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两具身体都能实施,他同样也能作为松田阵平去神谷町拆弹,但组织那边说不过去。
如钩的弯月一点点划过天际,向东倾斜,港口的炸弹勘验终于到了尾声。
增山警部询问面前虽然只正式入职一个月,但是已经可以称之为爆炸物处理班的精英的松田阵平,
“现在太晚了,你等下和我们的车一起回去吧?”
“那也要等太久了吧?我自己走就行。”卷发青年打了个哈欠,就转身离开。
增山警部捏着自己的手机,对着卷发青年毫不留恋的背影喊道:
“这附近封锁了,你打不到车。”
但松田阵平背对着他摆摆手,洒脱地说:
“没事,我自己走一段路。”
这下增山正树再也没有理由把人叫住,只好看着松田阵平一路往前。
交织的警灯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背影染成热烈的红色,但下一秒,卷发青年已经越过形色匆匆的警员,彻底没入无光的黑色阴影。
而另一边,站在某栋楼上的贝尔摩德放下望远镜,声音有些低哑:
“琴酒,他拐到了你前面那条街道上。”
“知道了,你怎么了?”琴酒敏锐地发觉她语气的异样。
“……”
贝尔摩德回过神,摸了摸手臂,甚至错觉上面有细微的颗粒感——为松田阵平和白兰地可怕的相似。从望远镜中,她根本分不出来两个人的区别。
这个任务简直就像是……
贝尔摩德压下复杂的心绪,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优雅曼妙,内容却不那么美妙:
“Gin,我只是很好奇,等你抓他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像是在抓捕……白兰地。”
对面的人没有再说话,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聊。
而无人的街道上,松田阵平听见一点响动。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一声太过明显,就像是在提醒松田阵平不要反抗。
第172章
琴酒的伯莱塔枪口对着前方过于熟悉的背影,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刚刚贝尔摩德说过的那句话。
“你会不会觉得像是在抓捕……白兰地?”
但仅仅是一秒,琴酒就将这个想法甩开了。
这是个不可能的设想,就算是他和贝尔摩德背叛了,白兰地也不会背叛。
因为白兰地无处可去, 也无法可去。
像他们这样的成员, 多少还和外界有所牵扯, 但白兰地就是彻彻底底地与普通人的社会毫不相连。他是Boss亲自培育的荆棘,仅能从这片剧毒的土地上汲取养分。
琴酒的心神重新回到不远处的卷发青年身上。
对方也不知道是胆量惊人,还是过于愚蠢看不清形势,明知道自己正暴露枪口下, 却依然一动不动,甚至手都没有从衣兜中拿出来。
“需要我提醒你应该怎么做吗?还是你正在遗憾子弹没打在你身上。”
琴酒的声音落下,背对着他的卷发青年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顿了顿, 将手抬起。
西装外套的袖口随着他的动作略微的下滑,露出里面衬衫的一圈白边。
但奇怪的是, 衬衫袖口上的扣子居然是解开的。
琴酒察觉出一丝不对,
“转过来。”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通讯中立刻传出贝尔摩德的疑问:
【你不先蒙上他的眼睛吗?为什么要让他转过来看见你的脸?】
琴酒没有答话, 目光盯着前面还是丝毫没有惊慌害怕,像是完全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依然自在地站在不远处的青年。
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转过身。”
卷发青年低沉地笑了一声,
“好啊。”
他配合地转过身, 露出和松田阵平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琴酒凝视着他, 把这张脸和自己当时在车窗外看到的进行比对。
但就和当时的贝尔摩德一样, 仅看外表,根本分不出两人的区别。
于是琴酒的目光从那张脸上移开, 向下。
西装外套上面沾了一些尘土,毕竟他在爆炸的现场待了好几个小时,这很正常。但是里面的衬衫却多了几道不自然的褶皱。
之所以说不自然,是因为那几道折痕的角度不像是正常穿上脱下造成的,更像是面对面扒下别人的衣服时过于粗暴,才不小心拉出的痕迹。
琴酒沉默了片刻,而贝尔摩德也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心头生出一丝荒谬感:
【Gin,他是松田阵平还是……白兰地?】
如果是白兰地的话,那怪不得他消失了好几个小时。
也许就是琴酒还在Boss汇报的时候,没有离开的白兰地就看见了赶来港口松田阵平
那已经结束了任务的白兰地,会什么都不做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贝尔摩德回顾刚刚自己盯了松田阵平两个小时、越看越觉得像是白兰地的复杂心绪,已经开始牙痒痒了。
【Gin,如果他是白兰地,你觉得松田阵平还活着吗?】
好问题,同样想到上面的可能性的琴酒也想知道。
如果松田阵平已经被白兰地杀了……那就是说,他们接到Boss的任务的时候,任务已经失败了。那他们在这里耽误几个小时,也太可笑了。
但琴酒却没有直接问。
他只是维持着举枪的动作问:
“你刚刚去干了什么?”
这句既是试探他身份,也可以说是质问他任务为何失联。而卷发青年的语气,和白兰地平时一样漫不经心又漠然:
“杀了个人而已。”
“什么人?”
卷发青年轻轻扯开嘴角,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讥嘲,分明是知道琴酒在明知故问。
但大概抢在他们前面动手让他心情不错,他还是继续回答了:
“那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警察。”
琴酒:……
事已至此,他没有再说其实这是Boss的任务。
刚刚在电话里,Boss特意提了不必告诉白兰地,就是有隐瞒白兰地这次行动的意思。
如果松田阵平真的和白兰地有血缘关系,就算白兰地不在意,Boss亲自下令杀或者留下做点什么都不合适。
白兰地能猜到他们的目的,却未必能想到Boss的令。
倘若任务已经失败,那更没有必要先对白兰地暴露这件事。
最后,琴酒只能先应付道:
“手脚处理干净,别被警察怀疑到你身上。”
“我已经安排了。”
琴酒皱了皱眉,忽然察觉出一丝异样。但是他还没想清楚,就被白兰地冷淡的声音打断。
“你问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琴酒心知以白兰地的脾气,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完这几句已经是极限了,再问下去,就容易彻底闹僵。
于是他垂下枪,任由卷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接着,琴酒才关闭通讯,走到偏僻的角落联系Boss。
而另一边松田阵平终于开着车赶回了东京。
[你现在要去……接你自己?]希拉推测。
[不是接我,是要换衣服。虽然刚刚成功骗过了琴酒,但既然已经和琴酒说了‘我’杀了‘松田阵平’,那‘松田阵平’的衣服应该在我这里。]
[你也可以用另一边的身体继续演白兰地吧。]
松田阵平无奈,
[两边的身体还是有细微的区别,刚才是实在没办法,既然现在来得及,就没必要留下这种隐患。]
[而且就算让另一边的我来演白兰地,那‘白兰地’的手机还在这边,不管怎么样都要汇合一次。]
[那汇合之后呢?]希拉问。
松田阵平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纠结,
[现在松田阵平在组织的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那这样子死亡置换算不算是已经达成条件了。]
希拉也跟着纠结起来,不过想了想还是严谨地说:
[应该不算,除非你真的留下一具尸体,给警局的人看到,让他们确认松田阵平在事实上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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