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这些年大出风头,打赢好几场被认为不可能反转的官司,步步高升之余难免要有顾虑。
贺疏星的母亲是检察官,就是在他小时候遭到了被告家属打击报复,当年这桩惨案上了新闻,全城都为此痛惜。
现在贺家就只有他们父子俩,屋内冷清互不顺眼。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容念打消了对陆家的怀疑。
贺疏星道:“你和陆岁京关系很好?”
容念道:“算不上吧,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他看起来有点黏着你。”贺疏星淡淡指出。
容念背后发寒:“怎么可能?我们只是碰巧撞见了两次。”
贺疏星道:“真的只是碰巧么?”
容念刚洗完澡,用大毛巾擦着湿发。
他嘀嘀咕咕:“当然啊,难不成他跟踪我。”
他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气,很淡但能闻到,是类似香皂的气息。
旧衣服被当做了睡衣,衣料洗得略微发白,很柔软地贴在少年身上。长度有些短了,随着少年抬起手擦头发的动作,露出一小截柔韧纤薄的腰肢。
贺疏星把空调开高了一度,道:“说不准。”
容念:???
陆二少吃饱了空来跟踪自己?
第二天开学典礼,先是升旗仪式,然后校长讲话,之后轮到副校长发言,继而是学工办主任念稿子。
大家在操场站了两个小时,暑假天天睡懒觉舒服惯了,此刻听得昏昏欲睡。
容念杵着无聊左顾右盼,看到傅琢州在后面维持秩序当引导,在给一个男生指路厕所往哪儿走。
容念朝傅琢州走过去,也装要上厕所。
傅琢州讲了一遍,道:“知道路怎么走了吗?”
容念一脸茫然,也不说自己知不知道,只惊讶:“学校好大啊……”
盛夏的太阳很刺眼,十点多了日头正晒,许多人叫苦不迭。
他也眯起桃花眼,看起来蔫巴巴的。
傅琢州笑了笑:“带你过去吧,别在这儿迷路了。”
容念难为情:“学长,你是不是很忙?我自己走就好。”
傅琢州道:“没事,我顺便偷了懒。”
能少晒一会太阳,容念明显活泼起来,雀跃道:“那我来得正巧?”
这里不让新生随意离开,非要走出操场的会登记。
容念跟着傅琢州走,风纪委的学姐没有拦住他们,还送了傅琢州一瓶水。
尽管两人相遇的场合与上辈子不同,但傅琢州的举止却一模一样,帮忙把瓶盖拧松了再递给容念。
“学姐是给你的呀。”容念道。
傅琢州彬彬有礼,让人觉得温柔又不至于亲密:“来当苦力都有这种福利,请你喝。”
他注意到容念的嘴唇有点干,应该是刚起床就跑过来集合了,一上午还没有喝过水。
容念道了声谢,不客气地接过矿泉水。
他愿意来燕大有傅琢州的因素在,再等四年太久了,自己很想看看大学期间的师兄。
果然他和自己记忆里是一样的,一样是挑不出坏处的耀眼的人。
傅琢州取证时受了重伤,虽说罪魁祸首是践踏法律的暴徒,但容念忘不了傅琢州是替自己过去的。
他要为师兄找回公理,为此没日没夜地研究卷宗准备材料,每天盯着检察院的审理进度。
就在准备庭审前,窦洋出车祸了,方悦秋把他叫了过去……
“我们要去营地军训,学长会过来看吗?”容念问。
傅琢州道:“会啊,到时候会和班助一起来送西瓜和果茶。你爱喝几分糖?”
容念道:“半糖。”
傅琢州道:“那就都买半糖的。”
容念打听:“我们学校安排的军训会很累吗?”
