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听他的:“那好吧。”
姜氏的董事们一片喜气洋洋,对于姜董选中那个小辈,这里面果然有他们不知道的关键,他们的希望没落空。
去年姜董的怪异抉择一下子都合理了。
姜董到底是从哪打探到的消息啊,还是谁主动送给他的……
算了,这不重要,姜氏跟晏氏绑上了。
哪怕姜禧没追上晏家老幺,也还是绑到了一起,这就是命运。姜氏的命盘冒金光,会越来越顺。
姜禧不能不在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既震惊又觉得符合逻辑。
怪不得她爸会同意她跟明川在一起,原来是这样。
私家侦探还没查到,答案就这么出乎意料的在一个普通的日子出现在她的世界。
姜禧的反应不是开心,起码不全是,她带着存疑的态度出现在父亲面前:“会不会弄错了?”
姜董当场发怒,火气很大的挥掉了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瞪她的眼神十分狠厉:“说的什么糊话,别说是千真万确,就算有错误也必须没有!”
在姜禧的印象里,父亲就没对她发过这样大的火,她受惊过度,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不安。
姜董见女儿脸色不对,他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非要在所有人高兴的时候泼冷水,你怀个孕把脑子怀空了。”
“我只是,”姜禧扶着一阵阵发紧的肚子有点喘不过来气,她是有往明川的身世上想,可她怎么也不会联想到晏家。
是她想得过于保守了。
她来之前和在外地出差的明川开过视频,他的眼圈有点红,状态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她的安抚跟陪伴。
父亲成了人贩子,家是假的,亲情也是假的,自己又成了能在首城只手遮天的晏老爷子的外孙,用惊天动地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且,
炽哥哥是明川的小舅。
在春桂那时候让她编造,她都编不出来的关系。
姜禧缓过那阵不适,擦掉脸上渗出的细汗问:“爸,你是怎么比警方还早知道的?”
“不该你操心的少操心。也别在明川跟前问个没完。”姜董赶她走,“下次再回来提前说一声,别不打招呼。”
姜禧:“……”
她环顾偌大的客厅,直觉心头发冷茫然无措。
这是她家啊,她回家还要打招呼吗?嫁出去了就成了外人?
“行,我走了。”姜禧撑着腰从沙发上起来,她朝外走,“我不问,明川也会问你的。”
姜董被女儿的愚蠢给气笑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盯着不重要的环节不放,不懂得取舍删减,看不到大局?”
“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不管他是否好奇我的信息来源,都改变不了两点。”
姜董转身越过地上的瓷片上楼,“一,我没有参与他婴儿时期被偷走的始末。二,他是晏家老三唯一的孩子,会继承她的所有,她也会给他补偿,我们跟他是一体的。”
姜禧回头看向她的父亲,姜氏的掌托人,此时的他上楼的步子迈得大且轻快,像是吃了仙丹返老还童,成了一位意气奋发满腔热血的年轻将军。
即将挥剑,带兵拿下多少个城池,领土扩大至多少。
都是晏氏给的底气。
姜禧没有再看了,她喊外面的佣人进来扶她,过了夏天她就要生了,孕吐反应依旧强烈,胃里的食物已经涌到了嗓子眼,随时都会吐出来。
手机上来了信息,私家侦探问定金退不退。
她回,不退了,还有别的要查。
这个四月,培育仓里的“长宁”无一死亡,全部顺利进入成长期,陈雾发表的论文在业内含金量高的领域获奖,学校给他发了一笔奖金,他把比亚迪换成了丰田。
晏为炽回国了。
还有,晏家流落在外终于被找回来的外孙被母亲接回老宅,在她那个格外清雅的院子里陪她吃住。
她清醒了,精气神也好了,亲自去了一趟晏氏,干瘪的脸颊化了淡妆,仪态得体的坐在股东们中间,宣布把手上的股权全部转给了儿子,一点都没留。
占比前十的股权,惊人的财富,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年轻人身上。
不过他够不到晏老爷子手里那份更大的,因为外孙不是法定继承人,除非手持有效的遗嘱。
他的母亲真的想把这些年错过的都补给他,让他继承了股权,还想他持股入董事会。
拥有管理权的董事会刚好席位有空缺,于是内部投票。
看似肯定同意的,却反对了,看似反对的,却似是在经过慎重思虑后同意了。
挺微妙的结果。
晏岚风放弃投票权,她的视线扫过去,不动声色地在同意的那些老董事身上多停留了一两秒。
“好,那就让他进来。”
消息对外公布的当晚,晏氏为季明川召开了个排场挺大的宴会,算是正式认祖归宗。
他的姓还没改,要改也是改父姓。母亲这边需要老爷子同意,这会儿老爷子在寺里,疼爱的三女儿都不见。
多让人眼红啊,福气真大。
既是姜氏的总裁,又是晏氏的董事,捏着这么大的筹码,商界真的要变天了,以后就看这个年轻人怎么站上下一代人里的金字塔顶了。
首城上流们打理今晚的主角,一身裁剪精良的白色燕尾服,和人说话时微低头,举止从容谦逊不拘谨,贵族的王子一般,毫无中途挤进上层的痕迹,他们眼神交流,小声谈论,
长得太精致了,我都不敢让我女儿来,怕她出洋相。
谁不是啊,我三个女儿全打发到了国外,儿子都没叫来。一见到好看的不论男女就要沾手,来了肯定要连累我。
我怎么瞧着他不像父母,就那双眼睛像母亲,鉴定会不会有假。
肯定是一层一层严格审查的,怎么可能有猫腻。
万一顶部就是歪的呢?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一个外人混进晏氏董事会,想自我瓦解?
我也是随口说说,看着吧。
看什么?
就在这时,入场口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接着满堂死寂。
凝固的气流被一串串脚步声击碎,有四个宾客踏入大堂。
从左往右分别是余家家主,圣瑞小黄总,晏氏废太子,各大家族内部有意争抢的林科院院长下一任接班人。
惊愕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不说反应不过来的其他家族,晏家人都措手不及,忍不住地瞪门口的青年,怎么回事,这六七年的大小场合那位从来不叫他,这次竟然叫了。
而且他也来了。
晏家如今还站在这儿的,无论老少哪个不是行事严谨滴水不漏,此时他们的表情管理纷纷濒临失败,在被人看笑话前陆续撤出公众视线,分散势力打听这场突如其来,也不该出现的变动。
有什么以可怕的频率与力度冲击着他们的理智,轰隆隆作响。
除了晏岚风,因为她还没到。
场内剩下的都是和晏氏有生意上来往的,想有来往的,和晏家交情深远的。他们的关注点一下就从晏家外孙身上撤走,集中到了老幺那里。
这是晏氏昔日的继承人十五岁被废以后,首次出席晏家的宴会。
仅仅只是露面,没做其他举动,穿的也不是国外顶级定制,最多就是勉强及格的休闲正装,发型都没打理好像是洗了个头就过来了,手腕上没有名表,而是一块戴了不少时间有点旧的运动手表,却直接抢走了晏家诸多头衔加身的外孙风头。
主角的人选在这一刻变换。
如果晏家老幺不是被随便叫来的,那外孙的人生高光很有可能就是他进场前了。
“怎么都没人说话。”黄遇双手插兜,痞气地穿过人群走到季明川面前站定,肆无忌惮地将他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一番,“这身行头真他妈帅。”
“别误会,不是夸你,是夸设计师。”黄遇吊儿郎当地笑着说,“你母亲呢?”
季明川和言行举止随意不羁的他站一起,更像深门子弟:“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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