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炽没找到烟,他去厨房拿喝的:“不回。”
赵潜顺手拆了包薯片跟过去,赵阔年后快被赵氏榨干了,他无暇分身顾不上刘主任,只是偶尔跟她打听一下刘主任的生活点滴,她哪知道,不都得找炽哥。
炽哥烦了,就让她直接跟他的人联系,这么放心她。
现在春之秀还没拿到手。
“最迟七月。”
冰箱门关上的那一瞬,晏为炽落下一句。
赵潜心底一闪而过惊悚,随之是兴奋,她什么都没说,炽哥就知道了。
我去,这么神。
也对,晏氏那位主宰了几代人命运的老爷子怎么会看走眼。
赵潜嚼着麻辣味的薯片,炽哥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既深又浅,到时候赵阔会成为新一任家主,对赵家一切有绝对的掌控权。
“赵家不是早就负债了吗,我以为负债的金额滚雪球,最终宣布破产。”赵潜说。
晏为炽言简意赅:“赵家不能倒,需要一个平衡点。”
赵潜一个过了夏天就要铺盖一卷进厂的人听不懂这个,也无心求科普扩充自己的知识库,她想起来什么,快速吃掉翘在嘴边的半截薯片嘶了声:“炽哥,你下半年是不是不能去伦敦陪读了?”
晏为炽往健身房的脚步一顿,周身的气息瞬间就变了:“谁说的,滚蛋。”
赵潜溜去客厅找猫狗玩。
客厅的采光是真的好,这房子住着也是真的阔气,赵潜在沙发上废物躺,脚伸直出去,阳光抹在她的棕色袜子上面。
她抱着黄狗没管三花,三花蹲在沙发另一头,幽怨地斜着眼睛看她。
“哈哈哈!”赵潜笑得很大声。这猫真逗,搞得她都想养一只来玩玩了。
想想而已,猫不是玩具,真养了没时间陪。
三花跳下沙发扑到赵潜的脚边,张嘴隔着运动裤咬她小腿,牙齿没有露出来。
赵潜假哭,三花吓得往后仰头眼睛瞪圆,然后又去咬她,她又假哭。
一人一猫玩起来了,笑声在房子里回响。
赵阔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
“什么东西。”赵潜接完无语地吐槽了一句,刚才的幼稚欢快跑没了影,她巴拉巴拉短发去书房,“哥,我有点急事要去办。”
“那你去吧,我改好了发你邮箱。”陈雾敲点着键盘,他抬了下头,“潜潜,你晚点来吃晚饭吗?”
“说不好。”赵潜不确定,“来不来我都跟你说。”
几十分钟后,赵潜按照地址找到一处烂尾楼,她从斜挎在身前的小包里拿出折叠小刀,拧着粗野的眉毛走进楼道。
阴暗潮湿混着灰土呛了赵潜一鼻子,她吸了几口气找出掺杂在空气里的血腥味,找到藏匿在杂物里的赵阔,她名义上的堂兄。
出个差都能遇上袭击,中枪躲到了这儿。
赵潜都服了:“你一个亲信都没有吗,不能吧,就没有能用上的?还是说,你身边人被赵家其他私生子收买了背叛了你?”
“麻烦你了。”赵阔的西服上有一块血迹,他面容苍白,很狼狈。
“切。”赵潜翻了个白眼,她蹲下来,粗鲁地用小刀划开赵潜的西服,“现在是要怎么着?”
“不去医院,你帮我处理一下。”赵阔说。
赵潜笑了:“大哥,你皮肉里是子弹,不是石头子,你让我处理?”
