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搓了搓脸,他有点累。
他们刚落到这里的时候,艾森自己也好像没想到,揉了揉鼻子跟他说,其实也可以去落到别的地方,但太饿了,跑不动了,就先这里,下次吃好的。
下次?
“明天,先睡到下午吧。”安德烈心不在焉地回答,朝门口望了望。
“大好时光睡过去?”艾森已经喝完了一杯可乐,推开,去拿另一杯,“虚掷年华。正好我在,想去哪里可以说。”
“那就纽约吧,很久没有坐纽约的地铁了。”
艾森眨巴眼睛问:“纽约的地铁很厉害吗?”
安德烈看他,没回答,笑笑。
“不过这也太没想象力了,去什么纽约,去别的时间线啊,有很多世界的,你都不好奇吗?”艾森比划了一下,“比如有那种遍地是面包的哦,还有那种前后都有脸的人类世界,还有没有光全是暗生物的,还有那种……”
安德烈把注意力放回到他身上:“所有世界你都去过吗?”
“怎么可能,很多世界是否存在我都不知道,这些只是我已经发现的时间线上的世界。”艾森捏了根薯条,晃了晃,薯条在他手里软下去,他嫌弃地扔回自己的碟子,“有些我比较喜欢,有些我就比较讨厌。”
“讨厌?”
艾森皱皱眉:“怎么说呢,各个世界中时间的流速,演化进程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世界里,他们掌握的一些技术甚至在我之上,而且他们的内部斗争也很复杂,那种地方,我能不去就不去。”
“那也正常,毕竟你只有一个人,他们人多,人多力量大嘛。”
艾森耸耸肩:“况且我是到处杀垃圾的,他们那里没什么垃圾,我也没必要去。”
“那你喜欢的呢?”
艾森眼睛亮起来:“要去吗?要去吗?我有一个最喜欢的世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白茫茫一片,都是雪……”
“太冷了。”
艾森激动地超前靠,像个热情的推销员:“哦不不,60华氏度,舒适宜人,还可以调节温度,那里什么生物都没有,什么生命形态都没有。”
安德烈犹豫了一下,又朝门外瞥了一下,转回头安抚地笑笑:“女巫怎么办?你不杀她们了吗?”
“改天再杀,”艾森喝完了第二杯可乐,把杯子放到一旁,开始喝第三杯,“先休假,休个假再杀。”
安德烈盯着他,艾森故作无辜地眨了几下眼,才在这目光下放下可乐:“好吧,其实……你知道吧,爱情是双向的。”
安德烈揶揄地笑:“哦,你总结的人生经验?”
艾森噎了一下,没理他,继续说:“而且我是厄瑞波斯,所以这个诅咒,还有两个副作用。”
“什么?”
“首先是对女巫的副作用,对我施加的诅咒成果会反弹,也就是说,如果我变成青蛙,给我下诅咒的,一个都逃不过,都会变成青蛙。”
“……”安德烈点头,“属于极限一换一,看来真的很讨厌你。第二个呢?”
“就是对爱我的人啦。对于说‘爱我’人,我可以向他或她施加反咒,让那个人必须服从我的心意,假如不止一个人,那最爱我的那个会受到这个反咒。”
安德烈愣了一下:“等等,‘服从你’的意思是?”
“就是和羊驼他们那些差不多,让干嘛干嘛。”艾森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就是说,变成你的奴隶。”
艾森点头:“差不多吧。这就是爱啊。”
“……”
艾森咽下可乐:“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这种反咒我不会用的啦,我平等尊重所有人的意志,才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如果真有人爱你,让你免受诅咒,你不仅不会变成青蛙,还会成为他人的奴隶主,实在是赚大了。”
艾森竖起手指:“所以说,也不用谁很爱我,一人爱我一点点,对我的爱意都不够把人变成奴隶,不就行了?你有空吗,要不要来爱我?”
安德烈抬起眼看他,想起上一个艾森问过,如果没有人爱他,安德烈能不能爱他。当时安德烈还以为他心血来潮,那个艾森因为受挫,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安德烈说:“不能,祝你好运。”
“啊——好难啊——”艾森栽倒在桌子上,额头盯着桌面,金发散落在碟子旁,有一缕几乎碰到了番茄酱,安德烈伸手把他的头发捏开。
“大家都是在哪里找到恋爱对象的?”艾森诚挚地发问,“难道我的人生错过了什么环节?”
“正经人都在相亲。”
“正经人谁相亲啊?”
安德烈从盘子里挑了一根没那么硬的薯条:“还找女巫吗?”
艾森头也不抬,伸出左手,把拳摊开,掌上放着一根紫色的绳圈:“我捡了一片那个瓶子的碎片,做了成分分析和DNA溯源,当然还顺手拽了一根姬丽丝的头发,做了这个,我要是把这绳圈碾碎,就能把她们从她们的世界拽过来。”
艾森抬起头,用下巴顶着桌面,一颗脑袋放在桌上,大眼睛眨啊眨:“但是拽过来,她们也会被时空间扯碎,来到也是肉块了,所以这个主要起威慑作用。”
其实安德烈从一开始,就很能体会洛斯、女巫们、法比奥、芙里佳,甚至是巴伦的一些感受,但艾森,他从来不太懂。比如他刚才是如何那么轻松地说出“虽然我可以让人当奴隶但我不会做啦”这种话的。打个极端一点的比方,就好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儿童在荒无人烟的山沟碰到了一个大男人,这个大男人说虽然我可以强/奸你但是我不会做的啦。恐惧并不来自于他可以行动这个事实,而在于看到了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算了,毕竟安德烈是普通人,卷进来也是情非得已。
“哈啰,哈啰,你还在吗?”艾森看着安德烈有点跑神,就在他眼前晃晃手。
安德烈转头看他,面前的手拉下来:“不是我是谁?”
艾森摊摊手,继续提议:“走吧?我们现在去,还可以在那里睡一觉,我会带帐篷噢。”
安德烈看了一眼餐台,朝他笑笑:“我去趟洗手间。”
“好好,早去早回。”艾森嘴里咬着蛋挞,鼓着一边脸,同时准备消灭最后一杯可乐。
“这些我不吃了。”
“哦,知道了。”
安德烈站起来,走了几步朝艾森看了一眼,艾森和小时候一样,在大多数事情上,都非常不上心而且大大咧咧——直到他决定算计什么人。
受宠却不受管束,大概就是这样的,赫尔曼过分溺爱艾森了。
艾森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完了最后一杯可乐,然后乖乖地把垃圾收拾好,带去扔掉,特地去跟招待说等人回来就走,大概五分钟,然后才走回来坐下。
他等够了五分钟,朝招待看了一眼,招待没有来催他的意思,这店里仍旧没什么人,艾森便坐在位置上继续等。
到了第七分钟,艾森用手机搜了搜“上厕所时间太长是为什么”,在一众答案里看到了一条觉得非常可信,“便秘,多半是在过度纵欲以后,珍爱肠道健康,远离男同性恋。”
艾森把这段话截屏,准备等下给安德烈看。
到了十五分钟,艾森终于觉得不太好,去卫生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他走回来,靠在餐台边,朝男招待勾勾手:“我的同伴去哪儿了?”
男招待没有动,瞥了他一眼又很快转回头:“谁啊?没注意。”
“我们啊。”艾森手肘撑在台上,朝他挑挑眉,“你不是一直看着我们吗?”他说着环视一圈,好像笃定自他们两个走进来,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就是如此万众瞩目,光彩夺目。
上一篇:与酆都大帝成婚后我红了
下一篇:魔帝不想再卷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