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看了半晌,辛钤蓦地勾了下唇,俯身在醉得迷糊的少年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等我一下。”他低声对燕泽玉道,也不管喝醉的人听不听得懂。
辛钤转头去了隔间的小书房。
研墨、调色、试色……宣纸上留下几道墨黑、宣红的痕迹。
每个步骤都一丝不苟,仿佛什么神圣隆重的仪式。
倒是醉醺醺的燕泽玉一个翻身没找到辛钤,自己摸索着找来了小书房。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勾人。
长衫半褪,醉酒后浑身肌肤都泛起薄粉色,脸颊更是绯红,杏眼微眯,波光滟潋的。
志怪小说里逃出来的妖精似的。
辛钤重重呼了口气,沉声道:“小玉,过来。”
燕泽玉迷迷糊糊地竟然听懂了,提步走过去,可眼前的世界都是重影,方才扶墙都跌跌撞撞,更别提现在,直线都走不成。
腿脚发软,竟不小心绊到了衣袍,重心失衡的一霎,燕泽玉心尖骤跳,但却不很害怕。
因为迟钝的大脑告诉他:辛钤在这儿呢,不用怕。
念头刚升起,他落入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
很熟悉,是辛钤的胸口,他埋头进去蹭了蹭。
男人将他抱了起来,就这么抱去了书桌。
‘哗啦——’旁的书籍被尽数扫落在地,桌面上只留了文房四宝和……燕泽玉。
辛钤将他直接按在了桌面上,后背紧贴涔凉的桌面,硬邦邦的,硌得他很不舒服,低声抱怨了几句。
换来男人一阵轻笑。
“小玉不是喜欢为夫的画吗?做我的画布吧。”
作者有话说:
辛钤是会搞情。趣的
第116章 簇簇桃花
狼毫毛笔在砚台中沾了墨汁,湿漉漉地按在少年白皙细腻的肌肤。
提按勾勒,便呈现出一瓣白粉渐变的桃花瓣来。
少年肤色雪白,少见日光的腹部更是洁白如玉。
瑰丽冶艳的桃花点缀其上,仿佛坠落于覆雪之地,美得惊心动魄。
辛钤年少常混迹军营,但那双挽弓射雕的手竟也能握斑竹毛笔,丹青不说绝技也能尚可。
平素里,勾勒一株桃花对于辛钤来说轻而易举,不过几盏茶的时间便可收笔。
可今日辛钤却描摹得极慢,像是刻意想要少年记住这滋味似的,一笔一划都仔细, 笔尖晕染,绯点落成。
但这可苦了燕泽玉。
他抬手,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往后推开些,但手腕却被擒住。
男人轻啧一声。
醉酒的他根本玩不过清醒的男人,被对方轻而易举按住了手臂,力道之大,甚至弄得他手腕有些钝痛。
“嘶——手腕疼!”大抵是醉酒的缘故,一点疼也忍不了,燕泽玉紧蹙着眉头朝男人抗议。
闻言,辛钤按在他手腕的力度才稍微松和几分,大掌刚移开,伶仃细瘦的腕骨处便很快浮上一圈绯红。
毕竟是前十七年都娇贵养大的八殿下,细皮嫩肉的,吃不得苦。
呼出口浊气,辛钤望着小家伙一脸无辜的神色,额角青筋跳动几下,觉得颇难抑制。
按着眉心强压下心底翻涌的躁动,男人居高临下,视线一寸寸划过。
大抵是酒意逐渐顺着血液翻涌到四肢百骸,少年浑身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红——连带着皮肤上点彩落墨的桃花也色泽愈发明艳动人。
墨汁已然干透。
绽放的粉白桃花浓艳夭夭,勾魂夺魄。
……
少年腰际那枝热烈盛放的桃花终究因某种原因变得模糊了。
酒意在铺天盖地朝他袭来的海浪中弥蒙得愈发浓烈。
燕泽玉惝恍着攀附上男人的肩膀,似乎听见对方凑到耳边低语:
“小玉好香,有春天的味道。”
*
第二日,晨起。
燕泽玉只觉得浑身都将要散架似的,腰际酸疼,浑身发软。
但身上很清爽,没有什么黏腻之感,辛钤昨晚应该抱他去沐浴了,不过自己累得昏睡过去,就连男人折腾也没清醒过来。
暗叹口气,燕泽玉瞥了眼身边。