“我军训的时候班里几乎没人不中暑。”傅琢州回忆道。
容念:“。”
傅琢州道:“在营地睡的还是大通铺,左右都有人,遇到睡相差的,翻身都很艰难。”
容念觉得留学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傅琢州打量起犯难的容念,对方的手腕脚腕都比其他男生要细一点,腰好像也要窄一点。
不知道学弟睡相好不好,体型瘦得匀停,夹在大通铺里应该没问题,睡他边上的人应该会比较自在。
他那届和法学院拼床的是体育学院,一个比一个结实魁梧,大家手脚都伸不开。
傅琢州走神了一会,之后和容念回到操场。
学工办主任端起茶缸喝水,放下后终于把稿子翻到最后一页。
容念没往前走,犯懒排到队伍的末尾:“刚才有风纪委来数过人头吗?”
本来排在最后一个的贺疏星道:“没,辅导员来过一趟,问我班里人数齐不齐,我说是齐的。”
辅导员问过便走了,并不认为这位气质高冷的学生会帮其他同学打掩护。
“大家不要觉得大学没有组织没有纪律,《学生手册》上写得很明白了,不管你以前来自哪里,以后能去哪里,在这里都要遵守规章制度……”
主任强调完规矩,看了眼台下目光涣散的学生们,收尾道:“昨天有几位同学吃了处分,也有同学出手帮人防卫过当,等下要念检讨……”
听到有人要念检讨,萎靡不振的人群突然精神起来。
他们不觉得检讨本身是值得羞耻的事情,为什么要念检讨才是关键。
校园霸凌、考场作弊固然值得唾弃,可防卫过当听起来还挺拽。
接着,陆岁京顺着台阶走上去,大家顿时瞌睡虫全都醒了。
“好帅啊……”
“草,这到底是在忏悔还是装逼?”
“他是哪个院的?长得真的有两下子。”
容念站在队伍的末尾,都能听到前面的骚动声,好多人交头接耳或者互换眼神。
换做别人有这排场,说不定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但陆岁京反应平平,仿佛没感知到台下的氛围。
他是个完全不自恋的人,甚至相反,有自我折磨的倾向。
从高中起就是这样,得到再多奖励,被再多人夸赞,陆岁京都无动于衷。
不是装腔作势,是真的不起波澜,这种心态其实很危险,代表外界反馈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捧竞赛奖杯被学校贺喜不会开心,亲生父亲来找他也不会开心,他好像沉浸在封闭的、只有自己和容念的世界里。
只是当下陆岁京打开检讨书,脸上居然有了微笑。
他道:“这份检讨满打满算有三千字,等会儿可以检查,绝对没有缺斤少两。但好多同学快要中暑了,我就长话短说吧。”
“义气啊,兄弟!”
“呜呜呜他心里有同学,他心里有我……”
容念看到旁边有人竖起大拇指,心里一阵无语。
陆岁京过了变声期,嗓音没那么低沉了,但也褪去最后的稚气,变得磁性悦耳。
“对不起各位老师,第一天就给大家的工作添麻烦,也对不起几位同学,我也没想到刚开学就要教你们别欺负同学。”
话音刚落,操场顿时安静了两秒,随即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得更响。
主任怔了怔,假装咳嗽几声,底下才恢复了秩序。
“我不该把你们骂的脏话往心里去,也不该觉得你们下狠手,是想打伤我和另一位同学。如果当时能做到的话,想来也不会防卫过当,害得你们要带伤军训。”
一晚上过去,陆岁京脸上的伤没有好全,现在摘掉了创可贴,却丝毫不显得狼狈。
看着很野,也很锋利锐气。
“昨天我们在医务室已经和解了,无论你们有没有说谎,反正我相信你们接下来会铭记遵守校纪校规,毕竟让你们记起一次,就要写三千字检讨,代价真的很大。”
陆岁京说到那几个体育生时,态度完全没有歉意,甚至有些轻蔑。
老师们有点听不下去,几个体育生也脸色很差,虽然陆岁京没有点名道姓,但周围人看看谁鼻青脸肿就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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