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玛丽:……
等她那个完全没心没肺的小女儿再次跑开,刚刚转为凝滞的气氛骤然一扫而空。
注意到青年抓紧了炸弹遥控器,却迟迟没有按下,浅金发色的女人冷静地道:“先谈谈三明治多少钱?”
“……”
这大概是松田阵平有印象以来,最尴尬离谱的一次组织任务。
他本来想威胁这位MI6女士交出情报,再把人打晕扔在一边,带走那个叫佩恩的废物线人,反正对方没看见他的脸。
结果他千防万防,没防住MI6居然带孩子出任务,这是什么新型钓鱼方式吗?
松田阵平的纠结和痛骂并未露在脸上,赤井玛丽眼中,带着墨镜的青年神情莫测,
“好,我们谈谈。”
几分钟后,琴酒收到一封邮件。
【附近有人盯着,是不是你们的行踪泄露了!我把U盘放在了约定的位置,伦敦再见。——佩恩】
紧接着又弹出一封新邮件。
【东西拿到了,但没见到人。我感觉附近有点不对。——白兰地】
【直接登机。——琴酒】
松田阵平收到琴酒的邮件时,已经走到了登机口,他排队跟着旅客们一起走进机舱,找到自己的座位。
[我以为你要杀了她的。]
希拉等他坐下后才出声。
[没必要。]
松田阵平不是不没有心狠手辣过,但是现在,琴酒还在机场另一边,唯一和组织有关的佩恩又昏迷,这不是非杀不可的情况。
[可是按照诺顿曾经说的,就算是卧底间,也代表不同的机构,不会真的完全相信你。就算你真的和她交易,还配合了MI6的行动,她也有可能会出卖你。]
[你说的对。但希拉,如果我今天仅仅是怀疑有可能暴露就杀死她们,那将来我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松田阵平沉默片刻,[而且我……说真的,我可能不算是卧底吧。就算对方反咬一口,我也可以说对方污蔑我。]
希拉迟疑,[组织首领会信你吗?]
[会。]松田阵平左手手指蜷了一下,想摸衣兜里的药,[因为有SOI-H在。]
[如果我真的对组织有二心,那最需要交易的就是对SOI-H的研究。只要我不留下明显指向我的痕迹,除非有谁能拿出对药的研究记录,不然不可能证明我背叛了组织。]
这种随着几次“改良”后成瘾性愈发严重,甚至戒断后足以致死的药,在别人眼里是束缚,在他这里却是底牌。
只要SOI-H没有从他手中流出,那BOSS就会永远对他保留及格以上的信任。
飞机落地了。
上午九点半,松田阵平独自从伦敦的机场离开,至于半小时以后下一趟航班到达的琴酒……琴酒那么大的人还能丢了吗?
他走在铅灰色天空下,过人的身体素质也让他对冬季的温度不那么敏感,即使旁边的人紧裹着围巾大衣,他依然敞开着皮衣的拉链,任由湿冷的空气顺着脖颈钻进去。
正前方,一个十七八岁年轻女孩低着头,单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边说着一边往松田阵平的方向走来。
松田阵平听见她似乎在对电话那边的男友抱怨:
“每次说有事就动不动消失,上次消失了两个月,这次又消失了五个月,而且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都渣成这样了还是分手吧。
松田阵平在心里默默劝了一句。
“就算不给我理由,回来后总要先报个平安吧,你不主动联系我,我都不知道到哪里等你的消息。”
不,还是清醒一点吧,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应该等了。
“好吧,只要你请我去吃尼尔大街的那家意大利餐厅,我就原谅你。”
松田阵平:……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却在看清女孩长相时忽然愣住。
女孩仿佛没注意到他似的,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与电话那边做了约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晚上九点,不见不散。”
松田阵平站在原地片刻,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的心理活动,不爽地啧了一声,继续往酒店走去。
而机场,又一班来自美国的飞机降落,穿着黑色大衣的银发男人离开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
几分钟后,同样从机场走出的浅金发短发的女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副驾驶上的人回头看她:“谢谢你帮我们找出了佩恩,这非常重要。”
将女儿暂时交给MI6同事看顾的赤井玛丽看向窗外久违的伦敦,心情沉郁,
“即使如此,情报依然被拿走了。”
“看见对方的脸了吗?”有人问。
赤井玛丽平静地摇摇头,“他没见过佩恩的长相,我骗过了他,让他误以为我在执行其他任务,对方不想节外生枝。”
“那个组织的目标……”
“只能判断他们接下来会找佩恩情报上的那些科学家,但绝不会是全部……如果我们能锁定他们的目标,或许就知道那个组织到底想要什么。”
即使这样说,赤井玛丽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
而松田阵平同样也不担心这部分。
“因为范围太大,就算假设昨晚在机场时遇到的人真的是MI6,并且他们也真的发现了佩恩调查的情报内容,也不可能猜到目标是谁。”
他靠在窗边,懒散地喝了一口酒店赠送的黑啤酒。
坐在长椅上的琴酒将枪重新组装起来,“那你呢?你真的没看见佩恩?”
第142章
“长相。”松田阵平敲敲窗上的玻璃, “你现在能说出他的长相,我就能想起见没见过。要我说,藏头露尾的人都不可信,你连他身份都不知道, 不怕是MI6的陷阱吗?”
“佩恩去年曾经给过组织一份情报。”琴酒回答, “是针对过组织和暗中调查过组织的MI6探员和英国警察的名单及家庭情况。”
“上面的人?”
“都处理成意外或仇人报复了。”
“……怪不得。”
松田阵平目光盯着暮色渐深的街道, “那你怎么确定联系你的是他,别告诉我还是用组织的英国分部对外围的那一套暗号,那个可不靠谱。”
“修改过。”琴酒皱了皱眉,审视地扫了他一眼, 最终还是打算说出来。
结果站在窗边的卷发青年却看出了他的犹豫,一仰头将易拉罐里的啤酒喝干。
“不想说别告诉我,我也没兴趣听。”
他哐的一下把啤酒罐扔进垃圾桶里, 越过琴酒往外走去。
琴酒放下手里的枪, 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白兰地。
“你今晚就去见莫里森的人?”
卷发青年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这部分和你也没关系。”
琴酒:……
等木质的房间门在他面前又一次合拢的时候, 琴酒不得不承认,本来两人合作的任务,现在又一次变成了一人负责一半。
倒不是不满, 毕竟这种方式对他来说更为省心。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次的任务内容涉及了研究所,他也不想把白兰地从boss的庄园里挖出来。
而且白兰地看起来像是不满他的行为,实际上应该只是……真的不想听。
几年前,琴酒还认为过白兰地放弃掌握行动部门的机会留在boss身边是出于其他的利益考虑。
但真的和白兰地出过几次任务, 看到他对组织内大部分对外事务虽然认真但却不上心的状态后, 琴酒就只能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虽然白兰地能敏锐地看穿许多事件背后的真相, 但也许是BOSS刻意培养,也许是因为白兰地异于常人的精神状态。琴酒能明显感觉到, 白兰地对外界的兴趣其实寥寥,而刚刚故意堵他一句,也只不过是懒得多说,所以随便找的理由。
琴酒猜的没错松田阵平确实是顺着他的话找的理由搪塞了一下,毕竟他今天要见的人确实不好说出口。
此刻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松田阵平沿着泰晤士河河畔一路向前,深蓝色的天幕上无月无星,嵌着一块块阴郁欲滴的云,他犹豫着要不要去买把伞的时候,却注意到碎金的灯光在河水上摇晃,时聚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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