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方悦秋抱歉地说:“小洋最近心情不太好,有时候没头没脑。”
她与祁封来到会客厅,亲自给人倒了杯红茶。
之前的家宴,她私自为祁封安排相亲,两方闹得很僵,今天的年夜饭装作风轻云淡,可各自没有忘记原先有过嫌隙。
祁封了解方悦秋的脾气,这位女主人看着温婉体贴,实际骨子里很自傲。
曾经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能抛开前阵子的不愉快,再度拉下脸来主动示好,非常值得自己警惕。
不过祁封没有顺势缓解关系,有话直说道:“辛苦大嫂好不容易把孩子抚养成人,还得继续帮他收拾烂摊子。”
方悦秋道:“当母亲的,谁不爱自己的骨肉呢?”
她没有绕弯子,说起自己知道祁封在忙境外上市的事情,正巧窦家开了个新项目可以让给他,对申请上市很有利处。
除此之外,她还认识许多做融资的高管,尽管窦家这些年发展受阻,积累下来的人脉依旧丰富。
这些都是祁封用得到的好处,她不要祁封的股份,也不需要回扣。
她道:“小容放了寒假,待在你那里没什么事,你又很忙,不如让他回来……”
祁封稀奇道:“哦,正撞上窦洋情绪欠佳,大嫂这不是给容念找罪受?”
“以前是我不注意,往后一定会让容念有委屈,这段时间他不在身边,我很不习惯,两个人相处那么久,总归是有感情了。”
方悦秋这么解释着,端起面前的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
祁封根本不信这些虚伪说辞,道:“要想用这套理由来说服我,其实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
方悦秋道:“重要的不是理由,而是我真能给你很多助力。”
“可我擅长自力更生,这不是多亏了窦家诸位的栽培?”祁封道。
他不免奇怪:“你这么盯着容念,是他身世有什么线索么?能帮上窦家什么忙?”
方悦秋道:“容念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孤儿,无父无母,也没别的亲友,不然我怎么会挑中他。”
她无意与祁封透露太多,可对方实在不好糊弄,自己如果打马虎眼,只会让交谈陷入僵局。
这些天她不是没尝试过找容念的替代品,然而做起来如大海捞针,除了找祁封谈判,没有别的路能走。
“你知道小洋心脏不好,他一生气便要折腾,身体哪里吃得消?上次复诊的结果也糟糕,医生说最好尽快动手术。”
本来她想要把手术拖到窦洋大学毕业后,谁知道近来病情恶化,令她不得不早做打算。
这其中就有容念的一份力,从高中毕业起,便时不时惹她儿子生气。
方悦秋的表情沉了沉,道:“你们都是熊猫血,他凝血功能还不好,你清楚开刀的风险,要想换器官更是天方夜谭。”
祁封道:“没必要自己吓自己,有些事情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再说了,这和容念有什么关系?”
方悦秋攥紧了双手,沉默片刻,终是没有再守着秘密。
她道:“他和你们一样。”
祁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和小洋很匹配。”方悦秋道,“你把他还我,小洋可以开开心心地和我过下一个新年,你的烦恼也能少很多,只要是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这下不出声的人换成了祁封,他不可思议地深吸一口气,继而很快消化了这件事。
他几乎要笑出声,倍感荒谬地感叹:“我现在清楚了,怪不得窦洋这么……”
自私自利的性格不正是随了方悦秋?一家人半斤八两,自己刚才居然还纳闷,真是高估了方悦秋的底线。
是了,窦家一直这副样子,祁封心想,把他妈妈软禁在国外,没多久就将人逼疯逼死。
控制他又冷落他,旁观他寄人篱下四处碰壁,而他们自己过足了瘾看够了笑话。
祁封没有把话说完,忽地收住了声,似是无意在这话题上多啰嗦。
他话锋一转,道:“你觉得容念清楚你的打算么?”
方悦秋道:“一个普通的学生能有什么心思,我看他挺单纯。如果他知道,怎么会来吃这顿饭?”
