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宇宙里还有很多未被厄瑞波斯拉住的世界,在厄瑞波斯消亡以后还会生生不息,生命总会延续,也许不是在场各位了。”芙里佳说,“但也许我们真的能到达跳跃点,那就新世界再相会了。”
众人面容沉重,神色各异。
片刻后,安东尼转头交代手下:“带她们走。”又对芙里佳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之我们现在不会停下来。”
手下带着失魂落魄的这群异邦人离开,临走芙里佳转头看安东尼,“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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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解放-6
勒戈雷走进书房,打开灯,看见欧石南正在圆桌边坐着,盯着桌面不出声。勒戈雷惊了一下,没动,欧石南也不抬头,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勒戈雷拎了瓶酒,拿了两个杯子,走过去,在圆桌另一侧坐下来,开始倒酒。
“我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
欧石南抬起头,朝他笑笑,接过推来的酒杯,“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你机关算尽还是不如艾森,”勒戈雷给自己倒酒,“不过没关系,他也不会太好过。”
欧石南却在说别的:“我后来才知道,我的名字,是花的名字。”
勒戈雷看着他。
“你知道为什么当时你来找我,我就跟你走了吗?”
勒戈雷喝了一口酒。
“你来的时候,我刚醒没多久,一直在想他们去了哪里,他们走了以后,那里都一直在下雨,也没有太阳,但是艾森却很神经地让花一直开,哪怕没有阳光。那天你过来的时候,没有打伞,带了个礼物,一只毛绒兔子,巴掌大,脏兮兮的。”欧石南抬起眼,“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一个外人的到来,带来了善意的礼物。”
勒戈雷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在街边的二手店随便买的。”
“后来我知道了,当时……”欧石南没说完,转了话题,“然后雨就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哦,原来世界是会按我的心情变化的。我是个很尴尬的存在,他们不爱我,又于心不忍,安莉和艾森非常希望我过简单的生活,最好一辈子都是个傻乐的天真孩子,但我从有意识开始,就敏感脆弱,我想要很多的爱和陪伴,他们都给不了我。我想我就是在陆地上游泳,非要消耗自己一通,直到心力像成年人一样疲惫,有时候我会觉得,假如你是我,你一定会是他们的好小孩,因为你进退得当,懂事,不真正依赖他们。”
勒戈雷托着脸看他,“那是因为我不爱他们。孩子要家长的爱,天经地义。”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是外人,我不是。”欧石南说,“那么你自己呢勒戈雷,能放过月亮了吗。”
勒戈雷没有回答,听得门口一阵响,两人看过去,鲁基乌斯撞进来,扶着一条受伤的手臂,带着一身污水,几步踉跄进来,坐在圆桌的第三张椅子上。
“给我一杯。”
欧石南起身去拿杯子。
“追你的天使呢?”
鲁基乌斯拿过倒好的酒灌进喉咙,然后放下杯子,“后面。躲不掉了。”
勒戈雷和欧石南笑笑,勒戈雷问欧石南:“天使这么厉害?”
欧石南点头,“都挺厉害的,但是我们这位已经被革职了。”
鲁基乌斯敲敲杯口,示意再倒。“什么话,强中自有强中手,力量的境界本就是一层压一层,你们不懂,凡人。”
三人笑起来,勒戈雷转头看窗外,“凡人也搅得天翻地覆。”他问鲁基乌斯,“世界大战,很热闹吧。”
鲁基乌斯说:“感兴趣?你去看看吧。去找厄瑞波斯,他已经下来了,去挡他的路,最后再给他一拳,就值了。”
勒戈雷看欧石南。
欧石南也说:“确实,他下来了,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跟他作对,要去见见你的一生之敌吗?”
