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后山吗?”他疑惑询问。
“怎么,怕了?”辛钤难得抿唇笑了笑,挑眉觑他,“皇宫的后山中又没有豺狼虎豹,安全得很。”
燕泽玉撇嘴,从喉咙里挤出声轻哼。
辛钤果真牵着他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儿时贪玩,他也曾偷偷跑去后山抓蛐蛐,漫山遍野的枫叶红得胜火,据说是他父皇为了描摹红枫千里图而命人栽种的。
风景艳极一时,却也容易迷路,父皇追求原生态的自然,所以后山并未太多人工修筑的亭台或石板路。
他小时候不知道在这后山里迷过多少次路,每次被大哥找回宫去都会被母后耳提面命地训斥一顿。
但眼前的路与他记忆中少有人工开凿痕迹的后山路有太多不一样。
道路两旁砌着威严石砖,每隔一段距离便有雕刻成含珠瑞虎,口中尖利獠牙下的圆珠也并非俗物,而是东海进贡的珍稀夜明珠。
如此明珠铺路,尽头通往的后山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燕泽玉脑海里闪过许多设想,但的确没有想到,绕过曲折回环的园林长廊后,浮现眼前的是一座巨大汤池。
热气蒸腾而起,烟雾缭绕中月色也被浸润得有些湿淋。
精雕细刻的九龙头首分布在汤池周围,汩汩泉水自龙口涌入池中。
云腾雾绕,恍若仙境一般。
燕泽玉怔愣之后,却有些迟疑,扯了扯辛钤衣袖。
“这汤池干净吗?”想起可汗那双色。欲充斥且浑浊不堪的眼睛,他有些犯恶心。
辛钤自然明白少年心中所想,解释道:“前不久才建成的,没有旁人来过。”
望着汤池打量的少年并未发现男人敛下的眉眼中的晦暗,辛钤讽刺地勾了勾唇,暗忖:
可汗大抵这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来享受这座汤池了。
若是计划顺利,不过半月……
“辛钤……辛钤?!你在想什么呢?”少年清朗的声线适时响起,眸色一闪,他轻声应了句‘没什么’。
指腹滑过少年后腰的系带,辛钤暗示性的勾了勾,待小家伙回头瞪他时,曲指在对方侧腰剐蹭而过。
这儿是燕泽玉腰上最敏感的地方,每次亲吻落于此,战栗总是格外密集,也总能听见少年难耐的闷哼。
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的少年因他这下触碰敏感地抖了抖,欲盖弥彰地转过身背对他。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辛钤缓缓褪去衣衫,望着微微波澜的巨大汤池,沉缓道:
“小玉可会泅水?”尾音略微上扬着,比起寻常询问,戏谑意味更浓几分。
燕泽玉被辛钤给问住了。
他的确不会泅水,甚至因为小时候贪玩儿不慎落入莲池的经历对类似池水的地方有些不喜。
所以下水后他也顾不上羞赧局促,一直站在辛钤身边的位置,用手扶着汤池边沿的石壁。
他原本是想抓住辛钤的手以求平衡,但如今两人都是赤条条……
男人虬曲健美的肌肉在涤荡的泉水下若隐若现,露出水面的肩膀胸膛又被月光映照得雄劲充盈。
似乎抓哪儿都不合适……
地下泉水炽烫得有些过头,燕泽玉逐渐适应立于水中的感觉后才发觉如今局面的窘迫。
辛钤好整以暇的靠在石壁边沿,挑眉看他,蒸腾又凝结的水珠自男人俊逸分明的脸颊旁滴落。
啪嗒——
明明是极细微的声响,此时此刻,燕泽玉却觉得无比清晰。
仿佛并非是水入汤池,而是火入枯草,霎时间掀起燎原之势。
“小玉若是害怕,可以抱着为夫。”
辛钤那双漂亮但凌厉的狭长凤眼微弯,攻击性少了大半,低沉醇厚的声线比平时沙哑几分,仿佛淬毒的钩子,蛊惑人心。
月光洒落男人身上,起伏的肌肉被镀上一层银白如霜的浅淡光晕。
圣洁又极致秽浊。
燕泽玉晕乎乎地上了勾,扶着石壁小心翼翼往男人身边主动靠近。
水流撩拨肌肤,轻盈又浮滑。
男人似乎等不及让他小步小步地挪,长臂一捞,将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瞬间缩短得趋近于无。
哗啦——
燕泽玉重心不稳,心惊胆战地下意识抱紧了身边唯一的东西。
