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摸他潮红的面颊:“我们别在外面了,现在就回家。”
晏为炽不承认自己割了点麦子就中暑,死活不肯回去。
陈雾拗不过:“那去塘边泡一会脚。”
“泡脚可以。”晏为炽拿起冰棍,一袋子的水,他在心里低骂了声,委屈道,“我都没吃。”
“喝了也是一样的。”陈雾拆开包装袋,把橙子味的汁水喂给了他。
太热了,牛卧倒在塘里睡觉。
陈雾跟晏为炽坐在村民洗衣服的大石板上面,脱了鞋袜,把脚伸进水里。
“舒服。”晏为炽发出叹息。
“阿炽,下午你别割麦子了。”陈雾看着脚面上的水波。
晏为炽不咸不淡:“嫌我碍事。”
“没有没有。”陈雾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无论是他的揶揄还是严肃都回以认真,“我是想让你去山里帮我把坟包的草清一清。”
晏为炽皱眉:“你敢让你男朋友一个人上山?”
陈雾:“大白天的……”
“白天就不危险?”晏为炽说,“我胆子多小。”
陈雾:“那等我……”
“算了,我坚强点吧。”晏为炽抿住唇。
“辛苦你了,晚点我就去上坟。”陈雾摸他的卷发,摸小狗狗一样,“你是我的家人,你清坟包的草是可以的。”
晏为炽没绷住地笑起来,“你是我的家人”这句直接冲到他心窝里去了。
陈雾把脚从水里拿上来,踩在凉丝丝的石板上面:“你说豆豆绵绵哪去了啊。”
“又不是傻子,这么晒肯定找地方躲。”晏为炽一侧头,看到什么,面色一沉,“操,你干嘛。”
陈雾脱了褂子,露着白而匀称的肩背腰身:“没带毛巾,我就想把褂子在水里打湿了,给你擦擦背。”
“擦什么背,我看你是要气死我。”晏为炽火急火燎地给他把褂子穿上。
陈雾表情懵懵的:“周围没人。”
晏为炽:“那也不行。”
“可是……”
“你还敢可是!”晏为炽凶了他一句。
陈雾不说话了。
一只手从他的褂子后面伸进来,还有点潮冷的掌心蹭过他的背脊,握住他微微湿热的腰,接着是热烘烘的脑袋靠在他肩头,发丝蹭着他的脸颊。
“你哪儿都粉粉的。”晏为炽自语,“一直粉粉的。”他啧了声,凭着端正俊朗的五官才不显猥琐,魔障了似的重复,“怎么就那么粉。”
“……”陈雾推着眼镜装作没有听见,耳朵通红。
他想到了个事,叹口气:“我养父的小木箱真的找不到了,我还以为老屋翻新的时候没见到是藏哪儿了呢。”
晏为炽道:“我找了给你。”
陈雾有些出神,他好像都没听清晏为炽说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了,我都找过了。”
晏为炽摩挲陈雾的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在他张嘴说痒的时候亲了上去。
村里知道陈雾跟晏为炽礼拜天晚上就走,便连夜把两个池塘剩下的水全抽了,只剩了一层到小腿的泥水。
老少都下塘捉鱼。
晏为炽的人生又多了个第一次,,鱼就在他的脚边游动,他都捉不住。
比昨天割麦子还要郁闷。
有条鱼蹦跳了起来,嚣张到了极点。晏为炽喊他老婆过来。
陈雾一捉一个准,他把鱼放到背后的篓子里,看看两手空空,但是衣服脏得很到位的晏为炽:“捞鱼的网不好借,大家都在用,我们家里没有。你到塘边捡小虾米去吧。”
晏为炽蹲下来,盯着眼皮底下的一条条鱼背。
这塘里有很多黑鱼,真他妈不好捉。
“虾米好吃的,晒干了炒很香。”陈雾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抖了抖塞给晏为炽,顺手抹掉他下巴上的泥点,“就用这个装,你快去,晚了就没有了,被人捡光了。”
