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青和乔瑞丰回到家时静悄悄的,便知道他们俩是休息去了,天冷了人总想赖在床上,在外面走动的人都比平时少。
到里正家说明来意之后,余平很快就给他们想了法子,竹子砍的多少算多谁也说不准,毕竟村里不少人平时也做些竹篾到镇上卖。
无非是有人见陆冬青挣了大钱眼红罢了,可陆冬青大钱的来头是给镇上人家做工,主家的竹子都是买来的,不是他从山上砍的,拿这个为难人多少说不过去。
因此之前余平便把人挡了回去,顺带给陆冬青支了声,没想到陆冬青会拿着礼上门找他谈这件事,愿意每年给村里交点钱,自己再开一片竹林。
余平自然是一百个高兴,这后生虽才来不久,可比村里那些老货会做人。村里平时的开销不算多,基本都花在固桥修路上,这些钱大部分是县衙拨下来,还有小部分则是村里每年每户按人头交的。
最后余平拍板子决定,陆家这两年每年再给村里额外交五钱银子即可。山上竹子多的是,这东西又最是好生长,五钱银子已经算很多了,足够堵住那些人的嘴。
要开竹林得先开地,不急于一时,只需过了年给明年的那份。
陆冬青轻手轻脚进了乔穗满的房间,一人一狗姿势一模一样,面朝上大剌剌躺着,呼吸声交错,显然是睡得很深。
陆冬青不困,便坐在床边想事情。
这几天先把木桶和杯子做好,再编些竹器,刻些小玩意。建竹屋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今年运气好,遇上两桩,往后不一定还有这差事,趁有时间还是要多做些东西出来。
过了年要在院子后面扎篱笆再围一片地方,开竹林是大工程,到时候少不了要忙活。
事情虽然多,但是有乔穗满一起,怎么都是好的。陆冬青正想伸手理理乔穗满落在脸上的碎发,他就嘤咛着睁开眼了。
“回来啦。”乔穗满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
“嗯,已经商量好了,过完年才开始交钱,一年五百文。”陆冬青边把衣服递过去边说。
“比预计的好。”
“是,过两年咱自己的竹林长起来了就好了,不怕别人说。”
乔穗满点头,坐在床边慢悠悠穿鞋,“一睡就小半个时辰,不知秦雨哥起了没。”
穿鞋的功夫,黑金都时刻黏着,乔穗满哭笑不得,“没几天怕是都好不了,走到哪跟到哪。”
陆冬青一下把黑金抱起,顺顺它身上的毛,“那就跟着,回家了给它编个草垫子,夜里就在堂屋睡。”
乔家有黑金睡惯的草垫子,但乔瑞丰过几天接两只奶狗回来用得上,这些活对陆冬青来说小菜一碟,两柱香就能做好,没必要从乔家拿。
出了房门,秦雨和乔瑞丰又在忙活,煮了一锅甜豆水,正好盛出来一人一碗。
“喝吧,热乎着呢。”
“好。”
回到家嘴几乎就没停过,以前那些吃不上饭,多喝口粥都要被李花打骂的日子恍如隔世。
乔穗满喝一口甜豆水,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做的多是饮子,但不用拘泥于饮子,这些甜水儿甚至豆粥也能卖。
现在不像以前,他手里头有银子,豆子和糖都买得起,还能多吸引客人,一举两得呢。
听他这么说,秦雨也连连点头,要是冷天在外头他也乐意买碗豆粥喝。
说干就干,乔穗满细细思索,家里的干桂花剩的不多,索性加到豆粥里,添上桂花香,就叫桂香豆粥,加上山茶花饮、紫苏饮、乌豆稔渴水,总共四样。
紫苏饮从年头卖到年尾,近来喝的人越发少,只做一桶就够,其他几样先都做两桶试试,还得带一桶水去洗客人用过的碗。
以前只有他和秦雨,只敢留在东市离乔瑞丰近的地方叫卖,可现在有陆冬青,沿街叫卖不成问题,乔瑞丰也能继续到码头上工挣钱,怎么也能多挣点。
想到这里,乔穗满越发来劲,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去和泥,秦雨看的好笑,说:“想到挣钱就家也呆不下去了是吧。”
“哪有,”乔穗满扬起嘴角,“要是能在镇上开铺子就好了,不用来回折腾,热东西也方便。”
