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炽把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里,妈得,刘瑜带的这什么破橘子,要被酸死。
陈雾第一次复查当天,黄遇从首城跑来了。
黄遇大摇大摆地拎着水果过来:“花买了又扔楼下了,怕二位因为我闹小矛盾,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陈雾迷茫:“他在说什么?”
晏为炽把床被理了理:“在放屁,别管。”
不多时,晏为炽去跟医生交流复查结果,黄遇留下来照看陈雾。
陈雾坐在床上想了会事,奇怪地说:“黄遇,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黄遇被抓包,他心虚地反咬一口:“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陈雾给了他一个听到歪理的眼神:“我是活人,能感应到。”
黄遇板起脸:“反正老子没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盯着你看,多让人误会。”
陈雾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他继续想事情了。
黄遇在病房走来走去,他这碰一下那拨一下也不知道在躁什么,忽然站到陈雾面前,意味不明道:“小瞧你了。”
陈雾没盘根问底问为什么,就一个字:“哦。”
黄遇拧眉头,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敷衍我?
“低调是对的。”黄遇破天荒地认同,“在不够强大之前,低调能保命。”
陈雾:“哦。”
黄遇这回确定了,就是敷衍。
靠。
这家伙不是什么脾气都没有吗,竟然也会不耐烦。
陈雾想完了事情,问道:“覃小姐最近怎么样。”
黄遇斜他一眼:“你问我未婚妻干嘛。”
陈雾说:“她推荐我听的音乐很好听,我想推荐她电影。”
“她在国外演出,没时间。”黄遇心不在焉。
陈雾就没说话了。
黄遇手插兜开始了新一轮的晃动,那次在拍卖场没查到眉目,他决定不管了,事后还是有派资源跟进。
这两天底下人跟他汇报说又多了一股网络势力。
都在查卖方,查货源。
黄遇瞥见打坐中的陈雾,换了眼镜人都显得有气质了,能骗到少男少女的程度:“你那乞丐花瓶里的玩意儿,摆摊卖吗?”
陈雾睁眼:“你要?”
黄遇差点很没面子地脱口而出,要要要!
“没有观赏性,你要我可以撇一根枝条给你,”陈雾说,“我养它是因为它好养活。”
黄遇:“……”
拍卖师说四年才成熟一株,其他都淘汰了。
但他觉得陈雾没说笑。
林业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余老的接班人。
真要是定了那位子,他就能帮到炽哥了。
晏老爷子这些年投资了不少林木跟药材种植方面的项目,慈善拨款也拨了很多,挺重视这个领域的发展。
“所以你要不要枝条?”陈雾问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的黄遇。
黄遇没立即回答,陈雾送枝条就跟送路边小石头一样随便,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多宝贝的药材,拥有强大的药性和毒性,能治疗的血源性跟基因型杂症多,对症匹配服用方法,而且一株就是一栋地段不错的别墅。
不过给我了,我也养不活。
黄遇摆了下手,故作嫌弃:“还是你自己养着吧。”
陈雾不管他了。
黄遇等他炽哥回来了,扯了会话就走了。
孙子才给人当电灯泡。
黄遇去了姜凉昭在这儿的临时住所,姜凉昭之所以还没走,是因为他当时去事故地的时候没顾得上关车门,放在车里的摄像机,保温杯,定制垃圾桶,车挂件被偷了。
就连前后座的坐垫都没幸免。
其他东西就算了,摄像机不能不找回来,里面的自然人文能给他提供精神养分。
人生按部就班,就这么个保留下来可以喘气的缺口了。
这事完全可以交给下属来查。
但姜凉昭用它来作为再给自己放点假的理由了。
姜凉昭的住所是乡间小院,黄遇新鲜地东张西望,毫无预兆地发现他有片指甲受伤了,惊愕道:“昭儿你这怎么搞的,也不处理一下,等着烂掉发臭?”
姜凉昭无所谓:“不是什么大事。”
黄遇多瞥几眼,对真男人来说确实不算大事,可十指连心真男人也会落泪,他佩服地咂咂嘴,搬了个竹椅跟发小坐在院子里。
老树摇摆着,不知哪来的鸡粪还是猪粪味跑出来随风飘舞,黄遇想吐:“你住得下去?”
姜凉昭老神在在:“刚开始难闻,闻着闻着也还行。”
“牛逼。”黄遇聊了会陈雾跟炽哥,冒出一句,“你妹回来了。”
“知道。”姜凉昭看云的形状。
黄遇伸直两条大长腿随意张开:“还没走呢,八成是要等你回去,来个全家福。”
姜凉昭轻笑:“免了吧,承受不起。”
黄遇没有姜凉昭那副优雅温和的本领,他言辞犀利轻蔑:“那是你家,要走的也是姓季的。”
“家?我都在公司睡了,经常加班。”姜凉昭按眉心,“季明川在国外搞了个软件开发团队,几个同学一起。”
黄遇反应不大:“哪来的启动资金?”
姜凉昭说:“奖学金跟兼职吧,第一桶金是自己编程的软件,卖了个好价钱。”
黄遇震惊得下巴要掉:“我靠,你还关注他事业?”
姜凉昭看傻子似的看他:“我妈说的。”
“丈母娘中意他那皮囊,又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估计都当半个儿子了。”黄遇嘴快地说完,提着心观察发小,没见到什么异样。
黄遇拉着姜凉昭:“走吧,去喝酒。”
姜凉昭平整的衬衫都被拉皱了,他悠闲道:“这里有能喝酒的地方?别被下药,丢财又失身,闹上新闻,姜家黄家双双脸着地。”
“管他呢。”黄遇搭上他肩膀,去场子里削两个人的架势,“咱年轻时候是在哪混的,那可是春桂,那可是西德职高,咱怕个鸟!”
姜凉昭弯了弯唇,他这个发小似乎走得慢一些。
可以想停就停,想走就走,自由自在地欣赏着路途上的风景。
喝上一口可乐,来两句自以为的疼痛文学,永远都可以有稚气的一面。
黄遇跟姜凉昭干杯的时候,晏为炽在给陈雾洗袜子。
陈雾除了胳膊上的石膏,其他的伤都拿掉了纱布,露出正在愈合的大小伤口。
第一次复查的评估是坐不了车,还得等一等。
陈雾半躺着看新闻联播,手机响了,他的注意力还在新闻上面,手划了下屏幕,电话接通了,听筒里是村长惊惶的叫声:“小雾!”
明明在专注地看新闻,陈雾却能在霎那间撤回心绪,关掉电视问:“怎么了?”
村长语无伦次被吓到了。
“你抚心口,深呼吸,慢一点。”陈雾引导着。
村长一样样照做,略微平复的那一刻,老泪纵横:“村里来了一伙人,土匪一样到处乱翻,我们种的树跟山里的那些树都被破坏了,我们好几个人想拦都被打了。”
陈雾蹙起了眉心。
“修好的路你都还没走,让那群恶人走了,不知道他们找什么,找完田里地里山里就闯我们家里。”村长一大把年纪,哭得像个受欺负了的孩子。
大山里没监控,村长就想拍下证据,哪知道被发现了,手机都给他砸烂了。
其他人也就不敢偷拍了。
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有小鬼子进村的场面。
村长用别人的手机打给的陈雾,他记不住号码,在他用来记一生琐碎的小本子上写了。
“小雾,那群人还没走,他们把村子围起来了,报警有用吗?”村长慌里慌张地找主心骨。
“有没有用都要报警。”陈雾找拖鞋穿上,“我现在还不能坐长途车,没办法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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