这是假话。
有大鱼谁还瞧得上虾米,都没人要,大片大片的在塘边躺尸。如果没人捡,过不了多久就会跟泥水一样,晒得干巴巴的。
晏为炽拎着塑料袋捡虾米去了。
陈雾不放心地去到晏为炽附近捉鱼,兜里的手机来了信息,他两只手都是脏的,没办法拿手机就没去管。
“小雾,这混子你要吗,给你们带走。”有村民用手指勾着一条混子过来,差不多有七八斤。
陈雾说:“这个天气我怕臭了。”
“不会臭的,我闺女回来丢了个收纳箱在屋里,我装上水把鱼放进去,活的带走。”
“那蹦得水到处都是。”旁边的小婶婶拿着抄网颠了颠,一群小鱼活蹦乱跳,“你把混子给我,我回去做成鱼丸让小雾带着。”
“鱼丸好!”村民粗声笑着把混子挂在她的篓子上。
过了会又有人要给陈雾鱼,专挑大的给他,他从塘里上去,脚丫子挤着泥巴走到一处水洼洗了洗手看信息。
手机屏幕是昨天上坟拍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跟晏为炽去年一起种的树,茁壮了许多,小小少年一般。
都有在经历风雨,好好成长。
陈雾把信息里的内容查看完了,在一片淳朴的热闹中回复。
基地来的信息,正事。
晏氏的老董事长已经不在了,项目却没有终止,依旧在进行。那么培育好了给谁?给小晏董事长吗?没人提过这个疑问。
现在“长宁”突然集体生了怪病,找不到感染源,也没见过相似的病症,第7小组的主任跟他说了大致情况,治疗方案还在讨论中,没有定下来。
主任怀疑有人投毒,这个猜想他目前只透露给了陈雾。
算是想通过陈雾让余老,让林科院,也能让晏氏那位新的管理者注意到。
最主要是等着陈雾能提供什么思路。
陈雾人不在首城,摸不到植株,无法做出判断,只能等他回去再说了。
村民们又是割小麦又是抽水塘捉鱼,赶一块儿去了,他们全靠一股子劲撑着。
没那股劲的就蔫了。
譬如晏为炽。他把自己跟陈雾的脏衣服洗了晒在太阳下,转头就去床上躺着,黄狗以为他要没了,蹭着他的脚呜咽。
三花在他身上跳过来,跳过去。
晏为炽周身气压猝然低了下去,猫狗一下全跑了。
“阿炽,我们晚上八点走。”陈雾拿着不知道谁家送的两罐芝麻糊进房间。
晏为炽有点发热:“好。”
陈雾把空调的温度调了调,打水给晏为炽做了物理降温,给他扣衬衫的时候停下来,视线落向他腰上的疤痕。
“别胡思乱想,”晏为炽安抚道,“我虚是前段时间经常熬夜加班的原因。”
陈雾垂眼把他的衬衫扣子扣上两颗:“那以后还要熬吗?”
晏为炽笑道:“有你在家里等我,我哪熬得下去。”
陈雾没有说什么,他倒了水让晏为炽喝掉。
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雾!”“小雾啊——”
村长拎着塑料桶来找陈雾,桶里装着个西瓜,这是在小溪里泡过的,比在冰箱里的更甜。
“我们一会就吃。”陈雾接过桶,抬头发现村长在摸脖子,问了句。
“吃大饼不好咽,有点哽,噎着了。”村长嗓子刺刺的咳了几声,“煮烂点就没事。”
陈雾跨门槛的那只脚顿了下:“去没去医院看过?”
“这还要去医院啊,”村长直愣愣的,“不是噎着了吗,病啊?”他见小雾看着自己,不免紧张起来,“是不是我家老大说的那什么咽炎。”
陈雾不知在想什么,眉心轻轻蹙了起来:“咽东西有阻碍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是最近。”村长一五一十地回答,“没多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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