但这可不容易。
乔穗满刚升起的气焰一下又消了许多,陆冬青见状说:“等挣够钱,就去看铺子,买不行的话就先租,到时候咱的铺子又卖饮子又卖竹器,肯定是镇上头一家。”
“那敢情好啊,你们要是忙不过来了就叫上我,我给你们当小工。”乔瑞丰说道。
乔穗满笑得不行,肩膀都在抖,越发期待真的能有那一天。
几个人闲聊了许久,乔穗满和陆冬青还去隔壁陈家转了一圈,天色渐渐晚了,下河村回门的风俗是只吃中午那顿,太阳下山就该回家,于是乔瑞丰和秦雨也不留他们吃晚饭,直接回家去。
黑金跟在乔穗满身边亦步亦趋,这么大只狗竟让人瞧出来委屈的意味,中午乔穗满特地挑了几块肉喂它,它吃得挺欢快,连带着还吃了两碗泡开的麦麸,惹得秦雨骂了两声。
前几天任凭他和乔瑞丰怎么哄都蔫蔫的,乔穗满一来就好了,可不找人骂么。不过骂归骂,秦雨也心疼它,知道让它跟着乔穗满才是最好的。
两人一狗在夕阳下回家去,影子拉得长长的,乔穗满和陆冬青有说有笑,时不时夹杂着黑金的叫声,画面平静又美好。
到家时苗莲花刚好做完饭,见他们回来了,笑说:“回来的正好,马上就能吃了。”
下一秒看见后面跟着的黑金微微愣住,问:“这是?”
“娘,这是我几年前在山上捡的狗,秦雨哥说它这几天没见着我都不太吃饭了,让我带回来。”
说完乔穗满有些忐忑,冷不丁就带了只狗回来,不知道娘和雪松怕不怕......
“这样啊,”苗莲花却满是喜意,“以前我没出嫁时也养过狗,养了十几年老死了,就不再养了。”
苗莲花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却很快恢复,“也是铁包金,叫阿黑,老大小时候去姥家还非要和它睡呢。”
“真的?”乔穗满抬头看向陆冬青,笑嘻嘻问。
陆冬青浅笑着摇摇头,“那时候太小了,不记得了。”
苗莲花却突然大笑起来,凑到乔穗满耳边,特地压低了声音说:“他啊,尿床了还赖在阿黑身上,说是狗尿的,阿黑聪明的很,才不会在床上尿呢。”
乔穗满咬着嘴唇,实在没忍住露出一丝笑声,“扑哧”一声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角泪花都笑出来了。
实在是太好笑了,这人怎么尿床还、还赖狗啊!
陆冬青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大喊道:“娘!”
这种糗事怎么能和乔穗满说!
苗莲花也笑得上期不接下气,摆摆手敷衍道:“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后院叫老二吃饭。”
陆冬青窘得不行,不知怎么面对乔穗满,干脆三两步跑去后院,对乔穗满揶揄的目光视若不见。
乔穗满和苗莲花对视一眼,又齐齐笑出声。
后院正在扎篱笆的陆雪松听见笑声好奇问陆冬青,“娘和小满哥在笑啥呢?”
却只得到他哥的一个爆栗,只见陆冬青没好气地说:“没啥,叫你快去吃饭!”
“诶怎么就没啥了,我都听见他俩的声儿了......”
陆雪松讲着讲着声音一顿,“娘不会又在说咱俩的糗事吧?”
陆冬青登时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没告诉他苗莲花只说了自己的糗事。好在陆雪松没再问些有的没的,不然再扯出些别的傻事,他在乔穗满面前就真没脸了。
饭桌上,乔穗满依旧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虽然没在明面上笑,陆冬青却依旧觉得脸烧的慌。
他小声给自己辩解:“那时候太小了,我都不记得这事。”
乔穗满吃吃笑两声,低声坏笑道:“嗯,我记得就成。”
夫郎这副狡黠的样子让陆冬青又急又心动,无奈之下只好扯扯乔穗满的袖子,只希望他笑过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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