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难为情:“你都上大学了,成熟了。”
晏为炽喉头动了动,是熟了。
熟透了。
回去后,晏为炽去洗手间清理血迹,陈雾坐在影院把住址发给村长,再打过去,说了几种药材的特征和具体位置,以及打包方法:“你明早挖出来,寄给我。”
村长在屋前头乘凉,他也不懂那都是管什么用的,只是匆匆忙忙地跑回屋找来小本子,很详细地记了下来,一下子想不起来怎么写的字就用拼音取代。
“小雾啊,你要的是带根带叶子的,是不是要晒干才能寄?”村长问。
陈雾说:“不能晒,要新鲜的。”
村长把粗铅笔头在墙壁上蹭尖点:“这个天气,路上闷了会不会烂?”
“不会的,你按照我的方法做就不会烂,你用最快的物流。”陈雾摘下眼镜,手撑着额头,指尖抓着点发丝。
村长应声:“诶诶!”
村里的虫鸣声聒噪而鲜活,村长边确认本子上的内容,边说:“对了小雾,我之前不是要给你寄西红柿跟梅干菜豆角玉米的嘛,一直在等你的地址,这次干脆一起给你寄过去,你看呢。”
“可以。”陈雾说,“你寄到付。”
村长没少给几个孩子寄菜,他明白到付现付的意思,忙说:“我就直接付了昂,要不了几个钱的。”
“那好吧。”陈雾说,“麻烦你了。”
“怎么还跟我客气。”村长感觉小雾挺重视让他寄的东西,他也活分起来,打算一会儿就进山挖去,“我看你都到那大城市了,手机号是不是要换?”
陈雾靠着深棕色的皮椅:“我忘了,我会换的。”
村长叮嘱:“那你换了新号别把家里人漏了。”
“不会的,我都记得。”陈雾笑了一下。
挂电话前,陈雾问了一句:“山里的路修得怎么样了?”
“前期开了很多会,刚开始动工。”村长慈祥地打包票,“有我看着呢,你不要操心,保准把路修好,让你下次能开车到家门口。”
“辛苦了。”陈雾想起来什么,说,“你再给我寄一点新鲜的芡实。”
“成的成的!”村长把手机放本子上。他搔搔头,拿着锄头背上篓子就出门了。
村长打算再给小雾寄点地八果。
明儿再想想还有什么能寄的,都给寄去。
陈雾在影院坐了片刻,他戴上眼镜起身出去,循着声响走到吧台:“阿炽,不要再受伤了。”
晏为炽在吧台吃白糖,闻言愣了一瞬,承诺道:“好。”
那位不小心打到晏为炽的少爷扛不住压力跟家里坦白了。
家里人商量了一通,老总推掉应酬,抽出皮带把不争气的儿子抽了个皮开肉绽,也不给他处理伤口,血淋淋的带去晏家老宅赔礼道歉。
老管家让他们回去。
这态度是在向外透露,晏家不在乎曾经的继承人死活。
验证了三年以来的风向。
哪怕一出生就是继承人,被精心培养了十五年,说弃就弃。
老总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戒备心强疑神疑鬼,他不觉得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思来想去,老总决定给儿子办转学手续。
并且在儿子脸上也划了口子,两道。
不管儿子怎么求饶都没用,他只想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存在的可能引发的风险降到最低,自己的企业不受影响。
嘉钥最近出了个现象,每天中午那辆比亚迪都会开进学校,差不多半小时后离开。
今天也是一样。
大家什么表情什么看法都有,但没一个跑上前找事的。
有的千金小姐本想接近晏家那位废太子,联不联姻不重要,主要是想和他谈恋爱被他抱,然而她们开学后见的画面越来越多,促使她们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
到底多喜欢啊,这么正大光明,无所畏惧。
许多人从花园旁边路过,果不其然看到两个当事人在那亭子里面。
“阿炽,我们又被看了。”陈雾从帆布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矿泉水瓶。
晏为炽的纱布已经揭开了,露着伤口,他悠闲地吸着烟:“管别人做什么。”
“我不是要管,我是怕你在学校里被人说闲话。”陈雾拧开瓶口,晃了晃瓶子里的墨绿色细碎药渣混着药水。
晏为炽凑近:“什么闲话?”
陈雾拿出棉签:“这个学校除了你,都是有钱人。”
“那又怎样。”晏为炽把烟雾喷到他耳朵上,“怕我身心健康受到影响?”
陈雾垂着眼给棉签沾上药:“有没有人追你啊?”
晏为炽被烟呛到,这话题转的,他离得更近,目光直白到过分:“你关心?”
陈雾说:“我想到了丁同学。”
“这里不会有偷偷给人缝名字的,没有那针线活。”晏为炽咬着烟蒂,手在陈雾的佛珠上拨了拨,也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陈雾抬头:“先不说话了,我给你抹药。”
晏为炽微微阖着眼眸,冰凉的触感伴随难闻的气味占据他的神经,他皱起眉头。
“难受吗?”陈雾力道放得更轻,“天热容易出汗,伤口好得慢。”
晏为炽低头看夹在指间的烟:“你为什么不给我吹?”
陈雾眼神呆滞:“……要吹吗?”
晏为炽不看他,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你过敏那次,我给你吹了。”
陈雾惊愕:“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晏为炽语气平稳,“该你了。”
陈雾红着脸左看右看,声音小得像是在根地下组织交流情报:“真的要吹吗?在这里啊?”
晏为炽心底很燥心跳也快,面上一派稳重姿态:“让你给我的伤口吹吹,又不是要你坐我腿上伸舌头吻我,你慌什么。”
陈雾手抖:“啊,阿炽,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晏为炽掐着陈雾的脸,把他拉近,闭眼等他给自己吹伤口。
我还能什么都做。
而且做得很好。
就看你什么时候给机会了,我的小陈同志。
陈雾飞快吹了两下,他把自己的脸从晏为炽的手中解脱出来,烫屁股一样站起来又坐回去。
晏为炽低叹:“舒服多了。”
“那我们去风口。”陈雾说,“你的伤口可以能一直吹到风。”
晏为炽:“……”他严肃道,“我没开玩笑。”
陈雾认真:“我也没有啊。”
晏为炽冷着脸:“人嘴里的风,和热风能一样?你不想吹就算,以后我也不给你吹。”
花园里一簇簇的花开得不错,黄的黄红的红。陈雾垂着脑袋转棉签,让药水浸得更透。
晏为炽忍不住偷瞄,不管他了?他暗骂几声,正要开口哄。
“我承认去风口是在逗你。”陈雾把棉签滚到他伤口边沿,轻轻按压,“你乱说话,坐大腿还伸……阿炽,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晏为炽偏头,纯情处男又不是白痴,这还要学?
余光扫向专心给他上药的人,他别扭道:“sorry。”
但是以后还是要是做的。
赵潜买了三份冰淇淋来花园,看到这一幕觉得她是个罪人。
因为她没有提醒傻兮兮的陈雾,炽哥的手没受伤,他完全可以自己上药。
晏为炽一个眼神过去,赵潜耸着肩把冰淇淋放桌上,大咧咧地坐在他们对面。
“哥,什么时候完事,冰淇淋一会就化了。”赵潜喊陈雾。
“快了。”陈雾从少到多的给晏为炽抹药,每天三次。药是他早上现磨的,用的是网上买的二手小药碾子。
那药碾子外观不好看,却是真正的好东西,也不知道被哪个老人的小辈给挂到网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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