床榻另一边已经没了辛钤的人影,伸手探去,被窝一片透凉,大抵辛钤又是很早便出门处理政事了。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些许昨夜的画面,燕泽玉默默红了脸,小心翼翼撩开寝衣,大量着自己的小腹乃至侧腰。
盛放妖冶的粉桃花已然被蹭掉了,被辛钤反复摩挲过的位置略泛红,腰侧还有些发青的指痕。
蹙眉,他暗啧一声。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
*
不知是不是燕泽玉的错觉,辛钤近几日似乎越发忙碌起来,晨雾朦胧时便出门,披星戴月时方归。
不过辛钤忙政事,也没让他闲着——给他布置了复习马术、每日在院中晨练的任务。
辛钤无暇陪他去练,便安排了一个暗卫跟在他身边,随时监督并向他汇报。
虽然不明白辛钤为何突然兴起让他锻炼身体,但为了不受惩罚,燕泽玉还是认了。整日被暗卫盯着晨起锻炼,往返于马场和长乐宫之间。
某次马术练习的途中,燕泽玉默默腹诽着辛钤,脑海中骤然升起一个想法:
上次那个的时候他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辛钤也是在那之后让他晨练骑马的……
难道是嫌他体力差……?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燕泽玉面色便有些发红,等堪堪回过神来,他赶紧摆摆头将这荒谬的念头扔出脑海。
怎么可能呢?!
每次他累得不行想休息就会跟辛钤撒娇,看神色,似乎很是餍足的模样。
*
之前马术的训练成效本就不错,略微复习,滞涩感也消褪掉,如今他已能轻轻松松地在马场上跑十来圈不喊累。
结束今日任务,燕泽玉牵引缰绳将马匹停住。
他颇为无奈地朝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暗卫叹了口气,“暗卫大哥,你不休息下吗?”
“回太子妃殿下,暗九不累。”一字一句的,回答得很认真。
燕泽玉:“……”罢了,不跟老实人开玩笑。
暗九存在感极低,平日一句话也不说,除非是被他问起。
回宫的路上,燕泽玉瞥去好几眼,思忖半刻,询问道:“你们太子殿下近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其实只是一句寻常不过的问话,但暗九神色却瞬间警惕,但情绪外露不过一瞬,很快被隐藏。
可一直用余光注视对方的燕泽玉还是发觉了细微的不对劲。
“回太子妃殿下的话,太子殿下的近日的动向……暗九并不太清楚,暗九失职,请太子妃殿下责罚!”
一眨眼,暗九已经抱拳跪下,一副认罪的模样。
燕泽玉愣住,赶紧把人扶起来。
“你何罪之有?快起来,快起来……”
被这么一打岔,燕泽玉心底那抹怀疑稍淡下去。
但回到长乐宫,他默默独坐一隅望着窗外发呆时,才想起方才路上的不对劲。
暗九当时的反应的确奇怪,而且后面突然认罪下跪的举动也突兀。
一时间燕泽玉也不能确定,到底暗九是因为调派到他身边来不适应环境而显得有些冒失,还是故意突兀认罪来打岔不让他深思……
辛钤忙于政务却又隐瞒他……
难道是前朝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审核太太!只是画画QAQ求求给俺过过】
转阴了。我胡汉三满血归来啦!(可能是半血)
第117章 丧钟长鸣
三日后,丧钟长鸣。
皇后于昨夜薨逝的消息顺风传遍了阖宫上下。
苏贵妃谏言之下,可汗终究是答应了去咸福宫见皇后。
但他没料到近几个月以来皇后称病不出竟是真病。
皇后穿上了册封时那套雍容华贵的袆衣官服到宫门口迎他。
女人被左右两个婢女搀扶着,珠翠满头,东珠耳坠熠熠生辉,从远处看去竟觉得那身衣衫将人都盖住了,仿佛穿上死板僵直的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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