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目光,低低应了声:“……嗯。”
“……”
巫商静静站在门口,脸色不见一点得胜的喜色。他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然后同样长睫一垂,收敛了所有思绪。
然而这些机锋和昭瑶毫无关系,他困得几乎要站着睡着时,忽然感觉一只大手牵住了自己,把他往外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傅白雪形状消瘦优美的下巴和喉骨。
“走吧,我带你去睡觉。”男人的声音低而缓,是昭瑶听熟了的。这三年,傅白雪基本周周都会过来一趟,教他体术,教他习字,为他布置作业。
哪怕现在知道对方对自己感情很淡,是受人之托,昭瑶依旧本能信赖着傅白雪。
他像个小狗一样,乖乖地被傅白雪牵出了门。
两间卧室是挨着的,要跨进去的时候,昭瑶迷迷糊糊道:“我要去尿尿,老师你先进去吧。”
厕所在过道尽头,当初昭瑶搭房子时根本没想那么多,整条走廊是没有灯也没有窗户的。
傅白雪笑了下,清清淡淡的:“我等你好了。”
说着打开手电筒,为他打灯。
这不过是随手为之的小事,却令昭瑶心里一暖。他是很记着别人好,又傻到不会记仇的性格,直到上完厕所回来,还觉得有点开心。
他回来时,就连傅白雪站在两扇门的交界处。养兄和便宜二哥那屋的门还没关死,灯光透过半掩的
第76章 十六、白色相簿③
十六、白色相簿③
我要疯了。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也知道自己总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是真心的,如果我有罪,请让上帝惩罚我,而不是让我投身在这恐怖的修罗场中。
一开始让老白留宿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主要是百分百匹配度的AO信息素真的太犯规了……之前因为意识不太清晰,我对这事并没有很深刻的认知。
可现在的情况,真的就是报应啊!
-
其实前阵子,我和巫商也是一直睡一个被窝的——特别纯洁的那种睡。
和巫商同住的这段时间,让我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小孩比我想象中更纯。
放在几个月前,如果有人跟我说巫商纯,我一定嗤之以鼻并大声嘲笑他是不是疯了。
但是在每天早上醒来说早安,晚上睡觉道晚安,在一起时他穿得比你还严实的情况下,也只能让人笑着想“纯得过份了吧,之前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原来是装出来的么”。
有次我半夜睡不着觉,然后发现了这小子会偷偷看我。
不是带着下流意味的意淫视线,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在看一个很喜欢的人的视线。
我闭着眼睛装睡,感到巫商半支起身子,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放在了我的睫毛前。
冰凉的手指,并没有散发出人体应有的热度,他把它搁在我的眼皮前,维持在一个小心翼翼的,不会碰到我的位置。
巫商在干什么?是在数我的睫毛么?
那根手指谨慎地停在那里,似乎生怕我别弄醒,却又恋恋不舍,因此动作特别踟蹰。
我的五感敏锐,就算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他在隔着空气,触摸我毛茸茸的睫毛。
这个枯燥的动作对他而言似乎有莫大的吸引力,他乐此不疲地玩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止住动作,又转而描摹我的五官。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他轻缓地掠过它们,自言自语:“仔细看的话……还是有点像的……”
手指带动的微弱气流有点痒,我故意皱了下眉毛,巫商立马警觉地收回手,秒速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我装作刚刚醒来了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然后视线自然而然地放到了他的脸上。
巫商半个头都埋进了被窝里,他眉眼恬静,头发散乱,呼吸心跳都平缓有力,是一副睡熟的模样。
我真的得夸他一句演技好。
我什么都没做,就直勾勾地盯着他。托着腮帮子,笑吟吟的那种。
“……”
“……”
大概盯了一分钟左右,巫商呼吸明显不稳了起来,长睫也开始忍不住颤抖。
我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指轻轻触摸他的睫毛,但和他假装碰到不同,我是真的在碰。
那感觉特别痒,我很明白,因为傅白雪这么对我做过。每次他用手拨弄我睫毛的时候,我都很想咬他。
“……”巫商仍旧在坚强地装死,睫毛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红晕渐渐泛上他的耳朵。
我低笑一声,现在他已经知道我明白他在装睡了,也明白我知道他刚才在做什么小动作,所以我很好奇他要怎么应对。
是学着我那副轻挑样子笑嘻嘻地睁眼耍无赖呢,还是死撑着继续装不知道下去呢。
结果巫商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小孩睫毛抖个不停,可一直倔犟地不肯睁眼,然后身子一翻,做出一副睡熟翻身的姿态。
我忍不住笑着捅了捅他的后腰:“别装了,都知道你醒了。”
然而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巫商对我的回应,就是无言地拉了拉被子,将半截耳朵都遮住了,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在脸红。
可这没什么用,因为当他把被子往上拽时,我看到了他因为羞耻而发红的手指头。
“……”我捂住脸,在心里无声地说了句不是吧。
对不起了昭昭,从此在我心里,你不是独一无二的小可爱了。因为我忽然发觉,巫商这个讨厌鬼,也还……蛮可爱的。
除了这件小事以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
就是巫商特别执着早上晚上的问候。
老实说我是没有这个习惯的,醒来以后大家该干嘛干嘛就行了,怎么还得非说个早安晚安什么的,大老爷们也不嫌肉麻。
但巫商就是特别坚持。
我被他缠烦了,也被逼出了这个习惯。
在上面那个数睫毛的事发生后,我感觉这小子也是有可爱之处的,渐渐放下了一点防备(虽然跟他搭铺睡觉,但我的枕头底下一直放着武器的),也没有逼着自己不能深眠了。
有次我睡熟了,被巫商不客气地推醒。我很烦地把头埋进被窝里,像只鸵鸟那样,妄图逃避必须起床的现实。
然后巫商笑了下,说了句“怎么赖床的毛病一直改不掉,是刻进DNA了么”,然后直接扒开了我的被子。
“快起来啦,哥——哥——”
他很少叫我哥哥,叫的时候也是充满恶意和挑拨味道,是在向昭瑶示威。但这次不同,他的声音很明快,像个真正的十多岁的少年。
我困得神志不清,直接把他捞进怀里使劲揉了揉脑袋,然后又没过脑子,狠狠亲了一口他的脸。
“早早早,”我眼睛都没睁,敷衍道,“乖,再让我睡会。”
然后那一天,我经常看到巫商在发呆,还时不时碰碰自己的额头。当时我完全忘了早上那回事,只觉得这小孩真的好怪。
直到晚上,我们准备拉灯睡觉说晚安时,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很熟悉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了,直接问:“怎么了?”
巫商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在我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下,终于慢吞吞道:“……晚安吻呢?”
“你在想桃子吃。”我无语道,“太粘糊了吧也。”
巫商也没露出意外或失望的表情,正相反,他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是这样”。然后耸耸肩,很不在意的样子:“哦,那好吧。”
然后背对着我,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我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他的样子很可怜,真是见了鬼。
总觉得困进了他的圈套,觉得他似乎是装可怜,又似乎真的伤心了,还有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因为这点破事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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