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一两声玉石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燕泽玉忍着冰凉的刺激感,心中有了猜测:
游走在他身体上的……
似乎是方才辛钤手中拿着的那串黑晶石手串。
……
中途,门外传来金戈试探的询问声。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午膳已经备好了,需要传进来吗?”
燕泽玉猛地顿住喘息声,下意识收紧小腹。
男人按在他小腹处的手心似乎也因为这一声通传而顿了顿。
眼前的布条已经被少年的眼泪浸透,湿乎乎地黏在眼帘。
他之前还想把布条摘下来,但现在已经没力气也没心思想了。
金戈的声音让他勉勉强强回了神,胸口起伏的弧度也逐渐趋于正常。
他盼着辛钤能念着午膳的份儿上暂时放他一马。
男人似乎正垂头凝视他的脸颊,视线仿佛牢笼一般将他锁起来,存在感太强,就算他看不见也能感受得到。
如芒在背。
大抵是瞧出他的紧张与期待,男人蓦地轻笑,凑到他耳边,轻慢道:
“这就受不了了?”
言罢,也不等少年回应,直接扬声回绝了门外的金戈。
“先不必传膳进来,你先退下吧,一个时辰之内不要来打扰。”
燕泽玉的关注点则有些不同,脑海里闪过方才辛钤口中淡漠的音调:
‘一个时辰’……
眼前一黑,燕泽玉被束在头顶的手腕徒劳地挣动一瞬,但却不敢吸气太重。
寝殿外,金戈默默应了声‘是’,脚步声逐渐远去。
燕泽玉知道这是没救了。
斟酌好半晌,他在黑暗中听着空气中属于男人的呼吸声,找到方位,脸颊朝那边蹭了蹭,嗫嚅地叫了声:“辛钤……”
“嗯?”对方淡淡的回应着,手中动作却不停止,叫人难耐。
“能不能……能不能把剩下惩罚留到晚上……好难受。”鼻音很重,哭腔也明显。
那黑晶石的手串终于被收了回去。
但向来心疼他的辛钤这回没有说话,不知是同意将惩罚留到晚上还是等会接着……
周遭一片死样的沉寂。
男人的沉默让他彻底慌了。
心念闪动之间,他忽然动了动手腕。
那些布条绑得愈发紧,但却绑得很巧妙,没有血液不流通的麻顿感,也没有疼痛。
他本想借着手腕疼的理由朝辛钤撒个娇,免了之后的责罚。
但又想起这个绑法定是男人熟悉的,也肯定知道绑缚之后的感觉。
万一自己撒谎喊疼,又惹辛钤生气……
得不偿失。
思虑半刻,他还是放弃掉这个的想法。
“辛钤……”
“嗯?”
“能不能把我眼睛上的布条摘了……湿淋淋的,不舒服。”
半刻之后,男人解开了他后脑处绑着的活结,将被眼泪浸湿的布条取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体温略低的手。
男人大掌盖住少年的眼睛,任凭卷翘的睫毛扫过手心带来阵阵酥痒。
丝丝缕缕柔光从男人指缝中照进来,并不刺眼。
“辛钤……怎么用手捂着我眼睛啊?”
“太亮了。”男人没头没尾的一句,燕泽玉却听懂了。
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眼睛骤然接触光线会刺痛,辛钤这是给他缓冲时间呢。
心中一紧,燕泽玉抿了抿唇。
辛钤似乎总是这样细致。
喉咙有点酸涩,用力咽了咽,他忽然吸吸鼻子,道:
“我错了,我不应该撒谎的。”
男人拂去他眼角的泪痕,一个吻落在他泛红的鼻尖。
“乖。”
作者有话说:
还得是你啊,狗太子 :D
第100章 抱我干嘛
辛钤开始逐渐带燕泽玉出入翰林院,而非是将他独立留在长乐宫里。
日日与其相处的燕泽玉对男人对他态度上的变化十分敏感,也疑惑过,后来才想明白:
大抵是听到他那几句没什么安全感的牢骚,所以特地领他见幕僚,也教他协同办事。
辛钤在用实际行动让他了解他。
叫他安心。
说不触动是假的。
“太子殿下,今日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昨夜摔了一跤伤到脸,如今咸福宫上上下下都封了起来,但风言风语颇多,私底下都说皇后娘娘那脸上的伤,看起来不是摔的……”
听见话题中出现‘皇后’的字眼,燕泽玉心念转动,浅浅抬眼望去,过了半刻又侧头看向辛钤。
男人在翰林院时不像在长乐宫那样放松,神色冷淡,威严厚重,听了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也没表露出什么别的情绪,淡淡道:“不像是摔的?”
“据说……像是被人揍了。眼眶淤青,侧面似有掌印。”那幕僚凝了半刻,继而道,“皇后乃一国之母,臣原本以为这消息不过道听途说之言,但暗线来报,确有此事,所以皇后的咸福宫才下令封锁。”
“眼眶淤青,侧面掌印?”辛钤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玩味地将这句描述在唇边过了一遍,“宫中流言还说什么了?”
“似乎是说后宫之中有妖孽精怪,阴气过重,才引得皇后凤体有损……”
指腹扣在红木桌面的‘哒哒’声轻慢而频率节奏,燕泽玉盯着那指甲修剪干净,骨节分明的手瞧了好几眼,才听得男人开了口:
“二皇子最近在做什么?”
众人显然都没料到太子忽然换了个话茬,空气安静片刻,被太子安排着注意二皇子动向的人站了出来。
“回禀太子,二皇子近来与钦天监的秦监司走得很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也都缓缓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有人开口道:“皇后和二皇子想借此事惩治苏贵妃,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就看可汗会如何处理了。”
“只是……皇后本就身染病疾,何必再‘眼眶淤青,侧面掌印’……若不是皇后自导自演,那这后宫里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呢?”
夜潜入守卫森严的后宫,还要在掌掴皇后之后全身而退,叫人抓不住把柄……那幕后之人怕也不是个善茬。
这是众人心底一致的想法。
但辛钤却并未再此事上多言,反倒询问其钦天监中各个监司官的背景。
燕泽玉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细枝末节处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掉,狐疑地瞥了眼辛钤平淡无波的脸,又觉得大抵是自己多疑。
回宫的路上燕泽玉余光扫了好几眼一旁的金戈。
他记得上次从皇后的咸福宫出来时,金戈问他有没有被皇后为难,他笑着回了句:‘免不了为难,怎么,你还能替我打皇后一顿?’
现下,皇后当真被人打了……
金戈的身手如何他并不太清楚,也不知是否有能力在揍了皇后之后全身而退。
对方看上去也不是擅作主张的人。
他的目光游弋到牵着自己手的辛钤身上,心底已有猜测。
男人有所觉察,眉眼氲出一抹淡笑,与其在翰林院时严酷肃穆的样子大相径庭。
“怎么,有话想说?”
“嗯。”燕泽玉点点头,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路,余光却注意着身边人的动作,“你说,打了皇后的人到底是谁?”
辛钤手下的人肯定有本事在后宫之中来如影去如飞。
他记得辛钤胸口那枚用红绳挂着的骨哨能召唤暗卫——那些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似乎是一直潜藏在身边的暗处,也不叫人察觉,身手个个都是顶好的。
“欺负了我们小玉的,自然要付出代价。”辛钤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这话算是承认。
燕泽玉来了兴趣,但宫道上虽是人少,可不排除有别人眼线的情况,他压着话头,直至回到长乐宫才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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