虽然容念变了性情,不再对自己百依百顺,甚至脱离了掌控,但方悦秋不认为对方意识到真相。
她向来瞒得极好不说,要是知道了这点意图,不可能有人沉得住气。
见祁封态度不明,她难免急躁:“老夫人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我从没有,你站对了位置,窦家不会亏待你。”
她想到圈子里有些闲言碎语,涉及这位小叔子的性取向,不禁思索,祁封护着容念,会不会有另一层因素?
“漂亮的男生,天底下也很多,不是吗?”她试探道。
“但容念只有一个啊。”祁封淡淡道,“怎么办,根本不想还回来。”
他有意捉弄方悦秋,看着女人脸色愈发苍白,自己则越来越愉悦。
方悦秋道:“你是喜欢开玩笑?这个场合,不太适合讲这种话。”
祁封站起身,这栋房子是不想再待下去的,多坐一会都觉得会被沾染上陈腐的晦气。
“我没什么爱好,你要送钱送权,说实话我都不稀奇……”他道。
他沉沉地笑了下,道:“不过你抢不到人,被吊着一口气的样子,确实挺好玩。”
被套牢在这栋屋子里,每次被称作野种,每次被故意拖着学费,让他不得不向老夫人开口要钱,祁封都在想,真是太恶心了。
方悦秋口口声声说老夫人对不起他,而她何尝对他的遭遇有过正视?
她轻描淡写便以为能掀篇,不忌讳过往的矛盾,敢过来和自己谈感情,高高在上的嘴脸如出一辙,当他是没骨气、可使唤的蝼蚁。
祁封从来没忘掉过那些屈辱,虚与委蛇到如今已是忍到极限,更别说这种龌龊交易。
“你话说得太早,是要后悔的。”方悦秋强压住愤怒,“你和容念是不是勾三搭四,你妈妈在天之灵……”
祁封打断道:“好端端怎么又往那处想,总把我妈搬出来?我和容念很正常,谁像你,出点钱就恨不得拿人命?”
他往外面走,到了门口停住步,扭头看向气急败坏的方悦秋。
“说起来我是不是该谢谢容念?”祁封往失衡的天平上加了最后一点砝码,让整场谈判轰然倒塌。
他施施然地说:“这场饭后好戏看得很满意,和你们同桌吃饭的那股恶心都被压下去了。”
方悦秋嫁进来二十多年,看着祁封从少年变成男人,而对方的身影早已不知不觉变得陌生。
以往他总是孤单又小心翼翼,与他们一起吃饭,离开时总能听到迫不及待的奚落,男生还得佯装无事发生。
后来祁封独立出去,方悦秋清楚,每次见面都是逢场作戏。
说实话她不愿与这人打交道,说话总是格外费神,临别时和他客气说着再见,却巴不得再也不见。
现在祁封没告别,就这么转身走了,方悦秋有一种预感,下一年的春节他不会再来。
·
[我在陆岁京那里,你是要来接我吗?]容念回复。
祁封调侃:[现在就和人同居,是不是有点太热情。]
容念想想也是,要和陆岁京打招呼想走,却被牵住了手腕。
陆岁京将下巴搁在容念的肩膀上,容念能感觉到脖颈侧有对方温热的吐息,引得皮肤一片酥麻。
第70章
落地窗外乔木高耸, 白雪覆在层迭掩映的树梢上,时不时传来沙沙落下的响动,藏在其中的雀鸟因而被惊起。
这片地段远离喧哗鼎沸, 别墅密度极低,往常安静得犹如隐居世外。
而今夜不太一样,路灯下挂了红灯笼,家家户户全亮着灯,错落在大雪里,偶尔遥遥传来欢声笑语。
随着容念拿起手机看消息, 陆岁京凑过来的同时, 抬手将电视关了, 似是以防这些声音打扰到容念回复。
上一篇:O筑巢后前夫回来了[穿书]
下一篇:反派你人设崩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