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月上柳梢,男人如约而至,巫商早已在房间里等着了。
巫商的嘴角耷拉着往下撇,男人好笑道:“还在生气?不是揭过去了么?”
他是指巫商骂他贱那事,两人一来一往,算是扯平。
这本来就是事实,根本全部算不得骂。巫商在心里讥诮道。可表面上,他只是不开心地抿了抿嘴:“昭瑶太蠢了,我不想教他。”
男人怜爱地把少年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他并不是高大健壮的体格,不过比起还在生长的巫商,还是大了一号。
巫商完全没有身为一个Alpha,被自己的Omega抱在怀里的羞耻,他坦然地把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用漂亮的眼睛盯着对方。
这是个定位模糊的姿势,又像是亲昵,又像是掌控,又像是把人推开。
男人微笑起来:“真好啊,小商,你学会撒娇了。”
巫商一愣:“撒娇?”
男人一边吻着对方漂亮的侧脸,一边慢慢收紧搂着对方腰的手臂。
“对啊,撒娇。”
巫商不适地皱眉,袖中无声滑出一把匕首,抵在男人的颈边,开封的利刃很快在雪白的皮肤上压出一道红印。
男人仿佛没感觉到似的,自顾自笑道:“怎么,你不是很想彻底标记我,用结占满我么?结果只到这个程度,你就受不了了?”
巫商也学着男人的样子,轻挑的笑了起来。
他一贯懒得多做表情,起先笑得还有点僵硬,可很快的,他就掌握了窍门,笑盈盈的,“哪有,”他假惺惺道,“我明明期待得不得了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微妙,像主雇,像兄弟,像师生,像情人,像仇敌,却又哪一种都不是。
这样隐秘的、畸形的、复杂的关系维持了很久,一直到男人死。
一直到巫商穿上对方常穿的撒花外褂,挂上了与男人如出一辙的笑脸,做着同样浮夸又轻挑的举止,把自己完全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巫商仍旧不知道,他们到底算什么。
直到两年后,一个看着就让他心生厌恶的洋娃娃出现,挑开了他一直以来不愿正视的问题。
‘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巫商想起对方亲昵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没有亲吻与调情,仅仅只是依偎在一起打盹的无数个午后。
‘大概……对那个男人来说,我勉强算是他的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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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商此时的表情很难看,说不清是怨是恨。我欣赏着他的精彩表演,同时在心里推测我以前干过什么好事,让他难受成这个样子。
他到底是个Omega,希望过去的我没有太丧心病狂。
同时,我愈发坚定自己要捂紧马甲。总觉得如果这事要是让巫商知道,看这架势,他能生吃了我。
刨开这一点,一想到巫商是因为我变成这样,卑劣的快意就忍不住升腾而起,如毒藤般从尾椎一路攀爬而上。
一边唾弃自己竟然这样欺负我的Omega,另一方面,我确实从这种想象里,获得了无上快意。
啊啊……想要更多、更多地看到,巫商痛楚的神情。
我故意跟他杠:“叫哥哥就是家人,叫主人就是主仆。可哪里会又是主人,又是家人呢?除非你们什么都不是。”
“当初昭瑶可是毫不犹豫地告诉我,那是他的哥哥来着。”
“……”巫商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别的情绪,仍旧是笑着的。可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被我刺痛了。
很可惜的是,巫商不是个被刺伤了会默默忍耐的人,他只会加倍的报复回去。
可是他能对我怎样呢?巫参要用我,昭瑶要保我,傅白雪不愿意动我。我不怕死,不怕受刑,不怕吃苦,孑然一身,还比他能打,没有任何能被拿捏的地方。
此时我与他的距离极近。
巫商斜倚在卡座的沙发上,我原本是站在他面前,后来几次你来我往,我的一条腿跪在了他旁边的沙发座上,整个人向前倾,与他四目相对。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白皙的面庞上,为他的黑发打上一层暖金色的柔光。
这烂人,虽然心思恶毒,但皮相着实不错,我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抵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一低头,就看到被我半圈起来的巫商。
巫商欺身而上,手握一把熟悉的剥皮刀,抵在了我的脖颈上。
那是曾经剥下过我皮肤的小刀。
这该死的荷尔蒙,该死的信息素。
他温柔地笑了:“人偶就该有人偶的样子,老老实实当个洋娃娃不好么?”
我冷笑着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可不是什么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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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话:粉色发带①
昭瑶是我的守护神,我心灵的锚点。
第33章 三十、粉色发带①
三十、粉色发带①
这场僵持以昭瑶气喘吁吁找到我们两个而告终。
我状若无事地站直身体,巫商也整了整衣角,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反倒衬得满脸焦急的昭瑶像个傻瓜。
巫商看了他一眼,接着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那里系着昭瑶给我买的发带,嗤笑一声:“狗么你。”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昭瑶对他的刻薄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理都不带搭理一下的,只拉着我就走,边走还边数落:“那几个混账给你穿小鞋就算了,反正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应付的过去,但是明明知道你跟巫商不和,还安排你过来看场子,就真的过分了。要不是希兰花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
平时的话,我起码会假惺惺说一句“头儿,就算你知道也不要直接说出来啊”,但现在我只关心一件事:“希先生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昭瑶想也没想:“因为他怕巫商和你又打起来——”说完他也意识到了不对,一下子沉默了。
希兰花会提前给昭瑶打电话通风报信,只能说明这事儿是巫商预先计划好的,并且根本没瞒着他,说不定还是巫商直接授意的。还是那句话,他一个玩情报的,想掌握我的消息再正常不过了。
这次他也果然是算准了我会来,所以故意在外面堵我的。而且担心我又打他,还提前叫了昭瑶拉架。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利用后,昭瑶的脸上就像锅底一样黑。
我慨叹道:“他可真是个心眼像虫子一样多的垃圾。”
在好说话的上司家里咸鱼了一个月,沉迷于各种曾经的小故事的我,不得不说有点懈怠了。还好巫商及时出现,给我紧了紧后颈皮。
昭瑶炸毛:“你为什么要用赞赏的口吻说出来!”
我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因为脑子好的人就是能把你耍得团团转啊。”
“喂!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冲昭瑶比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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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可对于玉京春的暴力机关而言,现在还不是下班的时候——夜晚才是我们最好的保护色。昭瑶是在去做任务的中途转了个弯,把我和巫商分开的,至于那家夜店,自然有下面的人打招呼。
反正那本来就不该是我做的活计。
昭瑶作为部长,杂鱼们还轮不到他出手,就被部下们清扫干净了。需要他出马的,往往都是些关系比较重大的硬茬子。
比方说今晚,他就要去解决某势力的粉末问题。
要不怎么说玉京春不给底下的组织活路呢,身为一个黑恶势力,它不卖粉,不卖激发剂,调停各方矛盾,白天发生恐袭或械斗,还有后勤部守在旁边设立路障拦截无辜路人……最重要的是,早就可以将重心南移进一步发展的玉京春,还老老实实守着燕北这块八区的关隘,时不时和三区人民来一场爱的互博——自卫队真应该给我们发奖,我是说真的。
作为半路加塞的队员,我无视了昭瑶几个下属的扭曲神色,堂而皇之地钻进了他的豪车中。行动组的几个组长,作为撑场子+昭瑶铁粉,坐在后面一辆车里。再后面一辆车,就是负责打扫战场的后勤与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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