入手温润紧实,肌肉起伏。
因为浸水的缘故,皮肤滑溜溜的,燕泽玉抓住又手滑,扑腾几下被男人托住屁。股提了起来。
辛钤垂眼睨他,神色莫名。
“别勾我,到时候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作者有话说:
小玉:老攻的腹肌好好摸哦:D
第120章 背你回家
辛钤揽过少年的腰,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水中浮力的缘故,轻飘飘的。
见小家伙畏畏缩缩的模样,他轻笑,道:“水不深,淹不着你的。”
带小家伙走到汤池另一边,这儿的水更炽烫几分,石壁似有凿孔,水流自其中喷涌。
待到走近,水流冲击肌肤的压力感骤增,力度适中,并不叫人觉得突兀。
石壁边沿还修凿了凹陷的阶梯,可以供人坐浴,喷涌热泉的孔洞位置恰好,可以按摩后腰上的几处穴位。
燕泽玉呼出一口热气,也逐渐放松下来,半靠在石壁仰头望月。
汤池东南方栽种了一片竹林,月影斑驳风声萧萧,几片竹叶枝头落下,顺风飘来,恰被辛钤接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纤薄竹叶,翻覆之间,竹叶仿佛锐利成刃,在男人指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燕泽玉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了对方翻飞的指尖,月光莹莹。
那竹叶映着月华,明暗之间,锐时似弦上箭翎;柔时又似翩翩蝶翼。
实在美妙绝伦。
似是想到什么,辛钤玩弄竹叶的手略停顿几分。
“我似乎从未听小玉弹过那把伏羲瑶琴。”男人探究的目光落过来,善意的,仅仅只是疑惑,而无别的意思。
但尽管如此,燕泽玉还是有些局促与紧张。
大晏覆灭,战火连天,伏羲琴失而复得后,他无时无刻不期待着与伏羲琴共鸣。
可每当他指悬于琴弦之上,却是浑身僵硬,手指屈伸艰难,更别提弹奏……
他的琴技似乎随着大晏社稷的废墟一同湮灭了,牵线施咒,尽数封存。
沉吟许久,他垂眸躲开了辛钤凝望而来的眼睛,悻悻道:“许久未曾练琴,技法大多生疏,弹来怕是嘲哳难听。”
辛钤之前还特地寻了绝世孤本送他,那琴谱他看了,也尝试着弹奏过……但终究不能连贯……
辛钤听他解释后便也没再多问,只是狭长凤眸敛下,盖住了眼底闪过的多余情绪。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结,龙头泉眼的水流声哗啦,反倒衬得夜晚愈发静谧。
良久,辛钤两指夹着那片纤薄竹叶,凑到少年脸颊轻微剐蹭了一下。
燕泽玉堪堪回神,便闻耳边一阵悠扬的哨声,但似乎又与寻常哨声不大一样。
转头一瞧,辛钤正捏着那片竹叶放置于唇缝之中,吸气呼出,声调高扬,似乎穿透云层,直上云霄。
随着这声音,玄黑天幕中划过一道利落英飒的影子——
通体漆黑唯有爪子雪白的海东青自高空俯瞰而下,黑袍白靴,犹如脚踏祥云,乘风袭来。
这一幕不由得让燕泽玉回忆起第一次见这苍鹰飞驰而下的时候。
辛钤当时应该是想故意吓他,一声哨响,臂展六尺的大黑鸟朝着他面门飞速袭来。
他的确是被吓得不轻,甚至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老鹰扑死的画面……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好笑。
如今,他已然习惯了海东青朝他急速飞来的画面,不会再胆战心惊。
小黑懂得在适当距离减速停靠,绝不会伤到人,只是看着凶猛狠戾,其实跟他养的那只兔兔没什么区别,在主人面前都是乖顺驯良的模样。
小黑在他们头顶盘旋一阵,似是对这片蒸腾雾气的汤池不太喜欢,毕竟云雾缭绕的环境对依赖视觉的苍鹰来说太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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