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阵平?”
萩原研二震惊的声音从松田阵平手里的手机中传出,刚起床的诸伏景光僵在松田阵平卧室门口。
他错愕地与卷发青年对视,望进那双混乱而毫无焦点的暗青色眸子后,才意识到松田阵平还没有恢复。
但这个电话他怎么打出去的?
很快诸伏景光就得到了答案。
“我随便试试,看来打通了。”
坐在床边的松田阵平慢吞吞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但是吵醒我了。”
萩原研二埋怨了一句,又忍不住笑了,刚刚因为噩梦生出的焦虑一扫而空,
“我怀疑小诸伏是不是已经告诉你我之前发的邮件,你是来故意报复的。”
松田阵平当然没办法听清这句,但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心情不错。
诸伏景光便接过话:
“我还没来得及说,大概是你们幼驯染自己的默契吧。”
在互坑方面。
又聊了几句之后,萩原研二问了问今天松田阵平的情况,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挂断了电话。
诸伏景光把手机还给松田阵平,却碰到卷发青年冰凉的手指尖。
他微微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扫过松田阵平这几天颜色越发浅淡的唇色。
诸伏景光能确定松田阵平确实正以一个缓慢的速度趋于正常,这也是明明超过了时间,他们依然按捺着焦虑等待的原因。
但松田阵平身体上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不适?
答案当然也是肯定的。
松田阵平刚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他的的状态有多差。
如果单纯的畏光畏寒避声,还能说是心理上的问题。
那几乎没完全恢复过血色的嘴唇、永远冰凉的手指、和比几年前要更瘦削的体型。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松田阵平这几年吃多少苦头。
但松田阵平本人毫无所觉,并非忍耐,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承受什么。
也因此,在松田阵平说一两天就能好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完全相信。
松田阵平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认知不明确,这件事情他们从几年前就知道了。
而他们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标准,最多两天以后,如果松田阵平还没恢复过来,那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带去医院检查了。
诸伏景光怀揣着心事离开房间,松田阵平也去了洗手间洗漱。
这几天下来,他对这个房子的布局已经相当熟悉。虽然没办法交流,但是凭借着摸索和生活常识,也能逐渐分辨哪边是门哪边是窗户,哪边又是什么家具。
这也是松田阵平为自己恢复做的准备。
已经第七天了,他必须要想办法终结现在的情况。否则随着时间推移,不仅景光他们会越来越担心,在组织那边暴露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但他又不可能让谁替他去研究所取药。
让诸伏景光去买普通的药?可他又绝对不能当着诸伏景光服用大剂量的精神类药物,不然八成可能会被拉到医院去洗胃,还有两成可能是压根都没有机会吃下去就被阻止了。
那就只能另外找人帮忙。
松田阵平摸索着关上洗手间的门,按着记忆打开水龙头,确定周围的声音变得越发混乱之后,迅速拿出手机。
即使眼前是一片幻觉,但已经练习过好几次、刚刚还用萩原研二测试过一次的他还是准确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属于他手下的人。
并非梅根,也并非组织的第三拨人。
这些人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因为某些把柄或者是自身需要庇护而听从于他。
有些事情也只有他们交给他们去做才方便。
“不要说任何话,听我说。”
忽然接到电话人只好闭嘴。
“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准备一支高浓度抗精神病类药物的注射针剂,不用特意挑选药品类型,不要在意任何医疗注意事项,但必需要保证药物浓度越高越好,最好相当于几瓶药的量……”
“我会发给你一个定位,这栋房子里住着两个人,想办法将其中那个黑发蓝眼睛的男人引出房子,一定要谨慎,不能让他察觉出不对,他不会轻易离开的……”
“等黑发蓝眼的男人离开后,给另外一个卷发男人注射,不用担心被这个人看见,他看不见……但绝对不能和黑发蓝眼的男人有任何正面冲突,不能真正伤人……”
“可……”
接电话的人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结果刚说了一个字,电话已经被冷酷地挂断。
他对着忙音再次闭上嘴,心里的问号却一个接一个的冒出。
那种东西注射完,大概也会死人吧。
这和不能伤人不是冲突的吗?
这个肌肉虬结、看上去极不好惹的红发男人有点纠结地拿着手机思索。
还是说不能正面冲突伤害的只是那个黑发蓝眼的男人……
而他们要做的,其实是在绝不能不伤害黑发蓝眼男人的情况下,给和他同居的那个人注射某种特定类型且致死量的药剂?
他打了个激灵,瞬间理解了。
这是一个,可能原因不太好讲明的……
暗杀行动。
第219章
红发男人, 也就是城野治,自认为已经完全理解了行动方针。
但是高浓度的药剂却不是这么好准备的。
他查了查资料,找到了附近的一个比较有名气的黑医,于是一边安排人去调查那个那个地址, 自己则亲自去这家诊所。
结果, 吃了个闭门羹。
城野治咧开嘴, 用钱和枪硬生生的撬开了这位不接生客的黑医的门。
本来以为起码要等到等上一段时间,或者到晚上才能取货,结果他刚说完要求,那个满脸晦气却不得不答应帮他配药的医生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有货。”
医生冷嗖嗖地报了个明显偏高的价格。
但城野治还在惊喜于这么顺利。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男人丝毫不恼, 反而利落地摆出现金。
“我出你双倍,当做砸坏你的门的赔礼。”
医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他转身去取药,回来时还多带了一支注射针。
“特制的, 针眼非常细, 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上道。
城野治把钱推给他,没提什么必须保密的事情。如果这些还用人专门嘱咐的话, 那医生估计也干不这么久了。
他拎着小巧的盒子离开诊所,还在感慨不愧是有名的黑医,连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有备货。
结果刚出门就和一个戴着墨镜围巾帽子的高挑女人撞上。
他扫了一眼, 结果被狠狠瞪了。
城野治讪讪地离开,而那个女人快步走进诊所,压低声音对着医生说,
“我来取上次让你配的药。”
医生拿出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推给了她。
女人快速地打开看了看, 发现只有一瓶注射剂后皱起了眉, “不是说好还有一份备用的吗?”
“这点就够你浪费的了。”
医生回复。
女人咬了咬牙,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还是先把东西拿走了。
而松田阵平那边挂断电话之后,立刻把手机收起来。
计划能不能成,他也没把握。
他连现在自己住哪都搞不清楚,虽然利用了手机上自制的定位程序把位置发了出去,但城野治、就是电话那边的人,能不能潜入,有没有办法将人引走,就只能听天由了。
总之先试一下,如果不行,他就想办法说服景光给他找药。
毕竟几年前降谷零他们就知道他服用过精神类药物,只要他有理有据,比如强调身体被实验强化,所以过量服药也没有问题,没准就能同意让他吃一瓶表演一下。
……算了,别做梦了。
别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算是hagi都不可能同意。
松田阵平换位思考,要是萩原研二在被注射了致幻剂后,连续几天感官出现问题,听不清也看不清,连手里是什么东西都摸不出来……然后忽然和他要一整瓶甚至更多的抑制幻觉、控制精神的药物,而且还有全吃完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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