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更贵?”姜遗光问。
小狼:“当然, 女人要留着下种, 不像男人,男人下种完就可以卖了。”它叹口气, “人这东西,什么都好,好吃好用还好养,又可以干活和逗乐子,就是生孩子太少了。”它神秘兮兮道,“我听说,今年的人又少了,老爷们正在想办法让那些女人多生点呢。”
它说着,自己又皱眉:“但是刚生下来的人容易死,不好养活。”
姜遗光没有在意它的嘀嘀咕咕,看了看自己背后的竹筐,问:“我这个,够买一个人吗?”
小狼摇摇头:“有点少,只能买个最瘦的肉人,或者生病的肉人。”
“那种人没什么好的,买回去没几天就死了,什么也干不了,又不好看,身上也没肉。要是生了病,还不能吃。”小狼的声音天真无邪。
姜遗光道:“我知道了。”
他得想办法多弄些草才是。
但是,能生出粮草的草地都被占领了,狼族占的地不多,还要和其他狼抢,有些棘手。
而且,这些兽,都以食人为生……
他从两边血淋淋摊子上移开眼睛,面无表情。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食人肉。
所以,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他的目光从剁着人腿骨的羊身上绕了一圈,又转到自己身边的狼身上。
猪、牛、羊、鸡……
狼、虎、狮……
他又看了看那些草。
“你说,我们能吃这草吗?”姜遗光低声问。
小狼不可思议地看他:“你疯了?这草只有牲畜家禽们才能吃。”
姜遗光问:“吃了会死吗?”
小狼严肃起来:“会。”
他有些苦恼:“街上这么多肉,你为什么要吃草?人多好吃啊。”
姜遗光道:“吃腻了。”
两条小狼边走边悄悄说话,姜遗光一路往前行,听到了身边有兽聊天。
“……那铺子边上还有人宠,模样挺不错。”
“人宠?多贵啊……”
“听说要一车上好的草……”
小狼也听见了,眼巴巴道:“步步,你听见没?”
姜遗光嗯一声。
小狼说:“我也想要个人宠,还要能干活的,可惜……”它点了点背后筐里的草,“我只有一筐中下等的草。”
“步步……你不想要人宠吗?”小狼期待地说,“能在菜人市卖的人宠,要比人宠市里的便宜多了。”
姜遗光道:“不想。”
他还在左右张望,试图找出这条街上可能存在的入镜人。
走着走着,他一眼看见了高大健硕豖摊主旁边架着的板车,板车上,放着一个大笼子。
笼子里的人端坐着,面带微笑。
姜遗光加快了步伐,飞快来到板车前,仰起头看他。
是黎恪?
和他一样围成一圈看的兽很多,他并不显眼。
身后小狼没料到姜遗光突然跑了,哎哎叫他:“步步!你怎么突然跑这么快?”
快跑几步跟过去,就发现步步抬头在看笼子里正要贩卖的人宠,急忙凑过去。
“好贵,听说这个人宠要三车上等草。”小狼悄悄说。
“哎哎哎离远点!碰坏了你们赔!”肥头大耳的摊主指着它们骂。
姜遗光和小狼后退了两步。
一片混乱中,姜遗光叫了一声黎恪的名字。
黎恪原本还强撑着笑,不让自己露出病态,听得这一声,猛抬起头,向声音来源处望去。
没有人。
那会是谁在叫他?声音听着陌生,却也有些耳熟。
他正惊讶,就见眼前乱七八糟被驱赶的兽中站起一条小狼,小狼张开口:“是我。”
是姜遗光?
黎恪连忙靠在笼子边缘问:“善多?”他怎么会变成一只狼?还是一只幼狼?
小狼点点头:“是我,等过几日我来接你”
他这话说得笃定,摊主和周围一群围观的兽都笑他说大话,跟他来的小狼也觉得丢脸:“你胡说什么?三车草,你得割到什么时候?”
