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巴不得我赶紧替你孙子去死吧?到时候你还能来冷嘲热讽几句,过一过高贵的有钱人教训下等人的瘾。”容念道。
老夫人听到他的话语,随即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被戳中阴暗面。
继而她想去拉容念的衣摆,试图以此挽回一些什么。
然而容念轻巧地躲开,并未让她触碰到自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嫌恶,仿佛在冷眼打量某种脏东西。
老夫人何曾被人如此对待,却硬生生忍住愤恨,低声下气地奢求少年松动态度。
她道:“这些年我是昏了头,做人做歪了,你还年轻,不要和我这种老家伙一般见识……”
怕容念不动摇,她又说:“早知道你要来,我肯定带悦秋一起向你道歉,让你消消气!”
说完,周遭非常安静。
老夫人不敢去探究容念的神色,感觉对方一时半会没有继续算账,心中萌生起一丝希望。
可是——
“不需要。”容念开口,“看了你们就恶心,怎么高兴得起来。”
这句话将她刚内心的侥幸悉数打碎,老夫人诧异地往后栽倒,几乎是坐在地上。
她道:“我们是合计过不该有的打算,可是容念,我也好,方悦秋也好,没有真的冲你下手做什么啊?你讲讲道理!或者开个价,我们倾家荡产也补偿你!”
她们不曾与容念讲过道理,所谓的没发生过的伤害,容念也切切实实承受过。
容念的笑意没什么温度,喃喃:“可我失去的很多东西,你们赔不起。”
回到十八岁后,他的第一感受并非欣喜,而是绝望。
他难以面对自己充满悲剧色彩的人生。
不过路都是一步步走的,说不定呢?说不定自己多些往前的勇气,也许可以被赐予释怀。
容念用尽了力量催促自己迈步,这才跌跌撞撞地去重新冒险,不知不觉走出阴霾,而且来到了新的天地。
但这不代表自己就会原谅作恶者的罪过。
时至今日,容念依旧很遗憾,上辈子错过了的陆岁京,陆岁京也没能见到变成熟的自己。
当上律师的他蛮讨人喜欢,挺值得看一眼的。
要是陆岁京多看一眼,觉得他还不错,想回到他身边来,那容念一直有个男朋友的空位,可以让陆岁京永远占着。
容念思绪飘忽,侧过脸吸了吸鼻子,闻到墓园挥之不去的纸钱味。
那是包含着阴阳相隔意味的味道。
他对“痛打落水狗”兴趣缺缺,没闲情雅致多待下去,助理送他回家,路上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喝水。
“您看上去脸色不好。”助理道。
容念不想别人担心,打趣地说:“犯相思病。”
助理感觉到他情绪平静,不禁松了口气。
“祁总会处理窦家,这些天在走诉讼程序。这茬一出,本来窦洋好像要被保出来,这下子没人能顾得了他。”助理道。
容念蹙了下眉:“除非方悦秋自己出事,不然就算窦家倒了,她也不可能放弃她儿子。”
“是啊,方悦秋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助理道,“但不是祁总的手笔。”
“唔?”
看容念一头雾水,助理说:“好像她没事找事,去燕大冒犯过陆家的二少爷,没多久突然被查出来她的慈善基金会有问题。”
这件事已经闹了一阵子,方悦秋这些年热衷于做公益,并亲自打理了一家慈善基金会,之前忽地被人举报贪污募款,且提供的材料非常有说服力。
但消息没有发酵,就被窦家大力压制,还做出了有条不紊的响应,两方一直在暗中对峙。
不巧纂改遗嘱的事情爆出,窦家一下子垮台,乱得人人自顾不暇。
如果不出意外,方悦秋现在的麻烦和老夫人半斤八两。
“冒犯陆岁京?”容念有些惊讶。
他不了解方悦秋居然找过陆岁京,听助理描述,应该是前不久刚发生的事情。
陆岁京没和自己提起过,那天方悦秋特意来燕大,两个人是聊了什么?
