。这忘川之毒乃是天下奇毒,王爷虽然解了毒,但毒性还是对身体产生了一些影响。许是这毒虫的毒性,被忘川之毒给克制了。”
喻君酌闻言恍然大悟。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奇事。”皇帝一脸后怕:“幸好。”
几位太医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都啧啧称奇。
得知周远洄身体无碍,皇帝这才屏退了太医,起身走到了周远洄面前。
“此番你们辛苦了,过几日和南绍和谈……”
“皇兄,臣弟虽然没死,但也要休养些时日,和谈一事就不参与了吧?”
皇帝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想躲懒,无奈叹了口气。
“行吧,不想参与就不参与。”皇帝说着看向喻君酌,笑道:“如今京城正是好时节,你们夫妻二人去岁没赶上好时候,今年正好在京城好好逛逛。”
喻君酌心道,这皇帝还在他面前替周远洄演戏呢。殊不知他早就知道真相了,去岁淮王殿下可是陪他一起看过赏花会,哪里没赶上好时候?
夫妻俩并未再逗留,很快就相携告退了。
成郡王想跟着两人一起走,被皇帝叫住了。
“二哥,嫂嫂,你们别走呀。”成郡王哀求道。
“皇兄定然想你了,你正好朝他说说你此行的长进,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不打你了。”
周远洄说罢便拉着喻君酌走了,留下了无助的成郡王独自面对皇帝。
皇帝瞥了一眼成郡王,眸光丝毫没了方才面对淮王夫妻时的温和。
“皇兄。”成郡王心虚不已。
“当初私自出京时不是挺勇猛的吗?怎么今日倒怂了?”皇帝冷笑道:“你最好说出个由来,让朕可以不罚你。”
成郡王:……
完了。
两人从殿内出来。
喻君酌拐过宫道后,便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周远洄问他。
“你一早就猜到这毒性和忘川是相克的,对不对?”
方才太医说话时,喻君酌发觉周远洄的神色很平静,丝毫没有讶异,可见对方在此之前就想到过这个可能。其实这不难猜到,只是因为喻君酌关心则乱,才忽略了这个。
“也不算猜到,就是隐约觉得可能有点关系。”周远洄说。
“你既然早有猜测,为何一路上都不告诉我?害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你一觉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喻君酌越说越气。
好几次夜里他中途醒过来,都要趴在周远洄心口听一听对方的心跳,才能再安心睡去。这一路上,他可没少为周远洄的身体担心。
虽然周远洄表现出来的气色和精力,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周远洄有些慌,急忙解释:“我这不是怕猜错了,让你空欢喜一场吗?”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喻君酌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为了同我亲近,才故意不说的,是不是?”
“不是。”周远洄不承认。
“上回说了不骗我,都是哄人的话。”
喻君酌大步离开,走得很快。
周远洄疾步跟上,步步紧随。
“真不是,我就算跟你说了,这一路上也是要日日同你亲近的……”
“你!”喻君酌停住脚步看他,心道这人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
周远洄一脸坦然:“没骗你,往后也要……”
“你别说了!”喻君酌看了一眼身后路过的羽林卫,打断了周远洄不知羞的话。
周远洄果然没再开口,看上去十分配合。
经过的一队羽林卫则震惊无比。
方才他们没听错吧?
淮王妃竟然让淮王闭嘴?
离奇的是,淮王还真闭了嘴。
这可是淮王啊,陛下都没让他闭过嘴!
不出一日羽林卫就传开了:
淮王殿下,惧内。
第72章 他对我有没有别的心思
夫妻两人离宫后并未径直回淮王府, 而是去了舅舅暂住的宅子。
院中,周榕正蹲在花坛里,拿着把小锄头帮着园丁挖土。不远处的廊下, 祁丰坐在石阶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叮嘱小家伙别铲到了脚。
“家里有个孩子就是热闹。”祁夫人看着这一幕笑道。
“等丰儿成了婚, 说不定就能添丁了。”祁掌柜幽幽叹了口气。
作为喻君酌的舅舅,他对于喻君酌不能有后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但他心里知道这种遗憾只怕难以弥补, 是以从不表露, 只偶尔想起来会难受那么一下子。
两人说话间, 见喻君酌和周远洄正穿过庭院朝这边走来。淮王殿下错后半步紧跟在喻君酌身后,这是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强势但克制。
祁掌柜收敛了情绪,面上显出亲昵的笑意。
“你们来了?”祁丰最先开了口, 问道:“周……三殿下呢?”
“陛下留了他问话,少不得要为了私自出京一事教训他几句。”喻君酌说。
“不会挨揍吧?”祁丰问。
“不至于, 他在同洲也算是做了些事情, 若是好好说,陛下说不定还会夸他呢。”
祁丰没再说什么, 待众人进屋后他依旧坐在廊下陪着周榕挖土。
祁掌柜把京城铺子里的事情朝喻君酌交代了一番,又说了说商会的情况。这段时间喻君酌和祁丰都在南绍, 他偷空回了一趟淮郡, 回来后便决定在京城开一家商会分号。
“我想着你们将来未必会一直留在淮郡, 若是京城有一家分号, 两头跑也能照应着。”祁掌柜说。
喻君酌自是没有二话,过去舅舅只在淮郡发展,是因为祁家的事情没有定论, 他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如今诸事平息,舅舅便可以尽情施展拳脚了。
当晚,舅甥两家人一道用了饭。
回王府的马车上,周榕睡着了。
把小家伙安顿好之后,喻君酌去了一趟归月阁,给母亲上了香。
周远洄同他一道来的,两人给母亲上完了香,又给归月阁中的将士也一并上了香。这一次喻君酌留意到了归月阁里摆着的灵位,其中确实有一个是属于周庆的,那是周榕的亲生父亲。
“王爷,那位周将军后来葬在何处?”从归月阁出来后,喻君酌问。
“太妃生前做主,把他们夫妻二人的墓一同迁到南绍,合葬了。”周远洄说:“先前带着榕儿回去时,去祭拜过,等将来他长大了,若南绍依旧与我朝交好,可以再带他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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