赵阔的手按在伤口上面,闭口不言。
较劲的几分钟后,
“叮”
金属声响起。
赵潜扣动打火机烧了烧小刀:“我可是第一次挖子弹,你自己咬牙坚持住别死了,承诺还没兑现,我等着你把春之秀送我手上。”
处理墙上的整个过程,赵阔一声都没有哼。
赵潜撕了他西服里面的衬衫给他简单包扎,这是个狠人,赵家命不该绝。
她随意抓了把土擦掉手上沾的血迹,赵阔二十几岁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年近三十趟进浑水,算是已经避开了很多次跟死神擦肩的机会了。
像那种从小就在大家族生存的,尤其是早早被拎到继承人位置上的,那才是惨。
炽哥都不例外。
晏氏的警卫是铜墙铁壁,在他没有还手之力的小时候,照样一次又一次让人打穿了洞捋走他。
人有双面,事也有双面。
晚点拥有财富的同时,同样能晚点被算计,推迟遭遇不测死于非命的可能性。
赵潜挺庆幸自己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老头就带她逃走了。
多自由。
说起来,老头是不是来首城了?来了也不找她,看样子是不管她了,要享受晚年生活了。
瞟见赵阔艰难地站起来,赵潜把小刀收起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手?”
赵阔:“好。”
赵潜不过是随口一说调侃而已,哪知道这家伙竟然同意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赵阔自己走的,就那么拖着受伤的身体踏上了回去的路,没提出让赵潜送。
这地儿偏僻,赵阔也不怕半路昏过去。
赵潜佩服地摇了摇头,赵阔也就在刘主任的事上像个人,而不是机器。
茅草有人高,路边还有附近村民种的菜,赵潜坐上车打电话:“潇姐,最近在哪发财啊?”
李潇在酒吧,吵得很。
赵潜大声:“有个活,你派三四个人过来,身手利索的。”
打完她启动车子上路,她在路边见到缓步前行的赵阔,停车问他上不上来。
赵阔抿着发白的唇:“我不能和你待久,否则我会控制不住想从你身上获取关于她的动向,你走吧。”
赵潜:“……”
她竖大拇指,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第二天,赵潜从导师那儿被一通夸完回来,她看到出现在公寓门口的李潇,退后几步转身,再回头走回来。
人还在那儿,坐在银色大皮箱上面,十根手指上有六根都戴了戒指,蓬蓬裙长靴,丰满优越的身材,波浪大卷编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身前,头上是顶粉色棒球帽,嘴里嚼着口香糖。
赵潜开门:“什么情况?”
李潇从皮箱上下来,踢着皮箱进去:“不是你说的有活?”
赵潜看她那没长手的样子,忍不住去拎皮箱:“如果我没失忆的话,我说的是让你选人过来。”
李潇弯腰去拉长靴的拉链,很是嚣张地说:“谁能比我的身手更利索。”
赵潜无力反驳:“你不是热衷于在春桂当大佬吗?”
“大佬在哪都是大佬。”李潇起身,“有拖鞋吗,没有我就光脚了。”
赵潜打开鞋柜找了找,把自己去年买了没穿的拖鞋给她。
四十码的。
李潇却是35码的脚,穿着多出来一块,她趿拉着拖鞋进去,打量起了赵潜的地盘。
赵潜有点儿强迫症,她老妈子似的把李潇东倒西歪的长靴提溜起来,靠在墙边,这才作罢。
公寓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赵潜一个人够用,她平时也不喜欢买东西,住处一股子便捷酒店的风格。
李潇站在小阳台,眺望远处紧密到令人压抑的高楼大夏。
“我是要找人给赵阔做事,”赵潜拿了一瓶冰凉的汽水给李潇,简单说了赵家的局势,“你一个人不行吧。”
李潇把没了味道的口香糖吐到纸上,揉了下扔进角落垃圾篓,接过汽水喝两口:“还有两个,晚点到。”
“真要这么干?”赵潜不是很赞成,“我马上毕业,回春桂进厂,你们捅了篓子我没办法给你们补。”
李潇说:“进什么厂,当大小姐多拉风。”
赵潜没兴趣。
李潇抬起手肘搭赵潜的肩膀,身高差不少,搭得费劲,却不影响她的狂妄,她笑得弯起贴了长睫毛的眼睛:“你当了大小姐,我一对一给你当保镖,我们在上流社会做双煞。”
赵潜:“……”
李潇说完就继续眺望首城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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