鲁基乌斯用没坏的手拍拍勒戈雷,“我可以帮你开路。”
欧石南扬扬酒杯,表示同心同德。
“不用,我自己去。”勒戈雷站起来,“你们一个身废一个心碎,帮不上什么忙。”
欧石南低头摇了摇,又倒了酒,鲁基乌斯吹了声口哨,“头一次见你喝这么多酒,来来来,都到现在了,我舍命陪你。”
勒戈雷走到门边,握住把手转了转,拉开门一道缝,又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看欧石南和鲁基乌斯,两人心欲醉,几杯就上头,嘻嘻哈哈地推搡打闹,勒戈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仔细算算他的年岁,是从何时起步入中年,又开始衰老的呢,他竟然记不起。过往声嘶力竭的演讲,觥筹交错,炮火纷飞,画面层层重叠,映出他未老先衰的脸,他的少年时代还没有过便已经结束了。
他关上门,走回来,又坐下,两人呆呆地看着他。
勒戈雷摸出烟点,“说起来,其实我跟艾森根本就不熟,一共也就见过一面。”
欧石南和鲁基乌斯看着他,而后笑起来,一个给他倒酒,一个给他推杯。
三人酒杯斟满,鲁基乌斯说:“敬点什么吧。”
勒戈雷过往唬人的演讲说了那么多,此时却说不出话。
欧石南道:“敬我们失去的、珍贵的人。”
于是他们喝一杯。
鲁基乌斯再倒满,对勒戈雷说:“你来说一个,要情真意切的。”
勒戈雷举着杯,说不出来,欧石南和鲁基乌斯热切地看着他。
在这安静中,大门被忽地吹动,狂风在室内大作,闪电由远至近,数秒来到身边,玻璃碎裂一地,大门摇摇欲坠,一道白光降临在鲁基乌斯身后。
三人均未去看。
莱万德卡一柄长矛缓缓贴着鲁基乌斯脖颈滑过,矛尖顶在圆桌上,停在他们的酒瓶前,三人还各自端着杯。
鲁基乌斯撇撇嘴角笑了一下。
莱万德卡文:“还有什么话?”
鲁基乌斯说:“有,莱万德卡,你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我知道你眼里只有‘主的命令’,即使现在我们的故乡乱成一锅粥,即使我们的兄弟姐妹现在也纷纷来到这里要和厄瑞波斯决一死战,你也把除掉我当做第一目标。所以我想跟你赌,赌在世界摇摇欲坠,将要毁于一个错误的人、错误的力量手里的时候,我们的父不会出现。”
莱万德卡轻轻动了一下矛柄,鲁基乌斯的脖子出现一道伤口,血顺着银白色的矛尖向下流。
“你也知道他不会出现。以前的厄瑞波斯屠杀天堂的时候他没有出现,以前的厄瑞波斯毁灭教堂的时候他没有出现,他大隐隐于世,离开了故乡,也许甚至可能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他和厄瑞波斯一样,不把守护当做使命。莱万德卡,你失望吗?”鲁基乌斯转头看,笑了笑,“小莱,不要失望,你这么想,他和厄瑞波斯……不,他和艾森一样,在这浩瀚的命运里参透了一件事,世界有没有他们、有没有我们都没有差别,我们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是亘古洪荒中的一个瞬间,白马过隙的一瞥。所以小莱,你现在站在这里,知道世界将要毁灭,如果你回忆自己以往的生活,有没有难忘的时刻?如果没有,要不要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喝这杯酒?”
莱万德卡死死地盯着鲁基乌斯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对他来说无比陌生的复杂眼神,悲伤、愉快、怜悯、如释重负。
“寻欢作乐。”鲁基乌斯说。
然后鲁基乌斯又转过头,“勒戈雷,敬酒吧。”
勒戈雷说:“我们相遇。”
欧石南问:“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勒戈雷说:“就这句,够了。”
三人碰了杯子,鲁基乌斯盯着手里的杯面,不转头,开口对身后的莱万德卡说:“如果我们同归于尽,我要在那之前喝下这杯酒;如果我们越过了跳跃点,你就杀了我吧。”
莱万德卡沉默着看鲁基乌斯喝这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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