姜遗光道:“没关系,会有办法的。”他微微提高声音,同摊主讲价,“能否便宜些?”
“买不起就滚!闻着你们这身臭味儿就恶心。”立挺站直足有丈把高的猪狠狠一踢姜遗光,后者在踢上来的瞬间灵活跳开,转头看一眼,背起竹筐就跑远了。
“这小狼崽子,老子迟早剥了他的皮!”摊主骂骂咧咧。
黎恪和姜遗光飞快对视一眼后,心领神会。
他原先做出这幅姿态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卖出去,但现在,姜遗光既然在这附近……不如赌一赌,拼一把。
只要自己不死,被丢出去,善多就能把自己捡走。
黎恪开始咳嗽,起初是轻微的咳,到后面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捂着心口喘不过气来,好似得了什么大病,命不久矣。
原本还围观着,指指点点满脸艳羡的兽群一窝蜂散开了。
这人看上去就是得了病,就算没得病,瞧着也体弱,活不长,三车草买回去不是吃亏吗?
它们不敢质疑摊主,只好跑了。
一些同样摆摊铺或已收摊的牲畜们可不会放过这机会,大肆嘲笑。
“哎,你瞧它那个样……”
“还三车草,砸手里了吧?”
“早就说了人容易病,一开始就这么洗,也不擦干,不得病就怪了……”
黎恪努力支撑着要坐起来,连连摆手:“我没病……咳咳咳……我……我还可以当人宠,我没……咳咳咳咳……”
他狠狠心,用力咬破唇内软肉,吐出一点血来,软软倒在笼子里。
吐血了!
这还说没病?
摊主急了,叉腰吼回去:“管你们屁事?要你们管恁多?”
它个头高大,站在那儿像一座小山,体型小点的不敢说话,悄悄掩了口笑,隔壁的老牛可不捧着他,直接嘲笑:“它们说的可没错,俺以前也弄过几个漂亮的人当人宠,俺老牛养得可好了,一个都没死,白白胖胖的,一个卖了五车草。”
“你这个——”它指指点点,“放在这儿吹半天风,身上还湿的,不生病才怪嘞。”
大家都知道,得病的人最没用,不能吃,不能干活,还要马上扔了,不然养在一起的其他人也会得病。
猪叉腰大骂:“要你多事?卖你自己的肉去!”
说着,一把打开笼子,将里面的人倒提着脚拎出来。
黎恪已经知道自己会吃点皮肉苦了,但好歹还能保住一条命,装着完全无力的模样,任由它把自己狠狠甩在地上。
身上满是擦伤,倒在血泊中。
黎恪捂着发痛的胸腹,有些地方按着疼,估计受了内伤。
他这回是真爬不起来了。
还摞在板车上,没卖完的几个肉人幸灾乐祸地笑。案板上,剩着几颗血淋淋人头,唇角微微弯起,似乎也在笑他。
“娘的,害老子赔钱……”肥头大耳摊主大步走来,庞大身躯震得黎恪贴在地面的耳朵几欲失聪。
“摊主,反正他快死了,你不如卖给我?”
一群牲畜等着看热闹,忽地钻出来一条小狼站在摊主身后叫它。
摊主猛回过头来,上下打量。
这条小狼满身脏兮兮,背上倒是背了一筐草,压得实实的,身前还抱了一筐,同样满满当当。
“你要?你凭啥要?”摊主不屑一顾。
小狼讨好笑道:“这不是看他反正也要死了嘛,我没见过人宠,带回去玩玩。”他捧起自己抱着的那筐草,“一筐草,买下他,行吗?要是不行,我只能买个肉人了。”
摊主咧嘴一笑:“就一筐草,你就想要个人宠?做梦吧你!”
它庞大得几乎有狼脑袋大的蹄子伸出,声如洪钟:“两筐,少一点都不卖。”
小狼问旁边摆摊的牛:“这位老爷,两筐草能买一个肉人吗?”他补充道,“快死的就行,我带回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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