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商点头,声音拖得老长:“没——错——”
我下意识看向傅白雪:“老……傅先生,您倒是说点什么啊!”
傅白雪叹了口气,平静地走到巫商的身边:“可小商没有说错,我确实是玉京春的人。”
“……”我愣了下。
巫商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向我伸出一只手:“来呀,阿宁。到这边来。”
他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笑得那样甜,那样温柔,那样动人。我“啪”地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很早之前我就想说了,不要叫我阿宁。”
巫商并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脸上仍旧挂着面具一样的笑容。
“可是我这个人,最喜欢的事就是强人所难——可阿昭和傅先生都那么喜欢你……要不这样吧,同意以后我叫你阿宁,而我把这位先生交给你处理,怎么样?”
“刑房那么恐怖,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命硬,比如这位先生,不知道他能捱多久呢?”
巫商好恶心。
他恶心到我想吐。
我忍住呕吐的欲望,扬起了笑脸:“能得到巫先生的青眼,是我的荣幸。至于称呼,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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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咒骂不休的阿詹先行一步回到玉京春,傅白雪和巫商两位部长要留下了,亲自盯着阿诚的尸体打包装柜,还要处理那一整个冰窖的药剂。
我的任务就是榨干净阿詹肚子里的情报,他进货的渠道,他手上的存货是否只有那些,还有他一个普通平民,是怎样做到瞒天过海,将药剂带到燕北的。那一窖藏确实很多了,可和整个北地黑市上流通的数量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最重要的是,“残酷天使”如此惊人的东西,他是从哪拿到的。
我本来想徐徐图之,可被巫商直接掀翻了棋盘。
将人架在刑架上的时候,我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想,谁能想到,不过两个月,我就从受刑人,变成施刑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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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话:残酷天使③
“我倒觉得,巫先生比我更可怜来着。”
我脸色挂着充满恶意的笑容,指了指他身上的桃红外褂:“我虽然是昭瑶的狗,但最起码,昭瑶还活着呀……”
作者有话说:
阿詹的经历是《我不是药神》的捏他。
当年看得时候非常震撼,但是这篇文的主角到底是阿宁,而且那也不是我的故事,所以就一笔带过了。
第22章 二十、残酷天使③
二十、残酷天使③
记得之前,伊万曾对我说,我这个人长得像个人偶,还总是像摆弄人偶一样摆弄自己,连我的心也是人偶的心。
我问伊万,人偶的心是什么,我不记得人偶有心来着。
伊万一拍桌子,说对嘛,你也知道,人偶是没有心的呀。
当时才学会了一点人情世故的我,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这老头是在骂我。
他有时候会念叨些无聊的话,还对我说人偶就很好,没有心也没什么。
但是我现在,好像没法再做人偶了。
阿詹的血溅到我的脸上、身上、头发上,他被钉在刑架上,头低低垂着。
“阿……诚……”
他的手指微弱地动了下,便再也没呼吸了。
“……”我缓缓地眨了眨眼。
阿詹并非我的朋友、家人、伙伴、恋人……他不是我的任何人,所以我才为自己如今的悲伤感到奇怪。
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是相识不足两个月的任务目标而已,为什么他死了,我却那么难过?
我走出刑房,对守在外面的人吩咐:“收敛了他的尸体,找个地方埋了吧。”
这批人就是曾经审讯过我的那些,我怀疑巫商是特意想要膈应我,才会把当时下手最狠的那几个调了过来——明明平时,他们都会远远避着我走的。
几个人被我吓得战战兢兢,我心情差劲之极,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心情,直接越过众人,顶着一身血迹回了宿舍。
没错,就离谱——玉京春这么个暴力犯罪集团,竟然他妈的有员工宿舍。
特别行动组的待遇比较好,配备单人间,虽然不大,但够用了。我关上门,掂了掂浸了血的白金色长发,径自走到桌边拿起剪刀,将及腰的头发削到了齐耳。
染血的发丝落了一地,我面无表情地点燃一张纸条,扔到了头发中,白的红的转瞬变成了黑的、焦糊的一团。
真丑。
又臭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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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去武装部报道的时候,昭瑶见到我的新造型,有点磕巴地打了个招呼:“宁宁宁宁红尘,你怎么换发型了?”
我摸了摸头发,笑着望向他:“我想了想,战斗时留长头发还是有点不方便,所以就把它剪短了,怎么样,帅么?”
昭瑶这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的憨货,果真不疑有他。他摸着下巴打量半天,中肯的评价道:“虽然还有点娘,但不会一眼看上去让人以为你是芭比成精了,不错。”
说着,他的目光掠过我的头发,停在我的脖颈上。那里系着那根他送给我的粉色发带。
他又一次重复,耳根有点红:“咳,我的意思是,很不错。”
昭瑶今天的心情明显很好,我明知故问:“头儿,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他愣了一下:“有么?我怎么没发觉?”
真是个傻子。
我摇了摇头,跟他打招呼:“今天恰好要重新录磁,我现在去巫先生那里做报告汇总,狗瑶你这记得及时交接签字,别把我拦在门外面了。”
玉京春总部作为军事基地级别的重要指挥中心,保密措施是很严密的。总部大门的信息一周就要重新登记一次,像特别行动组这种保密级别仅次于情报部的部门,除了虹膜指纹等验证手段以外,记录着身份信息的磁卡更是两天就要重录一次。
巫商对我借调就是截止到这个任务结束,我给那垃圾做完汇报以后就可以返回原职了,所以才提醒昭瑶别忘了补录我的信息。
他今天这么高兴,也是因为这个。可笑这家伙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明明信息素里已经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兴奋了。
要不是我对外一直宣称自己未分化,而未分化的人无法感知到信息素的存在,我都想拽着他的领子,让他收收自己身上那股发情的味道!
真是的,这孩子到底是被什么样的人教出来的啊,怎么迟钝到了这个地步!?
昭瑶伸手接住我甩给他的身份卡,无意识地捏着嗅了下——我看得眼角一抽,昭瑶,你再闻也闻不到信息素的——然后把它收进了口袋里:“我送你。”
“……”我十动然拒,“还是不了吧,头儿,这段路我都走熟了。”
昭瑶却已经拽着我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往前走了:“这叫有始有终。”
我:“……”行叭。
作为遵循着社交规则活动的人类,为了免除尴尬,常会进行些没有必要的对话。或可称之为“寒暄”。
现在我和昭瑶在进行的,就是这种低效且无聊的无效对话。
“在玉京春还习惯么?”
“还行吧,反正都这样嘛。”
“啊……哦,那,这两天怎么样,我是说,在巫商手下怎么样?我没有打探情报的意思,只是……”
“没事没事,我懂你的意思。巫先生嘛,你懂的,反正我是你的人,他总不至于直接整死我。姑且算是不好不坏吧。”
“瞎说什么‘我的人’啊你这人,既然是混血就把语言学好再说话!……咳,我的意思是,嗯,这样啊。”
“嗯嗯,是的。”
我回给他一个营业性满满的爽朗微笑,果断结束了这段令人不耐的寒暄。
快到情报部的时候,昭瑶踌躇再三,再次挑起了话题:“喂,宁红尘,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最近都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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