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绑匪被追杀换了几个地方跑到境外,五太太跟晏玉心没有关在一起,晏玉心被随便丢在难民区,五太太则是在其中一个绑匪家里,附近的矿物有辐射。”
季明川平淡的神色出现了裂痕。
瞬息之间四分五裂,扑簌簌落下冰冷诡谲的碎片,映射着他被切割成一块块的面部。
辐射吗……
“老爷子带人找过去,五太太得救,没找到晏玉心。”晏振摸了摸那双以假乱真的仿生眼,这是他曾经为了救下被纨绔子弟骚扰的名媛姐姐所受的遭遇,対方连声谢谢都没有,“晏玉心难产,生了个死胎,绑匪的太太是孕妇,提前刨了顶替了那个空缺,婴儿的母亲愿意配合,想要狸猫换太子,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大家族过上富裕的生活。”
“后来绑匪转去下一个窝点,晏玉心跟孩子找到“机会”逃跑后被当地的一个妇人所救,没多久她的丈夫找到了她,人马都没了,他孤身一人带她回家,还有她的救命恩人兼临时雇佣的保姆。”
“母子连心,她知道你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没有抱在怀里。”
“之所以带上了没拆穿,是她短时间内也需要一个孩子。可惜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意外,狸猫没换成太子。直到十五年后,被我一手促成。”晏振泛灰的面色爬上一层冷意,“你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恩将仇报的兔崽子!比起你的绑匪爹,偷了你藏在深山的人贩子爹,你対我磕一百个头都不为过!”
季明川漠然地看着他,好似在看一条濒死的老狗。
“五太太同情跟她一起经历过生死边缘的晏玉心,老爷子就为了哄她高兴,不定期的拨给晏玉心股权,给她大董事的身份。”
“老天爷知道我惦记晏玉心手里越攒越多的股权,助我一臂之力。” 晏振起身,“本来想再等等,起码等到你毕业,谁知姜卫民的儿子突然死了,我觉得时机到了就対他打出你这张牌,把你跟姜氏栓在一起。”
“你的身世揭秘,时隔多年的第二次亲子鉴定结果,母子相认,晏玉心的股权转给你,进股东会,这里面都有我的推波助澜,我的目的是,你的筹码多到一定程度,我就会拿出你真正的身世作为把柄架空你。”
一口气说完,晏振竟突兀地仰脸哽咽:“大势已去。”
那种死灰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开,化作一根根线往四周飞射,无孔不入地钻入每个角落,每件物品,死物和活物。
所有都屏蔽不掉,都会被侵占吞噬。
即便再强悍的防护墙,也会被一点点击穿。
季明川的眼底结了一层猩红的冰:“说了半天,证据呢。”
“证据当然有,在我的生命安全不能得到保证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晏振拖着伤腿,一步步走向季明川:“姜卫民的女儿青春期爱而不得,是我派人引导她,让她以为你跟她的炽哥哥相像,你才有的替身位置。”
“不然你以为姜禧会注意到你?一个穷小子,会读书的学霸在富家千金眼里一文不值,卑微的追随只会得到无视或者嘲笑,是我给你披了层老幺的赝品皮。”
没有刻意的羞辱,只有平铺直叙。
但这样才更践踏自尊。
尤其対一个骨子里自负清傲的年轻人来说。
周遭一片死寂。
晏振停在因为压制什么浑身抽搐的年轻人面前,以上是他这些年以为的真相。
直到半个月前。直到他得到了另外一份资料。
当初晏玉心跟季明川,他跟季明川的那两份鉴定结果,都是假的。
真的变假的。
季明川就是晏玉心的儿子,他的外甥。
照片上的晏玉心没有抱婴儿,是因为她精神不好,会伤到他。
丈夫带过去的人手都没了,只能在当地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可靠的保姆,匆匆带母子俩回家。
去年送季明川去晏家,他动用人脉暗自伪造鉴定,生怕出现差错,被发现季明川不是晏玉心的孩子。
其实参与的人都是给他演戏,让他把真的当成是假的伪造的。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被编排。
而他还沾沾自喜,沉浸在自以为的筹谋大业里。
都是给老幺做嫁衣。
老人家给小儿子选了试手的让他玩玩。
试完了就没价值了。
他也“突然”就很容易的拿到了以前怎么都挖不出来的信息。
那是老爷子送给他的。
特意提醒他,他做的一切都是明牌,一直被掌控。
在这场由多个小局组成的大局里,谁都以为别人是螳螂,自己是黄雀,殊不知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只螳螂。
当然,大多数连螳螂都算不上,蝉罢了。
晏振想起过去涉及过的几次谋杀老幺事件,那孩子还真是命大。
“五太太被及时救走,只遭到了一点辐射,症状轻,她被老爷子送去了一间藏在偏远山里的小庙,曾经的林科院院长给她医治。”
“后来五太太回首城后复发了,老的死了,老爷子带着世上仅有的一株,没办法随意试验的药材,新药物,找到了小的。”
“而你,”
晏振藐视地一字一顿,“就是个实验品。”
客厅的空气霎那间像是被什么怪物一下吸走了,空间开始收缩变形,窒息感锁住喉咙。
季明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晏振翻出残忍的现实之后来了一击猛料,试图在季明川回去查证前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
哪怕有一瞬间不理性做出什么行动,情势都会改变。
牵一发动全身。
晏振瞪着周身笼罩杀气的年轻人,我费尽心血送你上去的,我输了,你也别想踩着我搭的桥去过你的光鲜人生,实现你丰富多彩的抱负。
脖子被掐住,晏振挣扎着吼:“你想干什么?”
季明川将老人提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等到他悬在半空的脚乱蹬的幅度变小,脸部发紫翻起大块眼白的时候,手一甩。
“嘭——”
晏振的后背撞上坚硬的桌角,当场流出鲜血,他两眼一黑地摔在了地上,疼得不停痉挛,双手胡乱地乱动想抓住什么缓解那股剧痛,愤怒的挑衅警告,“我死了,所有,所有都会公布与众,你敢,你敢……”
“我敢。”季明川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晏振惊恐地往桌底下挪动:“季明川,你要,啊——”
季明川踩住了晏振受伤的脚踝。
门外的手下们听到了里面传出了动静,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他们充耳不闻。
半个多小时后,季明川打开客厅的大门,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飘出浓重的血腥味。
风往里吹,有个手下无意识地扫了一眼,一只黑色的眼睛粘着血水,正対着他。
是仿生眼球。
“清洗现场,把尸体处理掉。”
季明川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所有监控摧毁干净。”
第80章
晏振是在权利游戏中斗败逃去的新碃郊外, 别墅不在他明面上的那些产业里面。
他和他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在那里出现过的痕迹。
季明川在首城最大的鉴定中心做了鉴定,窃取机构的仪器直接查看报告, 发现他跟晏玉心就是母子关系。
这才意识是到被晏振那个老东西耍了, 上当了。
晏振要用自己的命拉他垫背。
季明川亲自检查, 再三确认别墅里外的监控全部销毁,尸体也弄没了, 不会有出现意外的几率。
但是晏振不可能不知道他事后会处理这些东西,肯定还留了一手。
找不到。
季明川挑了挑姜氏在海外的业务,选了其中一个, 打算出境待几年。
刚到机场就被警方拦了下来。
“季先生, 您涉嫌一起恶性刑事案件, 请您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仲夏
岛上不炎热, 凉爽的风吹动晒在架子上的床单,带起了淡淡的暖调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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