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终于有了答案,那是柔软又温热的,轻轻擦过自己的皮肤,却令自己背后颤栗。
容念没有顾忌这个场合极有可能被其他人看到,想做便这么做了,紧张的反而是陆岁京。
看着陆岁京一脸惊讶,容念眨了眨眼睛,有些恶劣地扬起了嘴角。
“想哄哄你,但不知道管不管用。”他道,“这些和傅琢州没关系。”
陆岁京道:“那是为什么?”
容念道:“想到你可能会为了这种事情脸红,我就想试试。”
解释完,他无辜地问:“你说这是因为喜欢吗?”
陆岁京道:“你说过要是遇到心动的人了,你的本能肯定会告诉你的。”
确实在很长的时间里,容念是这么以为的。
但被陆岁京告白后,他觉得原有的常识乱套了。
在自己的认知里,心跳加速是因为喜欢,浑身发抖是源于恐惧。
可是两者同时出现属于什么情况呢?
这种恨不得人间蒸发,又留恋着渴望多看几眼的矛盾心理,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呢?
容念责怪道:“小岁,它被你搞失灵了。”
陆岁京应声:“都怪我不好。”
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只能低下脑袋,很轻柔地抚摸着狩猎弓。
身上气质很收敛,一点也不见场上的戾气和嚣张。
话音落下,他转动眼珠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旁的漂亮少年。
“大概是还没能让你太中意。”陆岁京道,“我爱上你的时候,想否认都没办法蒙蔽自己。”
因为心思绕不开,因为视线挪不动。
因为连梦都沉浸其中。
之前容念摆出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表情,问他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那种念头,说起来理由可真是太多了……
就比如现在,容念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像甘泉诱惑荒漠里的旅人:“那你岂不是要更努力一点。”
·
下午容念打完台球,法学院多了一枚金牌。
除了奖杯外,赞助方送了价值不菲的球杆,已经被班里男生拿去当棒耍。
太阳光有点烈,班里租了大伞在女生堆里撑开,女生们邀请容念过来乘凉。
“没想到你有两下子啊!”同学诧异。
容念道:“有个厉害的生病了没来,我正好发挥得不错,算是捡漏?”
运动会期间优哉游哉,他拿了专业书过来看,这时候有空,便在座位上自习。
女生打听他在学些什么,容念翻到封面给她们看,是一本法律实务书,针对分析刑事案件。
这年头院里毕业生愿意做刑事的不多,干起来又花时间又费力气,也没并购重组这一块赚钱,学弟学妹们也跟着往同方向靠拢。
见容念在学这些,同学忍不住好奇他难道想做刑诉。
“嗯,可以的话当然想。”容念大大方方道。
有人道:“为什么啊?”
另外有人抢答:“当刑辩律师很酷!不过是不是人身安全没保障啊?”
“呃,我前阵子还看到有新闻说律师被群殴的,不是开玩笑啊,这个一点也不好笑,说真的小容你要多想想。”
容念礼貌道:“谢谢,我打架也还可以。”
其实他不是因为觉得酷所以去做,也并非一时冲动。
只是旁观过前一天还喊他哥哥的小姑娘被撞伤,司机却能仗着路段没有监控,大摇大摆让他们有本事就打官司。
再眼睁睁看过曹文瑞贪污慈善款,自己捏着证据跑到法院,被询问代理律师和起诉书在哪里,又不知所措地离开。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在容念心中生根发芽。
他对此的执念远超于物质享受,在高考文理分班前,年级主任曾旁敲侧击,提醒他选择理科的话往后薪酬大概率会更高,可他并不动摇。
得知他的选择,陆岁京很敏锐地问他是不是想当律师,自己坦诚地说是的呀,可能要当忙活半天也没多少钱的穷律师。
当时陆岁京怎么回复的来着?
读高中的陆岁京信誓旦旦道:“那我以后多赚点钱,要养得起小容律师。”
这句话听上去很天真,可容念知道,陆岁京讲了就会去做。
那个时候就暗恋自己了吗?居然自然而然地筹划着工作了也跟自己黏一起。
容念有点走神,思索着以往从未留意的细节,垂下目光安静了一小会。
别的同学当他不爱听这个,也觉得自己说些劝退的言语太扫兴。
他们很快打个马虎眼岔开了话题,没过多久,就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
这两天容念有心注意学工办的动静,期间老师批评过有几个人在运动会期间无所事事,居然拔光了东边小草坪的花苗。
射箭场馆的冲突没被通报,可能是傅琢州说过情,也可能是看在陆岳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之陆岁京没被禁足就是好的,容念对此不太放心,还特意去确认了下。
“你没被处分吧?”容念问。
陆岁京道:“诶,你是不是怕见不到我?”
他一脸“没事,我懂的,我也犯相思病”的表情,容念欲言又止,很难狠心朝人泼冷水。
容念道:“我之前碰巧看报道,据说长期处在小空间里,有很大概率会产生心理问题。”
陆岁京好奇试探:“真的是碰巧,不是有意去搜?”
容念忍了忍,请教道:“你的病是不是自恋?”
“是一厢情愿觉得阿念很想我,快要长跑了,还特意来看看我。”陆岁京沮丧道。
容念:“……”
陆岁京道:“干脆让我去跑,拿个第一放过傅琢州也是可以的。”
他有些唏嘘:“年纪还小,就这方面还能用,比不上学长厉害,跑不动还有学弟来出头。”
容念失笑:“你这人怎么……”
陆岁京道:“唔?”
容念想说他茶里茶气,想了想,没去数落人。
“你可以站终点线去。”他提议,“倒是可以当个花瓶,看着蛮舒心。”
花瓶不是什么好词,但陆岁京听了蛮愉悦,至少这个可以说明自己在容念眼里形象不错。
他听话地去了终点线,然后发现那里已经有别的花瓶在了。
贺疏星冷冷地抬眼打量了他下,道:“你不上场?”
陆岁京道:“我把夺冠机会让给小容。”
尽管这是事实,说出来却莫名没底气,甚至表现得有一点不要脸。
当然,从贺疏星的表情中可以得出,效果不止一点点。
贺疏星道:“这场有两个体育生。”
虽然他不质疑容念的能力,但和体育生相比,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陆岁京道:“有名单吗?”
贺疏星在检录处拍了照片,打开手机给陆岁京看。
陆岁京瞧了眼,险些笑出来。
其他人是不知情,可他对这两个名字还是眼熟的,冤家路窄,他们开学时便打过交道。
或者说,打过架。
另外一边,两位体育生非常怀疑人生。
正如他们没想过自己会被容念揍得落花流水,此时此刻,也没料到会和容念在长跑赛场上撞面。
容念正一脸纯真,温柔地安慰一个被拉上来凑数的男生,还轻轻地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以示鼓励。
紧接着,体育生看到容念转过脸,正好看向了他们这边,继而少年露出了一个小恶魔般的微笑。
体育生:?
尽管不知道容念有什么意图,但自己敢在比赛的时候超过容念的话,大概赛后死定了。
这运动会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赛事,放放水倒是无所谓,体育生抱着这个心态,在裁员枪响后慢慢悠悠地起跑。
他们打的算盘是这样的,最开始先卖容念一个面子,让人松一口气。
到了第三圈的时候,他们再不费吹灰之力地超过少年,挽回下自己的形象,也是给人家一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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