不会是自己的坏话吧?
容念有些疑惑,苦恼人不在面前,不能直接问个清楚。
后天是决赛,按照教练规划,结束后留在当地游玩三天,怎么算也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两人确立关系以来,第一次分开那么久,容念晚上躺在大床里,忽地察觉到自己对陆岁京建立了依赖。
时隔一年多,或者说时隔前世今生,他再度不习惯于没有对方的生活。
容念望着天花板发呆,继而枕边手机一亮。
是陆岁京掐着点打来了电话。
看来心里不习惯的,不止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情侣就见面继续谈恋爱,小容还不知道小岁上辈子偷看过他耶(还偷看了不止一次。
第87章
“您好, 我貌似没有点夜间服务。”容念接通电话,懒洋洋地说。
手机那端顿了顿,问:“你好像嗓子有点不舒服?”
这下惊讶的轮到容念, 回到家照常喝水吃夜宵,中途还和班长打过电话讨论院系活动,自己都没发现嗓音有哪里沙哑。
他道:“之前去墓园的时候,被纸灰味呛了几声。”
容念坐起来去拿床头柜上摆的水杯,喝过几口凉水后,将窦家与祁封的事情挑着重点讲。
故意略去自己暗中的推波助澜, 他闲闲地概括完, 同时抱着枕头躺回床上。
他翻了个身, 对着陆岁京的空枕头, 旁敲侧击道:“我听说方阿姨最近也挺忙?”
陆岁京没有遮掩, 淡淡地说:“她想给我添堵,我也找她麻烦, 这是礼尚往来。”
至于方悦秋的基金会存在贪污挪款, 用假项目骗取真捐款,捅出篓子没法收拾,那是咎由自取, 怪不到他心狠手辣。
不想让容念再揪心, 他做事已经再三克制,手段堪称正派。如果放到上辈子,或者是十六七岁时,他的解决方式会极端得多。
“方悦秋还找你了。”容念垂眼道。
陆岁京捕捉到容念话语里的情绪, 问:“你在烦恼?”
“那个人没表面那么和善, 我不想让你和她有什么接触……”容念闭了闭眼, 缓缓地说。
陆岁京道:“喔, 阿念在担心我。”
说起来很奇怪,圈内对陆岁京的评价一直微妙,普遍觉得他危险,或者认为他难以捉摸。
身边人大多对他抱有艳羡的态度,相信他处处势在必得。
容念却总是为他小心翼翼。
即便陆岁京有意在容念眼前扮酷,只去展现尽在掌握的一面,容念依旧常常用温和的、专注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在盯守某种很容易受伤的兽类,稍不留神就会被世界的棱棱角角刺伤。
容念道:“我报警让窦洋被带走,算是触了她最大的逆鳞,她没当面来找我不痛快,肯定是打算从你这里下手。”
他难得私下如此认真,压下得知方悦秋去找陆岁京的烦闷和不安,又继续说。
“她是挑拨离间的好手,嘴里没几句老实话,一个字都不用当真。”
陆岁京道:“唔,但这次我听她说的不错,都是我想听的。”
不等容念消化这句话,陆岁京立即进一步解释:“她来找我没聊太多,就八卦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前任。”
容念:?
他是重生不是失忆,自认前后两辈子,都没有白月光前任这玩意。
“她去福利院找到你的时候,其他孩子走光了,就你魂不守舍地留着,怕谁哪天万一回来了,找不到你人影,不能被你再捡回去。”陆岁京道。
容念眨了眨眼睛,手指拨弄陆岁京的枕套,再有些紧张地绞住边角。
“其实你很警惕,但那是你最脆弱的时候,她成功骗到你,让你满到快崩溃的情绪转去她这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已经足够挥霍。”
陆岁京说着,不禁笑了声:“她以为能让你这么心心念念的,一定是你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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