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还以为你这次打算告诉朗姆, 你是白兰地了。”
“我没这个打算,为什么要让他称心如意?他上次给我找的麻烦我都还没解决。”
“好吧,可以稍微让你出出气,但不要闹得太厉害。”对面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
松田阵平稍微思考了一下, 这个‘太厉害’的程度, 于是回答的慢了一些。
但大概是让boss误会了, 于是失真的声音带着某种仿佛安抚的意味响起:
“先去检查一下身体。”
为什么要检查身体?松田阵平疑惑地挑眉,刚想说话, 就听见boss道,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新年礼物,就放在上面几层,自己找找看?”
松田阵平的呼吸顿时有些不稳,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粘稠了起来。
“好。”他缓慢地回答。
等挂了电话之后,松田阵平先愣了几秒,才问希拉。
[我最开始接通电话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说你提前吃药。]希拉幽幽道。
松田阵平:……
出卖我的竟是我自己。
怪不得要去检查身体。
松田阵平按按眉心,让下属去找那个据说在安排在这三层里的“礼物”,自己洗漱换好衣服后走出去,来到客厅,就看见坐在沙发的莱伊。
莱伊转过头,目光忽地停留在他脸上:“你怎么了?”
“没事。”
松田阵平能感觉到脸颊和额头微微发烫,身上也一阵一阵发冷,但不算严重,应该是低烧。这也算是他自己倒霉,自作自受了。
“你怎么过来了?”
他走到沙发边,稍微感觉有点头晕,于是一手撑在了沙发靠背上。
结果莱伊站起身走过来,伸手就要碰他的额头。
松田阵平惊得往后一退,抓住他手腕,“我说了没事。”
莱伊被他抓住,也没有反抗,“苏格兰说想见你。”
松田阵平沉默半晌,硬邦邦地说:“知道了。”
说完松开莱伊的手腕,转头就走。
“你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去八层去检查身体,顺便打退烧针。
结果没走几步,就听见脚步声,松田阵平没好气地道:
“是下面几层太清闲吗,让你有空上来盯着我。”
拍卖会已经结束了,但是今晚就有一场宴会,同样会有新的宾客过来。他还以为莱伊会想要盯着下面的情报,结果居然跟着他过来了。
“船上的事情本来也不需要我处理。”
平时科涅克不在,白兰地看起来也不常住,但卡拉斯号又不是一年出航一次,这里肯定有人长期管理,应该就是扮成白兰地的那个科涅克的下属。
赤井秀一没有八层的权限,既然有机会自然要抓住。他看科涅克似乎因为被他说中而沉默,不再制止他跟着过来,也识趣地闭上嘴。
电梯打开,赤井秀一跟着科涅克往前,趁机刚刚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一层。
和顶层的庄园式的装修不同,这边的布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小型医院一眼看过去有各种检测室,药房等等。
但是只有一侧被使用,另外一侧门缝的位置或多或少有一点不明显的灰尘,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被打开过。
三楼明明已经有一个医疗室,为什么八层还有一个一半房间近乎废弃的小型医院?
赤井秀一思索着,而科涅克熟门熟路地走到8105,随手敲了两下,也不等里面回应,就直接进去。
一个铭牌上写着上川直的中年医生仓促站起身,科涅克对他发话:
“做个检查。”
对方愣了一下,立刻转身叫人安排。
没半分钟,一个护士走过来,请科涅克坐到一边,给他的手臂消毒,刺入中空的采血针。
汩汩的血液染红透明的软管,流入采血瓶中,又一瓶很快达到刻度线,护士再次换了个瓶子继续。
这个抽血量,完全不像是因为感冒发烧做的常规检查。但是科涅克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赤井秀一正觉得不太对劲,就被走过来的上川医生和科涅克的对话拉回了思绪。
护士带着采血瓶离开,这边只剩下他们两个和穿白大褂的上川医生。
“昨晚似乎动静很大,这是怎么了?”中年男人温厚的声音透过医用口罩,显得有些沉闷。
“有人混上了船,清理而已,和你没多大关系。”科涅克平淡地回答。
但是听这个语气,他和这个铭牌上写着上川的医生应该还算熟悉。
上川医生也并不惧怕科涅克气势很强的冷脸,一边帮他测体温,一边继续道。
“总感觉一觉醒来,船上空荡了许多。”
“过段时间再填一点人上来。”科涅克的语气就好像那些人是某种消耗品。
上川直捏着体温计的手颤了颤,从赤井秀一的角度,清晰地看见他眼中划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消失的人是都……”
“都扔下海喂鱼了。”
松田阵平说得很利落,其实心里却有点心虚。
船上混进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其他灰色黑色势力派来打听消息卧底间谍,但还有一些本身是船上的船员,结果被人用手段诱骗了。如果是前者那他只能直接处理掉,但是每每遇到后者,他都实在狠不下心。
松田阵平很难救下地位更高,更受关注的那些人。
比如说组织有些叛逃的官方卧底被发现的代号成员,这一类如果不是提前有所准备,临时安排基本上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像船上的一个普通船员,就算死了也无人在意的身份,就好操作多了。
昨天看起来是把事情全权交给了莱伊处理,但实际上有一些事情是有由他的人暗中操作。
连莱伊也不知道,在昨晚血腥的大屠杀中,有一些消失的人并没有死去,而是被他的人想办法送下船了。
虽然说很长时间之内也得不到自由,同样是会被控制起来,但是总比不明不白的死了好。
昨天莱伊离开之后,他听汇报的就是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他们说得很谨慎,就算是被人窃听了,也不能意识到他们是在做什么。
而被救下来的人,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到底是谁。除非有一部分人经过了考验,又才可能会知情一部分。这些人会成为他在暗处的一股力量,在很多地方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这种手段是很久之前一个卧底教给他的。
在那时候,他为不断死在自己手里的人而痛苦迷茫。
那个人对他说,如果你不动手的话,他们同样会被组织里的其他人杀死,如果你真的想救下更多的人,那就保持住自己的地位,然后掌握更多的权利。
你站在越高,能够躲在你的阴影下受到庇护的人就越多,掌握这股力量,也许将来有一天,它会成为你掀翻这个组织的关键。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松田阵平才有意识的和那些还在组织,或者是假死离开组织的卧底保持联系,试着和他们进行一些情报和利益交换。
即使现在能做的还不多,但是一张脆弱但确实存在的网络,已经组织boss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逐渐地结成了。
但是这些都不可能对面前这个已经在组织里面待了许多年,始终没有下过船的医生说。
于是松田阵平只是冷漠地回道,
“怪就怪他们不长眼上了卡拉斯号,或勾结了船下的人。”
“……嗨嗨,你说的对。”
上川医生低声回应,走出房间,再回来的时候递给松田阵平一个药盒,里面盛着的两粒棕色的药片
“烧得不严重,不用打针了,吃两片退烧药吧。”
松田阵平刚要接过,却忽然发现上川医生的手心微微潮湿,在灯下闪着莹光。
他稍微顿了一下,趁着拿过药片的时候,仿若无意地抬起头,发现细微的汗珠也从这个中年男人的额头渗出。
电光石火间,松田阵平意识到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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